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啊了聲,似懂非懂地反問:“我爸?他不是在忙案子嗎。我都好久沒給他打電話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乾嘛。”
“前兩天小姨說他又去上海出差了,不知道有沒有回京。”
“怎麼突然問起我爸了?”
許默看她毫不知情,猶豫片刻,沒把話往細了說,“沒事兒L,隨口一問。”
“改天咱倆抽個時間回大院跟你爸吃個飯,領證這麼久還沒去見他,多少有點兒L不妥當。”
夏竹一提到見家長就有些忸怩,她撇撇嘴,側過腦袋望著窗外燈火璀璨的夜景,小聲說:“……再說吧,不著急。”
許默神情一頓,他無聲笑了笑,跟她開玩笑:
“怎麼,我見不得人?”
“說說,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難不成我這輩子都吃不成老丈人請的這碗飯?”
夏竹糾結著搖頭:“哎……咱能彆討論這個了嗎。反正到時候了我肯定說。”
“我還得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就飛敦煌拍戲了。”
許默看她不願提及,也沒再追問。
其實夏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不願意在家人麵前承認許默的存在,承認他們是夫妻關係,直到後來兩人鬨到離婚的地步,她才意識到,她或許根本沒有把許默當成另一半。
她潛意識就覺得,這個人從來不屬於她。
遲早有一天,這個人是要走的,她留不住。
那是撕開表象後真實且血肉模糊的內裡,他們所謂的「和諧」的謊言被真相撕裂,隻剩見不得人的醜陋。
而許默跟她,或者她與許默,都不見得有多信任彼此。
一個愛得有分寸,一個愛得有戒備,兩個不肯坦誠相待的人,又如何能夠在虛構的美好裡走得遙遠呢?
不過這時的夏竹還帶著幾分天真,總覺得什麼事兒L都有回旋的餘地。
她不記事兒L,氣性也不大,跟許默聊完,心情良好地連上自己的手機藍牙,點開Q/Q音樂軟件,翻到自己的心動歌單,單曲循環。
「一個人假日發呆
找不到人陪我看海
我在幸福的門外
卻一直都進不來
你累積給的傷害
我是真的很難釋懷」
車載藍牙音響裡,蔡依林的聲音慢慢溢出來,夏竹聽著歌,忍不住想周傑倫和蔡依林之間的八卦。
許默沒聽過這首歌,回頭看夏竹搖頭晃腦地跟著哼唱,瞄了眼屏幕,問她:“這什麼歌?”
夏竹睜著兩隻亮亮的杏眼,捧著臉,拖長語調說:“「倒帶」啊。”
說著,夏竹撐著下巴問:“你知道周傑倫嗎?”
許默隻覺得耳熟,但是不知道是誰,他斟酌著說:“聽過?”
夏竹很磕雙j戀,見許默不知情,很熱情地跟他樂趣:“這首歌是周傑倫寫給蔡依林的……但是吧,他倆都沒承認過彼此。不過我磕他倆的cp,並且堅定地覺得他倆肯定談過……”
“就是不太堅定吧,彼此都沒走出下一步。”
說到最後,夏竹臉上有點落寞。
不知道是因為令歌迷們遺憾多多的雙j,還是因為她自己。
許默看她不高興,急忙開玩笑逗她開心:“彆掉小珍珠啊,我來不及接。”
“開車呢。”
夏竹被他生硬的安慰都逗笑,噗呲一聲笑出來,紅著眼眶吐槽:“你真不適合哄女孩子。”
“顧歡說你是老乾部人設,我覺得一點都沒錯。”
許默不解:“什麼是老乾部?”
夏竹眨眨眼,替他總結:“正經無聊、清冷禁欲……”
許默轉了兩圈方向
盤,將車開進七號院,嚴肅聲明:“那我不是。”
夏竹不解:“啥?”
許默義正言辭地為自己正名:“你說我無聊我認,但是我什麼時候禁過欲?”
“禁欲是當和尚嗎,我不是。”
夏竹:“……”
敢情你以為的禁欲是這個??
你不知道你這麼解釋更像了嗎?
夏竹無力吐槽,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車子穩穩停在車庫,夏竹鬆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結果手剛碰到車門把手就被一隻溫熱大手給拉了回去。
夏竹猝不及防,重新跌回座椅裡。
她困惑地扭頭,還沒來得及問話就被許默捧住臉堵住了嘴唇。
寂靜無聲的車廂裡,隻剩兩人粗重的喘息聲,許默牢牢扣住她的後腦勺,抬起她的下巴,吻得又深又急。
微熱的氣息灑落在脖子,夏竹癢得直瑟縮。
一個吻結束,許默理了理夏竹淩亂的領口,溫熱指腹落在她鎖骨下的吻痕,摩挲兩下,啞著聲說:“上去吧。”
夏竹陡然回神,拍開許默的手,轉身推開車門先一步下車。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許默站在電梯口,夏竹靠在斜對角,滿眼水光地盯著又恢複人模狗樣的許默。
嘖,真能裝。
一進門夏竹就鑽進臥室,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收拾東西。
許默換了拖鞋跟過來,他鬆了領帶,脫了西裝外套,隻穿一件白襯衫。
領口解了兩顆紐扣,他肩頭倚靠在門沿,手插著兜,姿態閒散地看她收拾。
夏竹其實做這種小活兒L不精細,收拾行李收拾得亂糟糟的,裝一件羽絨服就把空間占完了,她剩下的東西全都塞不進去。
許默剛開始還有心情看她自己搗鼓,後來見她越來越暴躁,歎了口氣,抻著大長腿走上前,重新將她行李箱的東西取出來,一件一件疊得整整齊齊,有規劃地塞進行李箱。
夏竹站在一旁無所適從地看著他蹲在地上替她收拾。
不到十分鐘許默就將行李箱收拾妥當,拉上拉鏈,將箱子提到一邊,許默看著床上的一堆證件,問夏竹:“東西彆收漏了,證件放好。”
夏竹哦了聲,坐在床尾,將丟在床上的身份證、信用卡一張張塞進錢包。
收拾完,夏竹將錢包隨意丟在床頭櫃,打算等明早再收進挎包。
許默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錢包塞進她常挎的包裡。
洗完澡,夏竹舒舒服服地躺進被窩裡,許默人在書房處理工作。
她明天趕飛機,沒功夫管許默,躺上床就閉上眼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隱約有人掀開被子,將她往床中間撈了一把。
夏竹困意深沉地睜開眼,對上許默那張放大版的俊臉,嫌棄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嘟囔一句:“你煩不煩。”
許默無奈地笑了笑,關了床頭燈,鑽進被窩,將人抱在懷裡,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低低道:“睡吧,晚安。”
那是個很寧和的夜晚,兩個心地柔軟的人相互靠攏,試圖對抗這凜冽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