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哉冷著臉走在廊間,步子邁得很大,走得也很快。傭人們遠遠地看到他,全都立馬伏地行禮。他看到不順眼的就踹一腳,直將人踹得從廊間滾到地上去才罷休。
他把自己重重鎖在房間裡,不準任何人靠近,也不開燈,坐在角落裡盯著房間隨意的某個地方,陰暗咬手指。
賤人…賤人!
就不能太給她好臉色!
就應該像之前那樣把她餓上七八天,她自然就會變得老實聽話,受寵若驚地吃完他賞的食物之後,還會乖得跟狗似的來舔他的手指。真是太寵著她一點了,以至於讓她無法無天到看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居然敢摔碗,敢打他巴掌,那以後還有什麼是她不敢乾的,啊說起來,她還敢拿刀子捅他脖子,拿石頭砸他眼睛,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
他咬手指的力道越來越重,滿嘴都是鮮血的腥味他都沒注意。
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幾天,強迫自己不準去看那個女人怎麼樣了。但這幾天,他可不會不吃不喝,相反,他這段時間的胃口相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終於等到第七天,他草草裝了幾個自己按照網上教程學會的點心,就急不可耐的打開房間門,陰沉著一張臉,都沒顧上要避著旁人一點,就徑直往那個破屋子走。
等快到了,他才強迫自己的步伐放緩下來,刻意裝作一副屈尊降貴、隻是忽然想起來才來看看她死了沒有的樣子,打開破屋子的門鎖,跨步進去。
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副已經了無生氣的模樣。
禪院直哉心臟猛跳了一下,快步過去,就去探她鼻息。
還活著……
但她臉色蒼白得很,就連唇瓣都沒有血色了。明明剛把她抓回來的時候,她的唇紅豔豔的。
他捏住她的臉晃幾下,強行將她從昏睡狀態弄醒,將袖子裡的點心拿出來,喂她嘴邊,語氣生硬:“吃。”
吃完之後舔舔他的手指,跟他說她知道錯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大發慈悲的不繼續跟她計較。
但她明明已經餓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倔強著不張嘴。甚至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偏開頭了。
為什麼?
到底還想讓他怎麼樣?
明明跟六眼在一起的時候,笑得那麼開心,明明把他錯認成六眼的時候,對他笑得那麼開心!明明……明明他都那麼原諒她了,她跟佐藤逃跑,之後還打他一巴掌,他都沒跟她計較,後來捅他脖子,逃跑去跟六眼廝混,前幾天又打他一巴掌,他也隻是嘴上說要喊打喊殺,她生病了還親自喂她吃飯和喝藥,她到底還想怎麼樣!他都已經這麼對她了!她怎麼就隻能看見那些混蛋對她的一點點好,看不見他的呢?
狼心狗肺的賤女人……
他隱隱感覺到牙齒被他咬得咯咯作響,拿點心的手也一點點捏緊成拳,點心都被揉爛了。
“你不吃也得吃!想把自己餓死嗎,就這麼死也太便宜你了吧?”他哼笑著拿起另一塊點心,強行喂她嘴裡,她不咀嚼,他就扣住她的下巴強行她咀嚼,然後灌水,讓她將食物咽下去。
接下來幾天,他都這麼喂她吃飯。每次這麼喂食,她都表現得很痛苦,拚命掙紮。但可能是每次掙紮都無果,而且很消耗力氣,所以慢慢的,她不再掙紮了。又過幾天,甚至會主動張口吃飯。
但她神情始終懨懨。
看起來比沒吃飯的時候更沒精神了,基本上要晃她好久,她才能費勁地睜開眼吃他喂過去的食物,吃完之後,又很快就繼續陷入昏睡。
為什麼?
不是已經吃了飯了嗎?怎麼還一副快要死的樣子。
他開始每天在喂完飯之後,去摸她脈搏,聽她心跳。甚至晚上有時候睡覺會突然醒來,做賊似的跑去看她死沒死。
他開始往這個破屋子搬暖爐,還給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床。
但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了。
到底為什麼?
明明每天都有吃飯,他也沒打她罵她。
他無措地咬住手指,實在擔心她像小時候母親送他的金魚,一不留神就死了,這種感覺,就像心臟被什麼緊緊地攥住,頃刻之間,就收縮成一團,讓他堵得慌。於是去旁敲側擊著問家庭醫生。
當然,他是以自己養了一隻兔子為例講解奈穗子的情況的。
“直哉少爺,我不是獸醫……”家庭醫生有些為難,但見他臉色不爽,最終還是為難地開口,“可能是心情不太好吧?如果說這隻兔子是野生的,忽然被關在籠子裡不準出去,就會鬱鬱寡歡,久而久之就會對身體也產生諸多不良影響,因此死掉都是有可能的。直哉少爺您可以適當的帶它去外麵散散步,說不準就心情好點了。”
“你是在搞笑嗎?”禪院直哉冷笑著。
把她放出去散步,然後繼續勾引野男人紅杏出牆嗎?
他吃到的教訓還不夠多嗎?!
就算死了都好,他也不會再允許她出去哪怕一步。
可看著她沒有一點血色的臉,即使清醒著也格外空洞和無神的眼睛,整個人就像一片從樹枝上飄落的泛黃落葉,輕飄飄的,充滿了疲倦和虛弱。
他還是將她腳上的腳銬打開了。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淩晨一點多,他擔心她死,所以跑過來聽她心跳。看著她艱難睜開眼,朝他看來的不明所以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裡透漏著不爽,“要不要出去散步。”
她隻是眼神平淡的看著他。
明明他都這麼大發慈悲了,她卻沒表現出一點受寵若驚。
“不去也得去。”他語氣不佳,把她從床上扯起來,給她換上超級厚的和服,還裹了圍巾,然後扯著她往外走。
今天又下雪了。
甚至不需要庭燈,地上的積雪就能讓夜幕充滿微弱的光。
這個點,傭人們早就睡覺了,在禪院家這種九點基本就沒什麼人的地方,現在還出來閒逛的,估計也就他們了。
他想早點遛完一圈就回去,但她走路慢悠悠的,還時不時晃一下一副要摔倒的樣子,他又不得不也跟著放緩腳步。
他嘴角下撇著,很不耐。
但走著走著,看她腳步雖然虛弱,但比剛開始下地那會兒要穩不少,他心底的煩悶焦躁又減少了點,然後刻意帶她多走一會。
養活物,原來真的是都需要遛彎散步的嗎?
所以隔天晚上,趁禪院家的人都差不多入睡後,他又帶她去散步了。如此堅持了幾天,她走路相比較第一天出來散步,更穩了。甚至不需要他拉,都能穩住身形不跌倒。
路上的積雪早就被掃乾淨了,隻剩下樹枝和灌木叢上還有點薄薄的積雪。
她不知什麼時候蹲在花叢旁,伸手將花枝上的積雪全部弄到手心裡,然後揉搓成一團。
他還沒弄明白呢,一個雪球就朝他臉上砸來了。
“哈哈哈……”她笑得很開心,臉上那股病重虛弱的感覺都減少了。
“……”禪院直哉狼狽不堪地將臉上的雪用力抹掉,咬牙切齒地狠狠瞪著她:“你在乾什麼蠢事,賤人!”
原本還笑著的她,忽然就沉默了下去。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睫顫啊顫的垂下,然後從地上站起來。
“……”
那股心裡堵堵的感覺又出現了。
就好像他做錯了事一樣,可明明是她往他臉上砸雪球,明明是她的錯,他隻是罵她兩句而已,都沒跟她計較!
但是……
“……”他也揉了個小雪球,臭著臉不情不願地朝她肩膀砸去,力度很輕,雪球還沒砸到她,就已經散開了,以至於落在她身上的,隻是一點細雪罷了。
她神情微愣著看向他。
半晌後,再次笑起來,蹲下去又揉了一個小雪球,朝他砸來。
她臉上的笑很開心,很溫柔。
而且她現在肯定是清醒著的,沒有把他錯認成五條悟,但她還是朝他笑了。這是認識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朝他笑。
與此同時,還有她輕輕的,像是一片落葉飄落在雪地裡的嗓音:“直哉少爺,這些天我吃的東西,都是您親手做的吧?”
“很好吃。”
她終於開口跟他正常交流了,但隻是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道謝而已,隻是她認清現實,在服軟祈求他能對她更好一點而已,可他的心跳還是停了一拍,然後猛烈跳動。他渾身都麻麻的,大腦也停留在剛才那股心跳漏了一拍的窒息感裡,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
他們相安無事的相處著,再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情況出現了。她甚至會乖乖吃飯,偶爾也會主動跟他說兩句話,每次開口,她的聲音都弱弱的,以至於他不得不放輕呼吸仔細去聽,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依舊會帶她去散步。
她的身體逐漸好轉,越來越有生機。甚至還會輕聲向他提要求,問能不能養花。
晚上散步回來,太晚了,她偶爾還會留他在這裡一起睡。她第一次開口留他時,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輕輕的驚喜和雀躍劃過心頭,那天晚上他們什麼都沒做,隻是單純的躺在一張床上睡覺而已,但他卻覺得比之前摟著她做各種事時心跳得還要快。
但也有起爭執的時候,那天她在疊千紙鶴,他隻是隨口問一句誰教她的而已。
她就不假思索地說:“悟少爺。”
他沒忍住立馬就掐了她的脖子,惡狠狠的罵她:“賤人,去死!”
他當時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罵起,隻知道提起五條悟這個奸夫他就來氣,尤其這個奸夫的名字還從她的嘴裡冒出來,就更來火了,他當時真的恨不得掐死她得了。
但看著她被掐住脖子後呼吸不暢咳嗽的樣子,以及這段時間她看向他時,明明眼睛裡都已經開始有一點亮光了,還偶爾會衝他笑一下,但現在又重新變得很恐懼的看著他……
“……”
他最終一點點鬆開了手。
因為不想看她的那種恐懼的眼神,所以將腦袋埋她頸窩裡,用力拱了兩下,語氣悶悶的,很不爽:“以後不準再提六眼。”
他頓一頓,之後又補一句:“佐藤也不準提。”
*
清晨。
廚房裡忙作一團。
因為女傭長不在,幾名女用肆無忌憚的聊天。
“直哉少爺最近是不是哪裡怪怪的?”其中一名女傭四處打量了下,然後低聲說。
立馬就有女傭附和了:“你也覺得?”
“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直哉少爺最近是不是胃口比以前好了點?而且還總要那種半成品的食材。他吃這個?”另一名女傭小心翼翼的說,“我有聽說過異食癖之類的傳聞,直哉少爺該不會……”
“說什麼呢。”
一道突如其來的嚴肅聲音,使得這三名女傭全都如驚弓之鳥,紛紛跪在地上求饒。
“直哉少爺的事也是你們能隨意討論的?我看你們真是不要命了!”女傭長冷聲,“全都去雪地裡罰跪到明早。”
“是……”
那三名女傭去領罰後,女傭長身邊的另一位年約四十歲左右的女傭搖一搖頭,“最近很多人都很不安分,要去提點幾句嗎?”
女傭長清楚她說的是哪些人。
視線透過廚房的窗戶往外看去,就看到庭院裡幾名年輕女傭正假借掃地,實際聚在一起聊天。她們的妝容都化得很豔麗。這些女傭的年齡普遍不大,是之前奈穗子逃跑後,家主老爺安排到直哉少爺院子裡來的,目的是為了讓直哉少爺安分點。
但直哉少爺從沒管過她們。
現在奈穗子回來了,就更不會有心思去理會她們了。但她們卻不這麼想,眼皮子淺薄得隻能看到直哉少爺近段時間對奈穗子明麵上的忽視,早就按捺不下去心思了。
“不用管。”
……
禪院直哉在臥室裡根據視頻教程,搗鼓出來新口味的粥後,用袖子做遮擋離開臥室。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粥上,每走一步都很小心,避免弄撒,以至於沒怎麼關注外界,直到有一個人嬌聲連連撞進他懷裡,他才反應過來。
注意到粥撒了一點,都弄到他袖子上了,他微眯起眼,從牙關裡擠字:“你沒長眼睛嗎。”
女傭愣怔片刻,隨即便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求饒。
禪院直哉抬腳想踹她,但剛抬起來一點,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碗裡的熱粥又開始晃動了,他不得不收回腳,不耐煩:“滾遠點,彆讓我再看到你。”
“是…是!”
女傭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他繼續端著粥走,來到那間屋子時,奈穗子正坐在椅子上,盯著桌子上的盆栽看,時不時就澆一點水,亦或者用指尖碰碰綠葉。
注意到他來了。
她轉頭朝他看來,但盯著他看了兩秒之後,就莫名其妙垂下了視線。雖然從表麵來看,她臉上的表情根本沒什麼變化,但可能是經曆了前段時間的事,他現在對她情緒變化還算敏銳。
他不太理解為什麼,隻當她今天身體不舒服,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要喂她喝粥。
但她卻眉頭微擰著,偏開了頭。
這個動作讓禪院直哉的呼吸微微一滯,他對這個動作有點心理陰影,前段時間她怎麼都不肯吃飯幾乎要餓死的時候,她就這副拒絕的姿態。
“為什麼?”明明這幾天沒鬨過一點矛盾,唯一算是矛盾的就是那天關於千紙鶴和五條悟的事情,但他不是都大發慈悲沒跟她計較了嗎?雖然之後他有點擔心她會重新情緒不佳,但隔天的時候她看起來挺正常的,依舊有乖乖吃飯。所以肯定不是因為這件事,那除了這件事他們就沒再起過爭執,為什麼忽然就這樣了?
“彆靠近我。”她如此淡淡說了句,就從凳子上起來了,坐在了床上,後背靠著身後的靠枕,在低頭發呆。
“……為什麼?”他想不明白。
她抬頭,朝他看來。
視線是落在他肩膀處的。
他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去,就看到肩膀處的衣服上,有唇印,他不由得想起來的路上碰到的那個女傭。
他呼吸的頻率都下降了。
但這種異樣的好像心臟被揪成一團的感覺,很快就被煩躁代替了,他抬起頭:“哈?就因為這個要跟我鬨脾氣嗎?且不說這是那個人自己撞過來的,就算我是主動的又怎麼了,彆忘了你隻是區區一個女人,頂了天當上我的側室你就已經要感恩戴德了。以後我還會有數不清的女人,你每個都要跟我鬨脾氣嗎?”
她沒說話,隻是低頭盯著自己的手看。
“……”他煩躁到不行,把沾上口紅印記的白色外衣脫掉了,語氣裡透漏了一絲煩躁,“這樣總行了吧?”
她依舊沒說話。
禪院直哉端著粥走到床邊,要喂她。
她卻再次偏頭躲開。
“你什麼意思!”禪院直哉帶了怒氣似的說,伸手,想抓她。
但他的手還沒伸過去,她就開始控製不住地乾嘔,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眼睛也紅彤彤的。
他的手頓在半空。
為什麼?
隻是一個唇印而已。
難道是有難聞的氣味嗎?所以才會乾嘔。
他皺著眉低頭,去聞了下肩膀,一點氣味都沒有。隻是一個唇印而已,怎麼可能有氣味,並且他還已經把外衣脫掉了。
他想繼續靠近她,她卻直接捂住鼻子往床裡麵縮去,遠離他。
為什麼?
他又把裡麵那件衣服也脫掉了,皺眉:“這樣總行了吧。”
但她還是拒絕。
他逐漸冷起臉,“你彆得寸進尺。”
伸手,一把抓住她,將她從床裡麵扯出來。但她卻又再次乾嘔起來,怎麼都停不下來。直到他鬆開手,站得離她遠一點,才止住這種行為。
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但他不喜歡這種僵持著感覺,可能是這段時間他感覺不到奈穗子身上那股‘隻要給食物就什麼都願意’的氣息了,所以有點不安,他迫切地想找到新的能控製她威脅她的事,在此之前他不想跟她起爭執,所以他願意稍微順著她一點,隻要她不是太過分。
他去浴間,將肩膀的位置洗了洗。
可她還是不滿意。
他徹底憤怒起來,掐住她的脖子質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卻依舊在捂著嘴乾嘔。
他咬咬牙,忿忿地放開她,不爽地再次去浴間洗肩膀,這次洗得很久,那一片的皮膚都搓紅了,“這樣總行了吧?”
但她依舊是那副冷淡看著他的表情。
到底為什麼?
他又沒做錯什麼,這明明是那個女人自己撞過來的!而且根本就不可能有氣味,就算是有也早就沒有了。
這個賤人,就是在故意找茬!
他怒極反笑,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穿上,乾脆利落地將粥倒掉了,轉身就走。
不過是區區一個女人而已,真以為他稍微寵著一點,就能在他這裡作威作福了,不自量力的賤人!
他繃著臉,越走越氣。
最後回到臥室,重重摔上拉門。即使沒有奈穗子那個臭女人,他也完全可以自給自足,他確保所有窗戶都關上,窗簾也都拉好後,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嚴嚴實實的,就連頭發絲都不暴露出去一丁點。
開始乾巴巴的做那種事。
但沒一會,他就煩躁的試圖把一隻手塞進自己嘴裡,之後又過了會,他一把掀開被子,厭煩地去讓女傭長找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來。
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比奈穗子身材好長得漂亮的賢良淑德的女人,更是比比皆是,真是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膽子和底氣敢跟他叫板。
以為他會離不開她嗎?
真是個賤女人!
很快,女傭長就安排了四個女傭過來,看著她們豔俗的裝扮和大著膽子偷偷燙染的頭發,他就感到一陣心煩,但最後還是強迫讓自己靜下心來:“張開嘴。”
她們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全都張開了嘴。
他朝她們走近一點,立馬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廉價香水味。但他強逼著自己不準後退,他一定要打破隻有奈穗子一個女人這件事,哈,一定是因為這件事才讓那個賤人有底氣跟他鬨,真是個蠢貨。女人這輩子隻能依附一個男人,但男人卻可以同時擁有許多個女人,她自小長在禪院家,這麼多年了居然看不透這件事嗎?
他伸出手指,試圖塞進其中一個女人的嘴裡。
但還沒靠近,隻是感受到那個女人口腔裡往外冒的熱氣,他就有股渾身螞蟻在爬的不適,他不想把手指塞進去,所以下達命令:“自己伸舌頭。”
女傭們一一照做。
但看著她們伸出來的那根連著惡心唾液的舌頭,他忽然就感覺到一陣惡心從胃部翻湧著往上。
“嘔——”
他捂住嘴,乾嘔起來。
見他乾嘔,那些女人立馬驚慌失措地圍過來,想看他怎麼了,但那些刺鼻的香水味,刺激的他更加控製不住嘔吐的欲望,他抬腳將她們一個個全都踹開,捂住嘴跑去浴間大吐特吐起來。
幾乎要將胃都給吐出來。
怎麼會?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等嘔吐的欲望降低一點後,他蜷縮在浴間的牆角,無措地啃咬著自己的手指。
他雙手撐地從地上爬起來,從之前那兩個同級生送他的碟片裡翻找出來幾張愛情片,關掉房間的燈,把自己裹在被子裡開始看小電影,還是特意找的那些有手指劇情的。
但沒一會——
“嘔——”
他忍不住惡心捂住嘴跑去浴間,嘔吐起來。等吐得差不多後,他狼狽地趴在池台上,鏡子裡倒映出他,因為吐了太多次,他臉色都白了,眼角還有生理性的眼淚掛在那裡。
他憤恨地一把擦掉眼淚,出去就將那些小電影的碟片全都砸碎,從窗戶丟出去。
覺得可能是自己今天不想做那種事的緣故,所以決定睡覺。
但趴在床上,不多時,他就莫名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廉價香水味,可能是之前她們進來時留下來的。與此同時,他控製不住的又回憶起那些女人肮臟惡心的舌頭,和電影碟片裡那些汙穢淫.亂的場麵,那些肮臟做作的蕩.婦居然叫那麼大聲,真是……
“嘔——”
他又開始忍不住嘔吐欲望了。
他捂住嘴,逃似的離開臥室,躲去書房。
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能聞見那股香水味。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難道是沾到了衣服上?
他開始換衣服。
但不管換多少件衣服,都能聞見那股難聞的氣味,難道已經沾到了他身上?恍惚間,他想起來早上撞到他懷裡的那個女人來,那個女人身上好像也有一股刺鼻的氣味。他低頭,聞了聞肩膀處,結果就聞到了令人作嘔的氣味。
他開始大吐特吐。
等完全吐不出來東西後,他就開始乾嘔。
他反複搓洗,但不管怎麼洗都依舊有味道,直到那塊皮都搓爛了,有殷紅的血從翻滾的皮肉裡流出來,那股味道才終於被血腥味掩蓋住,聞不到。
此刻,他已經疼得臉色蒼白,滿眼是淚。他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蠢事,也想不明白根本不是他的錯,是那個女人自己要撞上來的,奈穗子那個賤人憑什麼要怪他。明明他都沒怎麼計較她被野男人騙走兩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