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想要躲開紀晏的視線, 不料稍稍一動,立刻被紀晏擒住肩膀,無法動彈。
紀晏笑得雲淡風輕, 溫柔地注視著景沅。沒有眼鏡的紀晏,氣質中的疏冷感強了很多, 可偏偏他的目光足夠溫和,與整體氣質形成強烈反差,斯文瘋批反派的既視感更強了些。
景沅默默注視著紀晏, 又想起剛剛那個纏綿且羞恥的吻。
他斂起眉眼,糯糯地回:“你嘴邊受傷了,我吻你, 不是會更疼?”
紀晏輕輕道:“我不怕疼。”
景沅抓住紀晏話語裡的漏洞, 借機反駁:“既然不怕疼, 還要什麼親親?”
望著景沅理直氣壯的模樣, 紀晏語塞, 一時之間沒有其他的理由回應。
擔心紀晏生氣, 景沅悄悄轉著烏眸:“所以哦, 等你的傷好了,我再慰勞你。”
反正他又沒說具體慰勞什麼。到時候送個禮物, 做一頓好吃的飯也算慰勞。
紀晏鬆開景沅, 目光明顯存疑。
景沅這種眼神他最熟悉了。
一看就滿肚子壞水,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紀晏揚起俊眉,輕輕吐出幾個字:“不信。”
景沅烏眉輕挑, 語氣中帶著幾分好笑:“不信?難不成還要我給你立個字據?”
紀晏一板一眼道:“按照景沅先生在我這裡的信譽度, 確實有必要立個字據。”
景沅含著笑,迅速抽出一張紙巾,借用茶室的筆在上麵一筆一畫地寫道:
「2023年1月26日, 景沅承諾,等紀晏嘴邊的傷痊愈後,好好慰勞他。」
紀晏瞟了一眼:“慰勞這兩個字,具有廣泛性,沅沅你最好在後麵詳細解釋。”
景沅沒料到紀晏這麼嚴謹,忍著不情不願,在後麵備注:“用親親犒勞。”
紀晏補充:“寫上幾分鐘。”
景沅耳廓一熱,羞著臉繼續寫:“親親一分鐘。”
等這份承諾書寫到紀晏滿意後,紀晏握住景沅的手指,沾上一些茶漬,按在紙巾的簽名處。
“可以了。”紀晏將紙巾疊好,收進口袋。“沅沅記得履行。如不履行,我有權追加三倍懲罰。”
“喔!”
景沅羞憤難當,暗戳戳瞪紀晏一眼。
…
傍晚,紀晏同景沅回家。
路上,景沅接到了景白微的電話。
明天是景沅的生日,景白微這個當哥哥的想送他一件禮物,想要給他送來。
景沅又想起紀晏那份神秘的生日禮物。他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問紀晏:“明天我們什麼安排?”
紀晏:“帶你去海上過生日。”
景沅點點頭,又問:“隻有我們倆嗎?”
“如果你覺得人多熱鬨,我可以多叫幾個朋友,你也可以邀請雲疏。”
景沅比了一個“ok”的手勢,告訴景白微:“大哥,明天我們去海上過生日,你要不要來?”
景白微那邊明顯停頓片刻,隨後電話裡傳來不太確定的聲音:“我可以去嗎?”
景沅笑了:“當然可以來。”
景白微:“哦,行。那我明天帶上禮物,去生日地點等你。”
掛下電話,景沅問紀晏要來生日地點,依次發給景白微和雲疏。
邀請雲疏時,他是有些遲疑的。
要知道,雲疏是有名的工作狂,每一天都在兼職。如果跟他去海上過生日,恐怕需要請一天假,損失的錢不少呢。
但他僅僅糾結一會兒,便給雲疏發過去邀請函。雲疏來不來是一回事,他請不請就是態度問題了。
在等待雲疏回複的過程中,他收到一條意外的微信消息。
他下意識瞥一眼紀晏,趕緊將微信關上。
可偏偏他的異常早就被紀晏關注,紀晏一眼便看清那個給景沅發微信的人是誰。
車內原本溫馨寧靜的氣氛似乎變了。紀晏原本輕鬆的表情逐漸染上幾分凝重:“藏什麼呢,沅沅。”
景沅有些心虛:“沒、沒藏。”
紀晏淡淡問:“剛才,是誰給你發的微信。”
景沅抿起唇,小心翼翼地回:“寧謹。”
紀晏沒再生氣,隻是笑了一下:“怎麼不回複他?回複晚了,他估計該傷心了。”
這句話,景沅聽出幾分陰陽怪氣。
他擺弄著手機,實話實說:“寧謹跟我說生日快樂。”
“嗯。”紀晏沉聲回道。
“他還想送我一件禮物,今晚給我送過來。”景沅撓撓頭,困擾地蹙了蹙眉:“紀晏,你說我該怎麼拒絕他?”
寧家處心積慮對付紀晏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關於車禍,隻是證據的問題。
景沅本人立場很堅定,不願意和寧謹扯上關係。雖然寧謹待他不錯,但有紀晏在,他跟寧謹交往無異於在紀晏傷口上撒鹽。
“為什麼要拒絕他?”紀晏目視前方,眼神中帶著幾分空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因為你呀。”景沅嘟嘟囔囔編輯準備給寧謹發過去的文字,“你跟他們家有深仇大恨,我怎麼能跟寧謹做朋友?立場方麵我很堅定的好不好?”
“可是,你不是挺喜歡寧謹?”
“對啊,我——”
景沅捂住嘴,鬼鬼祟祟盯著紀晏:“誰跟你說,我喜歡寧謹?”
紀晏靠在車椅前,神色沒有溫度:“我覺得,你挺喜歡他的。”
景沅嘖了一下,開始琢磨自己的措辭。
難怪每次他一跟寧謹問好,紀晏就屢屢黑臉。
鬨了半天,老人家在這吃乾醋呢。
“我確實挺喜歡他的,但僅限於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就像我喜歡跟雲疏玩兒一樣。至於我為什麼要跟他交朋友,是因為寧謹是為數不多,對我沒有惡語相向的人。”
景沅又想起自己穿書後,初次與寧謹碰麵的場景。
寧謹身上那種溫柔鄰家哥哥的氣質,真的很治愈。
“可朋友始終是朋友。他們家對你這麼差,我自然愛屋及烏,跟你統一戰線。”
“在我心目中,肯定是你最重要。”
景沅沒想太多,一股腦將心裡話全部拋出。他不知道自己說得是否動人,但他要紀晏知道,他永遠是跟紀晏一條心的。
紀晏緊繃的表情緩和許多。
他偏頭看向景沅,輕輕扣住對方的手:“謝謝。”
景沅笑了下:“你放心,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紀晏微動的眸子一怔,抬起手掌拍了拍景沅的腦袋:“亂用句子。”
景沅沒心沒肺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紀晏抬手,將他摟在懷裡,手掌像是撫摸一件珍貴的古董玉器,萬分珍惜。
“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晚上十點,一直等待景沅回複的寧謹,終於收到盼望已久的微信。
可看到這句話時,他輕輕低頭,在露台上映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謝謝寧謹哥的心意,但上次我們互相送禮物的事情被紀晏知道後,他難過很久。我不願讓他傷心,以後我們就不要有過多私下的聯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