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被汙血弄臟的衣服和內衣清洗乾淨, 換上新的衣物,和悟少爺帶來的衛生棉。一離開浴室,我就看到客廳裡, 悟少爺正雙手裡抱著點心啃。
那個點心很眼熟。
悟少爺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嘟囔:“這個, 你怎麼隻吃了幾口就不吃了。我好餓的, 你卻在浪費食物,超過分的!”
我朝他敷衍地笑笑, 便縮在我常常睡覺的那個角落裡,打算休息。
沒一會。
一顆白色的腦袋就朝我挪了過來,他已經吃完點心了,戳戳我胳膊,語氣裡帶著天然的好奇:“不過, 老子已經搞明白你為什麼心情不好了,是因為來了例假對不對?”
“跟漫畫書裡一樣啊。上麵說女生每個月來例假的時候都會很難受, 然後性情大變, 原來是真的。這麼說起來,硝子好像每天都一個樣, 我原本還以為漫畫書裡畫的不完全正確, 現在看來明明是硝子太男人婆了喔?”
我假裝睡著了。
他有點不爽, 又戳我幾下, “喂喂,醒醒啦。”
我依舊閉著眼睛, 沒什麼反應。
他沉默了一會,就在我以為他徹底喪失興趣時,我頭上傳來細微的拉扯感,是他又在撥弄我的百合發卡上的流蘇了。
我感到一點疼, 輕輕皺了下眉。
撥弄了一會,他又滿是好奇地問:“漫畫書裡還說來了例假是不能受涼的,女主角每次來例假,都要做很多保暖措施,還需要揉肚子,儘管如此還是每次都疼哭到超級澀氣,你睡在地上可以嗎?看在你每天幫我做飯,我也不是不可以稍微照顧你一下的唷?”
沒得到我的回應,他便自答自話:
“不需要嘛?那就算了哦?”
“不過你想看漫畫嗎?你真的跟那個漫畫女主超像的欸,尤其是哭的時候。”他腦袋蹭過來一點,興致勃勃的聲音近在耳邊,弄得我臉頰那片癢癢的,“真的超~像,老子沒有誇大哦。我記得傑也有那本漫畫的,但你剛才去浴室換衣服的時候我翻了翻傑的書櫃,居然沒找到,他一定是假正經見你要住進來,就把那些工口.漫畫都丟掉了,真是,他還真喜歡假裝自己不是人渣。”
“還有還有,裡麵那麼多工口場景,我原本覺得最無聊的就是摸肚子那段了。因為我自己嘗試過,不管怎麼摸都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用你的手卻酥酥麻麻的誒,很舒服。”
“好奇怪……”
“如果我摸你肚子的話,你也會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嗎?”
“不過,你之所以沒吃完那個點心是因為太冰了嗎?”
他思維很跳躍,話題也總是轉得很快,上一秒還在說著什麼,下一秒就轉移到了毫不相關的問題上,完全不需要得到我的回應,他就能一個人自說自話下去。
但因為實在是他的呼吸湊我太近了。
我有點不適應地睜開眼。
就看到他正趴在我旁邊,腦袋枕在胳膊上,歪著頭看著我。見我睜開眼,他在黑暗裡格外顯眼的藍眼睛眨了下,“你睜眼啦?是好奇那個漫畫嗎?”
“那個漫畫傑也很喜歡,有段時間老子跟他的手機屏保都是那個漫畫女主。我們經常拿來當配菜。你知道配菜是什麼意思嗎?”
為了避免麻煩。
我點點頭,假裝自己知道。
“你知道啊……”他失落的情緒表現得很明顯,過了會又興致勃勃地將整張臉都湊過來,用在黑暗中能清楚聽見、卻實際上並不大的音量說,“喂喂,你要不要去我的寢室,傑那麼苛刻居然不準你睡床,那你去我寢室好啦。我的床可以允許你睡哦,而且還是在四樓,那一整層都隻有我一個人住,比住在傑的寢室還不容易被人發現。”
我抬眼,看他。
原來他一直都記得我是直哉少爺女傭這件事,也清楚直哉少爺一直在東京找我這件事。
故意說我是偷偷藏在夏油傑寢室想視奸他的變態追求者,都是他在故意逗我。像之前的夏油傑故意念錯我的名字那般,壞心眼地好奇我的反應罷了。
但夏油傑和悟少爺是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人,為了終止夏油傑的惡作劇,我是主動示弱,用言語描述出自己的慘,來引起他的愧疚。
這個方法,對悟少爺,有效嗎?
見我一直盯著他看,悟少爺眨一下眼睛,歪歪腦袋:“所以,是決定要跟我走了嗎?傑就這麼不知不覺被拋棄了,好可憐。”
我很平靜地搖頭拒絕了,臉色蒼白地翻身,背對他,緊緊捂著自己的腹部。
“喂喂,你是拒絕了嗎?不管怎麼看都是跟我走更好吧?傑都不準你睡床的啊。”耳邊,能聽見他在我背後嘟囔,以及伸手撥弄我頭上戴著的發飾流蘇的動靜。
流蘇刮蹭到我的頭發,牽扯住頭皮有些輕微的刺痛,我這次沒強裝出不痛來,眼淚很快就掉了出來,但我沒去揉那片的頭發,反倒是將腹部越捂越緊,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眼淚也越掉越多。
觸碰流蘇的那隻手安分了下去。
我能感覺到他在探頭,好奇地觀察我的臉。
所以。
單純的示弱,說出自己的慘,對悟少爺並沒有效果。
悟少爺就像杏花一樣。
喜江阿姨曾親手做了個逗貓棒,每次我拿起逗貓棒,揮動的越是激烈,杏花的反應就越亢奮,一定要抓住逗貓棒,玩一玩。可當逗貓棒安安靜靜地放在角落時,它卻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在逗貓棒落上灰塵時,會偶爾好心情地用尾巴清理一下,在發現逗貓棒是因為它斷掉時,也會稍微良心發現一下幫忙拚湊一下頭尾。
可如果逗貓棒在被它弄斷後,我仍然抓住逗貓棒斷掉的兩節繼續揮舞,它的興趣卻會比之前還要濃厚,想一探究竟逗貓棒究竟斷成幾節才會不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