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快速眨了好幾下眼睫,努力將眼淚憋回去,站起身要去茶水間倒水。剛走幾步,卻又被喊住。
他睇了睇閒置一旁的食盒:“把這個丟了。”
……
我抱著食盒離開。
遠離教室之後,我才敢將頭抬起來,用手背抹了把眼角的淚。
我一直以為我早就習慣了的,習慣直哉少爺的嘲諷和惡意對待,但有時候還是會不爭氣的掉眼淚。
我努力緩了一會,總算緩解了想哭的欲望,繼續往前走。
學校的教學樓隻有一樓有垃圾桶,我抱著食盒下樓,可逐漸的,我的腳步卻越來越慢。從食盒裡散發出來的食物香氣,無時無刻不在勾引我。
我已經好久沒吃飽了。
準確來說,連吃五分飽都很少。食堂那邊的菊阿姨倒是會願意給我一點食物,但學校這邊不管是安保人員,還是負責食堂和綠植的工作人員,都是輪班製。
每七天才能碰到菊阿姨一次。
“咕嚕嚕——”
我的肚子不停歇的翻來覆去發出聲音,我伸手捂住,它卻叫得更歡。
要吃嗎?
反正直哉少爺也說了丟掉,到時候就說已經丟掉就好了,他不會發現的……
這個念頭一起來,就怎麼都壓不下去。
我徹底停下腳步,將食盒打開。
香味更甚了。
五花八門的各類早點,擺滿了食盒。很多都是,我光見過主人家的少爺小姐們吃,但我從未品嘗過味道的。
我吞咽了下口水,伸手,想拿起一個看起來最不起眼的點心。
可剛觸碰到,我就聽見了一道格外熟悉的聲音,我嚇得渾身一激,動作快速地縮回手,將食盒的蓋子蓋上。
“我已經很努力在討好他了!但他寧願回應那兩個野雞家族出來的同級生的無聊問題,也不搭理我,我能怎麼辦!再說了你不是也沒辦法辦到嗎?!那小子從小就討厭你和那個老女人,所以能不能不要把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強壓在我身上!”
走廊儘頭,有人正站在那裡,掐腰打電話,臉色很差。
是直哉少爺的堂兄,拓人少爺——是二老爺的兒子,也就是當初讓中野葉子死亡的參與人之一,比直哉少爺年長兩歲,目前在上三年級。
我不是很敢跟他單獨處於一個空間。
中野葉子的屍體我沒見到,但光聽彆的女傭的描述,我便已渾身發寒。
所以我趁他沒往這邊看的空隙,鑽進了窄小的堆放清潔工具的儲物間裡。外麵拓人少爺越說越氣憤,最終狠狠踹了一腳牆,掛斷電話離開了。
等他的動靜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才從儲物間內出去,走到垃圾桶附近,最後看一眼手裡的食盒,我吞咽了下,戀戀不舍地將蓋子蓋完好,輕輕放置在了垃圾桶上方。
*
下午。
直哉少爺沒去上課,待在寢室繼續看JUMP。
或許是不在意學校的課業,又或者是單純想要欺辱我。他丟來一個本子,讓我代替他去上課,並將上課筆記整理好,晚上的時候他要檢查,如果沒做好這件事。
“要兩天不能吃飯哦。”
——他揚著下巴,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懷好意。
我抱著本子和鋼筆,埋著頭走進教室。
見到我,直哉少爺的那兩個同級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直到看見我跪坐在早上的位置,笨手笨腳地翻開本子,攥住鋼筆記錄黑板上的知識點,他們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
“直哉少爺還真是會想折騰人的法子啊。”
“這丫頭也太不機靈了點,直哉少爺為什麼要帶她來學校啊。”
“是為了方便欺負?”
“也不儘然吧……”
我佯裝沒聽見,努力壓下內心翻湧的糟糕情緒,笨拙地攥著鋼筆在本子上寫字。忽然,我的下巴被捏住,抬高。
隨即額發被撥弄了下,完整露出我的眼睛。
我完全沒預料到這件事,眼睛錯愕地睜大。
“你看,珍品喲。”
直哉少爺其中一名同級生在我臉頰上摸了摸,又輕輕捏了一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來,“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直哉少爺真的沒發現?他實力的確很強,也有足夠的傲慢資本。但在那種古板家族長大的人,腦子很少有聰明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完全沒想到,在直哉少爺麵前諂媚到不行的他們,背地裡居然是這樣議論直哉少爺的,講台上的老師麵色依舊毫無波瀾,對他們的行為和大不敬的話全都視若無睹,按照自己的節奏機械般授課。
另一個人的手也攀上來,手背壓在我另一邊臉上來回滑弄。
我神情慌亂,並在這時注意到黑板上的字又多出來好多。一想到又要多兩天不能吃飯,我登時什麼都顧不上了,攥住筆就要繼續抄寫,但老師又寫下兩個字後,就將黑板擦掉了。
“等一下,那個——”
我情急出聲,但弱小如蚊的聲音,很輕易就被老師的講課聲壓過。
“呀沒寫完啊,沒寫完的話,直哉少爺會怎麼懲罰你啊。”我的腰被人從後麵摟住,對方的下巴壓上我的肩膀,同時我感覺臉頰被人更用力地捏了下。
另一個人伸手過來,戳戳我的唇,笑嘻嘻說:“不如這樣吧,你讓我們抱一抱,再親親我們的臉,我們就幫你抄筆記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