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的人被夏竹這一頓埋怨,足足緩了半分鐘才保持著理智問:“你現在在哪兒?出什麼事兒了?”
“能不能等我回家再詳說?”
夏竹更氣了,跺了跺腳,舉著手機口不擇言:“我不想和你說了!”
“你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夏竹明顯感覺到電話那端的人呼吸重了兩分,隔著屏幕都能猜到他此刻有多無辜。
許默閉了閉眼,丟下手裡的合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著上海最繁華的路段、高樓,聽著夏竹近乎指責的埋怨,他蹙了蹙眉,依舊維持著該有的風度:“你能先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兒?”
“還是說,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一個糟糕的形象?”
夏竹正處氣頭上,說話也不過腦子地承認,似要將之前的恩恩怨怨全都一筆算清,說出的話也十分絕情:“是,你就是這樣的形象。你就是一個隻重利益不重感情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你根本不在意我的朋友,也不在意我的感受,更不喜歡我。難怪文姨都不肯見你,要我是她,我也不會見你。”
“你這樣的人注定孤獨終老,活該父母親人都不在身邊!”
許默聽到最後,臉色明顯陰沉下來。
中途林牧則不敲門直接進來問他晚上那個飯局要不要一塊兒過去,許默聽見背後的動靜,握著手機,滿臉冷漠地回頭:“進門前不知道敲個門兒?”
“沒看我在忙?”
林牧則被殃及,百思不得其解。
他進許默的辦公室,什麼時候敲過門?不都是直接進來?
鑒於許默人在氣頭上,林牧則投降似地舉起手,然後轉身,慢慢退出辦公室。
夏竹聽見林牧則的聲音也慢了一拍,沒再往下說。
她冷著臉站在飯店門口,望著不遠處的東方明珠塔,突然歇了火。
電話沒掛,兩人繼續僵持著,許默試圖通過夏竹給出的零碎信息拚湊出她到底在說什麼,隻是越往細了想,他臉色越黑。
大概弄懂夏竹在生什麼氣後,許默冷著聲音質問:“你今天是為了你那個演員朋友跟我鬨?”
“小夏同誌,你夠義氣。”
“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種人。你捫心自問,我對你不夠好嗎?我哪兒點對不住你?”
“你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跟我發這一通邪火,至於?”
“你說我不喜歡你,怎麼,你是我?你能代替我發言?我要不喜歡你,我犯得著跟你在這拉扯不清?”
“當初是誰死乞白賴跟著我?”
夏竹見許默毫不避諱地拆穿他倆之間的醜陋,揭穿他們之間最後一層蒙羞布,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裡冒出水光。
她站在風口,穿堂風呼呼往她身上吹,她閉著眼,聽著許默冷漠、夾著怒火的聲音,眼淚無聲地滾落臉頰。
刀子一旦對準心愛的人,那一定是捅得又深又重。
他倆都知道彼此的弱點,知道彼此哪裡最痛,所以失去理智時,總能往人心窩裡深了紮。
夏竹氣得牙齒打架,明明八月的天,她卻冷得瑟瑟發抖。
她咬緊牙關,手指攥緊衣擺,深深吸了口氣,冷笑出聲:“是,當初是我死乞白賴跟著你。”
“我現在不跟了行嗎?我們離婚吧。”
許默聽到離婚二字,火氣蹭蹭冒,他插兜穩了穩身形,語氣冷了好幾個度:“離婚?憑什麼你想結就結,你想離就離?”
“我不同意。”
夏竹懶得再跟他說話,當場掛了電話,攔了一輛出租車回酒店。
許默站在上海環球金融中心大樓66層的辦公室,低頭看著被直接掛斷的電話,嘴裡罕見地罵了句臟話,吸了口氣,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林牧則隔著一道門都聽見裡頭的動靜,見許默氣勢衝衝地開門出來,他識趣地往邊上躲了躲,不去惹這尊瘟神。
小徐同誌懵逼地看著許默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問林牧則:“大老板怎麼了?”
林牧則瞥一眼小徐,見她拿著一盒酸奶在喝,他斜斜眼,威脅:“上班時間乾嘛呢?”
小徐同誌憋嘴,忍不住吐槽:“……公司有沒有人權,喝個酸奶你也管。”
“大老板沒事吧?”
林牧則嘖了聲,抱著手臂瞄了眼會議室那扇被甩開的門,想著剛剛他進去被牽連的場麵,唉聲歎氣地搖頭:“有事,事兒大著呢。”
“你大老板慘了。”
小徐同誌臉上露出驚恐,酸奶也喝不下去了,她咽了咽口水,艱難地問:“……公司要倒閉了?”
林牧則嘶了聲,白一眼小徐,蹙眉:“你能盼點好的?”
“這麼想你公司破產?你不乾活了?趕緊忙去吧,不然扣工資。”
小徐怨憤地瞪一眼林牧則,幾口喝完酸奶,丟進垃圾桶,轉身回到崗位,繼續當打工人。
許默出了公司,站在電梯口一邊等電梯一邊複盤剛剛發生的事兒。
回憶完他說的那些話,許默懊惱不已,掏出手機給夏竹打電話,結果已經被拉黑。
他不死心地翻出微信,已經被刪除。
許默眉頭緊蹙,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走。
闔了闔眼皮,許默找出林之珩的電話撥過去。
他站在電梯口,看著不停滾動的數字,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電話被人接聽那刻,許默止不住的情緒才有了宣泄口:“你有湯倩的電話?”
林之珩一愣,並沒直接告訴她:“你找她有事兒?”
許默滾了滾喉結,沒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問:“她知道你跟顧歡的事兒是我搭的線了,如今正跟我鬨脾氣。”
“她現在不接我電話,我問問湯倩那邊的情況。”
林之珩在陪顧歡試衣服,見人在試衣間一直沒出來,林之珩起身走出服裝店
,蹙眉解釋:“我剛跟顧歡在餐廳吃飯碰到她倆了。”
“湯倩跟我早斷乾淨了。沒可能在中間添油加醋,你跟她好好解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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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我馬上發你。”
說到這,林之珩好奇問一句:“你倆這次鬨這麼嚴重?”
許默舌尖舔了下嘴唇,嗓音晦澀道:“她要跟我離婚。”
林之珩頓了一下,好心問:“要我替你解釋兩句?”
許默揉了揉泛疼的眉心,拒絕:“不用,我倆的事兒我自己解決。”
電梯抵達66樓,許默抬腿進去,剛摁下一樓的按鍵,林之珩便發來了一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