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安靜一聲不吭，隻是小心攙扶著聞知。
聞知道, “好啦，我其實是故意受傷的，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安靜紅了眼圈，“是我笨，我差點把你逼死。”
聞知笑道，“下次不要這樣就行了啊。第一次，沒經驗, 我理解。”
安靜被聞知逗笑了，心下的愧疚依舊濃的解不開, 頓了一下安靜道, “現在我們錢夠了，以後你就彆去打擂台了。”
聞知搖頭, “我和藍調簽了一年的協議，毀約的話我得進監獄。”
這裡進監獄可不是把你關著, 好像會被送去外頭的廢土世界乾活。
安靜更加難受，“你這都是為了我……”
聞知道，“也不算，我還想去中城區, 隻要在藍調乾滿一年，我就能得到兩張去中城區的通行證，你也知道, 換區是很困難的。”
其實聞知最想去的是理想園，她的任務一直沒有動靜，根據係統以往的尿性，那就是她還沒觸摸到關鍵線索, 聞知覺得理想園應該是關鍵線索之一。
但是她現在連理想園的邊都摸不到，廣告上說那些打官方擂台的人得了冠軍就能進理想園，聞知覺得不會那麼容易。
她隻能一步步來，先去中城區，然後想辦法去上城區，聽說上城區裡有不少從理想園下來遊玩的貴族。
如果能接觸一兩個，聞知也算摸到線索的邊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世界沒錢真的寸步難行，剛開始聞知沒壓力，可以擺爛，安靜算是一個外部壓力，聞知依靠安靜結束了擺爛的狀態。
安靜對聞知的話當然不全信，心裡發誓如果聞知死了，他一定跟著去。
（聞知，“那真的大可不必。”）
從現在開始，聞知要麼重傷瀕死，要麼日進鬥金，所以貧民窟的房子可以不住了，聞知讓安靜挑一個條件不錯的公寓租下，不要兩個人擠在小房子裡了。
這裡的租房非常方便，光腦上尋找和查看房源和房屋的基本信息，覺得可以就能直接定下，連看一下都沒必要，反正可以全息瀏覽租房，所見即所得。
隻要把錢打過去，就能得到房間密碼，過去後能直接入住。
聞知身上有傷還沒痊愈，喝了接待員給的藥，再去醫院有些浪費，聞知就去新租的房子休息，安靜去貧民窟的房子裡收拾行李。
新房子在一百八十層，一般來講這個高度算得上高聳入雲，向外基本隻能看到一片雲層，在這裡是沒有的，聞知隻看到了一片璀璨的霓虹燈。
遠處有一個大型的全息廣告，上麵的人像有一棟數百層的樓這麼高。哪怕現在是深夜，蛛網一樣的交通軌道裡依舊車流如潮。
新租的房子除了租金也有廣告，就是比聞知原來住的地方少了些，但是聞知還是付錢關掉了。
理想園的方向依舊是一片光影朦朧，聞知默默看了許久。
喝了接待員給的藥，聞知基本不用再去治療，隻要休息就行。
聞知是第二天下午醒來的，安靜已經把行李都搬過來了。
見到聞知醒來，他把飯菜端上來，兩人開始吃飯。
聞知邊吃邊道，“等下先去找李醫生，把她的債還了。”
本來還債隻要點幾下手指就行，但是聞知簽了賣身契，還是紙質的，所以要去拿回來。
安靜沒意見。
吃完飯兩人坐車去李醫生診所，診所和上回看到的沒兩樣，但是這一次聞知和安靜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機器護士把一個男人推進手術室。
那個男的在聞知眼裡就像個人彘，他完全沒有胳膊和腿，就一個軀殼。
聞知汗毛倒豎，安靜卻見慣不怪，“他是來安裝機械手腳的，原來的肯定壞了。”
果然，那個男的還在討價還價，“李醫生，便宜點行不行，我都是你的老客戶了！”
李醫生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我這裡都是老客戶，個個便宜點，我乾脆開慈善診所好了！你就不能省著點用你的胳膊和腿啊！”
男的無奈道，“我乾的是體力活，你告訴我怎麼省？工頭要我搬十噸的東西，我能搬五噸嗎？”
李醫生道，“那我管不著，閉嘴吧，要進手術室了。”
聞知低聲道，“不是說搬運的工作都是機器人做了嗎？”
安靜也低聲道，“但是人工比機器人還要便宜的話，還是有人會用人的。”
機器人得定期維護，還得充能，雇傭機器人也得給機器人公司每月打錢，買斷機器人的費用也不少，人的話有時候費用真的比機器人少多了，而且機械改造人乾活並不比機器人少。
資本隻向利益靠攏。
一個小時後那個男人是自己走出手術室的，李醫生跟著出來，白大褂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她淡淡道，“你這個是二手的胳膊和腿，悠著點。”
男人道，“知道啦！”
隻能知道在嘴上，要不然就得餓肚子。
接下去就輪到聞知和安靜了。
李醫生看了安靜一眼，“基因藥劑有問題？”
安靜連忙搖頭，“沒有，我們是來還錢的。”
李醫生一愣，看向聞知，“你們搶銀行去了？”
聞知笑道，“銀行裡有錢搶嗎？”
都是電子貨幣，銀行都沒金庫的。
安靜告訴李醫生他們是怎麼來的錢。
李醫生上下打量聞知，“我該怎麼說呢，雖然我想要的是你的身體和器官，但是我也不會要你的命，最後肯定也會給你換上機械器官，你倒是好，直奔死路而去。”
聞知攤攤手，她也沒辦法好吧。
還了錢，李醫生把協議還給聞知，還是很感慨，“你怎麼能這麼想不通啊。”
聞知不想說話。
兩人離開李醫生診所的時候下雨了，廢土世界下的雨也是酸雨，機械改造人可能不怕，聞知和安靜還是不行的，兩人隻能找地方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