第7章(2 / 2)

春喜 宋昭 9071 字 11個月前

“姥姥小腿摔骨折了你知道嗎?小姨現在在醫院看護,本來我想留下來的,結果被姥姥拒絕了。”

“我聽說您最近在忙一個大案子都熬大半個月了,有進展了嗎?是不是很難處理啊?我看你白頭發又多了。”

夏竹一進門就劈裡啪啦說一堆,弄得夏崇惟都不知道先從哪個話題開頭。

他擱下報紙,滿臉寵溺地望向夏竹,見她渾身臟兮兮的,關心道:“你頭發絲上的□□是怎麼回事兒?”

夏竹嫌棄地拍了拍頭發,跑過去挽住夏崇惟的手臂,腦袋在他肩頭蹭了蹭,輕描淡寫解釋:“跟一女演員發生點口角,沒什麼大事兒。您甭操心了。”

夏崇惟挑眉:“吵架了?”

夏竹撇撇嘴,否認:“沒呢。就是看不上人演技不行,平白糟蹋我劇本。”

夏崇惟歎氣:“你呀你,總是意氣用事。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學個心眼兒。”

夏竹找理由:“哎呀,我就這樣嘛。打小我就不是學習的料兒,肯定學不來你們那套。不過要論心眼子,一眾小輩裡我看就許默心眼子最多,”

夏崇惟心疼地摸了摸夏竹的腦袋,岔開話題:“我剛從醫院回來,你姥姥嫌我礙事兒,讓我甭留在那兒,說你小姨一個人服侍就夠了。”

“人都回來了,歇一晚再走?讓爸爸好好看看你。”

夏竹眨眨眼皮,思考兩秒,爽快答應:“那行,我明兒再去看姥姥。今晚就在家陪您待一宿。”

說到這,夏竹似想起什麼,故意提:“我跟許默一塊回來的,文姨好像找他有事兒。文姨不是對許默一向挺嚴厲的嗎,她能有什麼事兒啊。”

提起許默,夏崇惟臉上露出複雜、惋惜的神情,緊跟著莫名歎了口氣。

夏竹見夏崇惟反應不對勁,收起嬉皮笑臉,緊張問:“您怎麼了?”

夏崇惟搖頭感慨:“我倒是沒事兒,就是覺著許家那小子挺難的。”

夏竹撇撇嘴,不當回事:“他難什麼?他年紀輕輕事業有成,深得大院長輩們的喜愛不說,還有一堆年輕姑娘上趕著追他,能有什麼煩心事兒。”

夏崇惟將報紙折疊成兩折擱在桌上,彎腰取出茶幾下的象棋,一邊用眼神示意夏竹陪他下一局,一邊隱晦提醒:“臨

近換屆,你許叔最近忙得火急火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結果許林在上海出了點事兒。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要處理不好是個隱患。”

“東城顧家的姑娘恰好跟許默年齡相仿,又都是留美學生,有相同的文化背景,長相也出挑,剛巧家裡又跟你許叔生意上有往來。不出意外的話,許默得跟那姑娘聯姻。”

“有文琴在,他沒得選擇。”

夏竹拿棋子的動作一頓,她蹲在茶幾與沙發之間,盯著棋盤上的“卒”,仿佛窺見了一些見不得光的腥風血雨。

隻是她不知道,許默在這棋局裡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夏崇惟知曉女兒前兩年因為許默做過一些錯事兒,怕她再重蹈覆轍,這次毫不避諱地跟她講明利弊,希望她不要再傷害自己。

夏竹知道夏崇惟在擔憂什麼,瞄了眼暗流湧動的棋局,率先動了步“馬”,而後插科打諢:“您彆擔心我。”

“有些蠢事兒做一次就夠了,不會再有第二次。”

“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點糊塗事兒啊,您就當我是腦子不好使。如今腦子清醒了,不會再那樣了。”

夏崇惟將“炮”移走,聽著夏竹斬釘截鐵的保證,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沒有就好。爸爸隻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活著,其他的都不求。”

“你媽去得早,我答應她要好好照顧你。可不能食言,不然百年後我沒臉見她。”

“我底下新來了個不錯的苗子,性子、長相、家世都挺出挑,還是個辦案的能手,前兩天多虧了他,否則我今晚還不能這麼早回來。有時間我請人回家吃個飯?你也一起?你們小年輕有共同話題一點。”

夏竹討巧地笑了下,裝沒聽懂夏崇惟的暗示:“您說的這都什麼話呀,我這不都好好的嗎。”

“吃飯的事兒您定就行了,隻要有時間,我指定陪。”

這一盤棋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夏竹是個臭棋手,經常悔棋不說,還總纏著夏崇惟讓她。

讓到最後,夏崇惟主動認輸。

回到家,所有恩怨、委屈全都煙消雲散,留下一身輕,仿佛回到孩童時。

許久沒回大院,夏竹竟然認床,晚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索性趁著夏崇惟還在書房加班,夏竹披了件薄外套偷偷溜出門。

走出大門,夏竹抬頭看看深沉灰暗的天空,閉著眼深深吸了口氣,漫無目的地在大院亂竄。

走著走著走到了人工湖,夏竹隨便找了塊地兒坐下。

剛坐下,一道駭人的黑影忽然從背後冒出來,冷不丁問:“你怎麼在這兒?”

夏竹嚇一跳,等反應過來才發現是許默。

她拍拍胸口,看著隱匿在暗處的身影,皺眉吐槽:“你要嚇死我嗎?”

許默頓了片刻,打開手電筒,看著蹲坐在地上的夏竹,再次問:“大晚上不睡覺,跑這兒乾嘛?”

夏竹想起夏崇惟之前的提醒,抬頭掃了兩眼立在亭子裡看不清情緒的許默,撇嘴:“睡不著,出來走走。你在這兒乾嘛?”

許默眸色複雜地望著夏竹,毫不避諱承認:“我也睡不著。”

夏竹扯了根草含在嘴裡,裝不經意試探:“許林又惹事了?”

許默關掉手電筒,將自己完全隱匿在黑暗中。

湖邊安了幾顆地燈,隻是有兩顆壞了,視線暗下來,看不清彼此。

夏竹咬著草根,回頭“盯”著許默,按捺不住情緒:“問你話呢。不吭聲是怎麼個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默清淡的嗓音裹挾著夜半的冷意溢出來:“不清楚。”

“彆問,跟你沒關係。”

私心來說,他不希望夏竹攪進這趟渾水。

夏竹以為他嫌她多管閒事,蹭地一下站起來,轉頭就走。

橫衝直撞的背影令人說不出的驚羨,有些人可以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的喜好,毫無避諱地展示自己的真實情緒,但是許默不行。

人總是向往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可真有機會可以與之近距離接觸時,他又止不住地害怕。

畢竟,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誰又能百分百確保自己能安然抽身。

他做不到,也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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