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辦公室, 王文光和郭峰在外麵守著,以防有好事的村民跑來聽牆角。
裡麵,羅昊和施洋問話, 秦簡負責筆錄。
“昨天晚上你是幾點離開你父母家的?”
“五點半左右。”
秦簡就在一旁坐著,秦秀麗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這個問題上撒謊的。
“但你到家的時間卻是晚上十一點左右, 按理說, 你坐六點左右的汽車回縣裡, 就算是走回河口村不到十點也應該到了,多出來的一個多小時, 你在乾嘛?”
“我......我在縣裡遛了遛, 後來又趕上下雨了, 就耽誤了不少時間。”
羅昊輕笑了一聲,“背著個大包袱,在縣裡遛彎,你真是挺閒的啊!”聲音中有說不出的嘲諷, “那你到了村口, 不直接回家, 進玉米地乾什麼呢?”
秦秀麗下意識地反駁,“沒......沒啊,我沒進玉米地啊!”
施洋突然把證物袋扔到了桌子上,“我們在玉米地裡發現了一條布絲, 是從你的包袱上刮下來的, 你怎麼解釋?”
秦秀麗的眼神有明顯的慌亂,她終於明白了,警察為什麼會找上她,一定是秦簡那個死丫頭多嘴的。
說什麼去她房間回避呀,就是為了查她的。
秦秀麗很想瞪秦簡, 用眼神殺死秦簡,不過,此時此刻,她卻不敢。
“哦,我想起來了,我是進過玉米地,哎呀,人有三急嘛!”
“村口在北邊,布絲卻在南邊,你都已經急得挺不到回家解決了,還來得及從北走到南?從北走到南,按照你到家的時間來看,你豈不是正好經過了案發現場,你怎麼能說,你什麼都沒聽見,也什麼都沒看見呢?”
羅昊的話把秦秀麗問得不會了,她結巴著,“我......這......”
“啪”
施洋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厲聲道:“秦秀麗,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不要心存僥幸,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叫什麼嗎?叫阻礙執法!”
秦秀麗被施洋的大嗓門嚇得一個激靈,然後便聽見了羅昊淡淡的聲音。
然而,這淡淡的聲音卻仿佛來自地獄。
“你在下河村有人吧?”
秦簡聽到羅昊的這句話,之前沒想明白的秦秀麗的反常之處,突然就都說得通了。
薑還是老的辣呀!
原來她師父早就看透一切呀!
秦秀麗猶如泄了氣的氣球一般,癱在了椅子上。
給了秦秀麗一段時間消化情緒,羅昊又道:“說說吧!”
秦秀麗卻突然大哭了起來,好吧,情緒消化不了,那就再釋放一會。
終於,秦秀麗哭夠了,她開口了,“我昨天一回來便去了下河村,嗬,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有野男人了,我在老吳家過得是什麼日子啊!”
“老頭子看重大房,死老太婆心疼三房,隻有我們二房,哼,爹不疼娘不愛的,吳有德,呸,他有個屁德,他就是廢物,老大和老三他們誰不藏私房錢啊,就他傻,以前每次出門賺了錢,都老老實實地上交,這一窮二白的日子,反正我是過夠了。”
施洋問道:“所以你就找了姘頭?”
秦秀麗搖了搖頭,“那時候也沒有,我給過吳有德機會,包產到戶後三年,老吳家的日子過得有起色了,我覺得時機也成熟了,便讓吳有德提分家,沒想到哇,這個畜生竟然提都不提,就把我給打了,說我是攪家精,還讓我以後再也不準提分家的事。”
“我氣得跑去河邊買醉,就認識隔壁村的王大力。”
“那時候,我父母已經搬去城裡了,我就經常借口進城看父母,然後去找王大力,有時候也是真的進城,畢竟進城我總能帶回來點東西,我婆婆見我總能帶回來東西,便不會阻止我再去。”
羅昊突然打斷了秦秀麗,“具體說說昨天晚上的情況吧!”
“昨天晚上我一回來便直接去了下河村,那時候天已經不早了,又下著雨,我不用刻意避著人,便到了王大力的家,大約一個小時後,我離開,走的正是南邊的河邊。”
“走到一半,我聽見玉米地裡有聲音,即便在雨聲中,也挺清晰的,我這個年紀的人,哪能聽不出來那是什麼聲音呀,便想,一定是村裡哪個小浪蹄子在偷男人了,我就悄悄走近去看。”
“當晚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卻突然有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那女人的臉,我一看,這不是青磚廠的方主任嗎,然而就在此時,方主任的叫聲卻突然沒了,人抽搐了兩下,便也一動不動了,隻有那男人還在瘋狂地動著,我嚇壞了,我知道方主任可能是死了,然後我便跑走了。”
施洋問道:“那男人呢,你看清了嗎,是誰?”
秦秀麗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然後搖頭道:“他是背對著我的,我不知道他是誰?”
羅昊問道:“他的身材是胖是瘦?他的頭發是長是短還是禿?你看見多少,就給我們形容多少?”
秦秀麗抬頭看著羅昊,她抿了兩次嘴,喉嚨也滾動了兩次,然後才開口道:“他好像不......不胖,寸頭......”
秦簡看見秦秀麗在說話的時候,單側肩膀不經意地聳動,再加上她剛才抿的兩次嘴,心理學上,這都是對自己說的話,不自信的一種表現。
秦簡雖然沒學過心理學,但後世心理學大熱,她總能從各種途徑了解一二,其中關於微表情測謊,她便知道一些。
她覺得秦秀麗大概率是在撒謊。
那也就說明了,她不僅看清了凶手,應該還認識凶手,並且,她想幫凶手隱瞞。
到底是誰,值得秦秀麗幫他隱瞞呢?
吳家人?還是王大力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