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之下,我被一把抱住了。
很緊。
很緊很緊……
夏油傑的雙手緊緊摟著我,幾乎是要將我勒成兩段的力氣,導致我喘氣都有些費勁,他的腦袋也一如那天晚上很深地埋進我的頸窩。
我沒在意被勒得生疼的腰,開始溫柔撫摸他的腦袋。
他沒抗拒,甚至連第一次被我撫摸時拱一拱腦袋的那種反映不適的動作都沒做。
他就這樣默不吭聲地用很緊的擁抱摟著我,沒有說自己為什麼要殺112個人。
但我依舊清楚。
在跟他的第段對話開始,我就明白了。
他這次回來找我,打一開始抱著的目的,就是想從我這汲取溫暖和安慰吧。一切恐嚇我的話,都不過是他不樂於直接說出口。就像鬨彆扭的孩子,大人買了糖回來,明明很想吃,卻偏偏要假裝不屑,等人主動將糖遞到他手上。但夏油傑又跟普通的鬨彆扭的孩子有區彆,我不僅需要主動將糖遞過去,還需要反複遞很多次,並且還要哄得到位,否則……
我垂眼。
盯著他半散的丸子頭,將發圈解下來,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否則——
殺紅眼的他,估計會選擇直接忘記答應我的話。
“奈穗子。”
他嗓音乾乾的,用儘量平穩的聲音說:“我沒有真的殺死他們,隻是把他們都揍得半死而已。”
“一開始,我的確是想殺光他們,但一想到他們死後,咒術界會立馬抓捕我的吧?就不能回學校接奈穗子了。畢竟奈穗子可是答應過我,不管我以後遇到什麼煩心事,都會不厭其煩的陪著我。”
“我可不能讓你有機會逃跑。”
到這種時候了,他反倒多了開玩笑的心思,尾音也微微上揚,帶著很輕的笑意。
其後,他話鋒一轉:
“我不想再留在咒術界了,也不想再留在東京了。”
“父母那裡,我也不想回。”
“我們一起離開吧,去一個偏遠的地方。不管是咒術界的誰,悟和硝子也好,還是禪院直哉,都找不到我們。”
“你願意一直陪著我嗎?”
否則……
否則否則——
他應該會把我丟在東京校自生自滅,他自己一個人離開吧。
我撫摸他被解開之後、長度到肩膀以下的黑發。眼睛卻盯著黑糊糊、變色、錯位的寢室門發呆,此刻,我的心就像被粘稠的膠水黏住的小鳥,之前不管怎麼想要擺脫束縛,獲得自由,卻都是越陷越深。而現在,那隻小鳥終於掙脫了一隻翅膀。
我回想起明媚的寢室燈光下,庵歌姬拉著我的手坐在沙發上,她說:
“卡拉OK啊,你沒去過嗎?”
“你也沒去過銀座嗎?”
“遊樂場,不應該是大家小時候都玩過的嗎……”
“你都沒童年的嗎?!那豈不是也沒玩過什麼玩具,看過動畫片……天啊,嗚嗚奈穗子快讓我抱一下,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帶你去見識各種你沒去過的地方!”
我記得她的懷抱很香,很溫暖。她的頭發也好柔順,香噴噴的。
我記得我那時有些靦腆的回複:
“不過,我幼年也曾有過一個玩具,是小皮球,粉色的,很好看。拍一下,它能跳得跟喜江阿姨一樣高。”
“我很喜歡它。”
“很想……再摸摸它。”
我臉上帶著麵對夏油傑時從所未有的真心的笑:“我的全部都是夏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