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淇送元衡宇離開的時候,讓他拿一些年貨走,元衡宇卻道,他過年要回老家過,後天便走,說什麼也沒拿薑淇的年貨。
1989年,沒有臘月十,臘月二十九便是除夕了。
元衡宇是臘月二十七回老家的,秦簡卻一直上班上到了臘月二十九的上午。
下午,她終於放假了,便開始被薑淇支配。
一個做,一個打下手,兩人好不容易忙活出了一桌子年夜飯,秦簡表示,她真是特彆想發一條朋友圈啊!
然而,發不了,沒這條件呀!
她就隻能用相機,拍下了這一桌子年夜飯,大不了二十幾年後,她再發唄,秦簡心裡如是想著。
除夕夜,吃著年夜飯,看著春晚,母女倆歡聲笑語不斷,穿到這個時空的第一個春節,秦簡過得是幸福而又快樂的。
大年初一,秦簡先跟著薑淇去給爺爺奶奶拜年了。
往年,母女倆也都是初一去給秦家二老拜年的,因為,按照風俗,大年初二才是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因此,大年初一,母女倆便不會遇到不想見的人。
然而今年,秦秀麗離了婚,沒了婆家,過年她會不會在娘家過呢?薑淇和秦簡並不清楚。
不過,卻並不妨礙母女倆決定,如果她們看見了秦秀麗,她們也不想跟她廢話,走就是了。
畢竟,大過年的,她們也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事實上,秦秀麗還挺識趣的,除夕夜她確實是跟秦家二老一起過的,但今早,知道薑淇和秦簡會來拜年,她便躲了。
不得不說,秦簡之前的威脅還是奏效了。
秦簡覺得,如今這樣也挺好。
經過上次秦秀麗那麼一鬨,薑淇沒兩天便找了個保姆。
保姆就住在附近,人很老實,也很能乾,獨自撫養著一個剛上大學的兒子,丈夫是烈士。
早些年,她日子不好過,便一直乾重活,打好幾份工,如今,兒子能勤工儉學了,便不想讓母親太辛苦,就這樣,她才找了這個保姆的工作。
烈士家屬,又是大學生的母親,薑淇是信得過的,便把本該給秦家二老的生活費直接都給了保姆,然後由保姆每個月跟她對賬即可。
如此一來,秦家二老手裡沒了進項,想補貼秦秀麗便補貼不了了,秦秀麗就隻能偶爾來蹭蹭飯,打打秋風。
保姆把秦秀麗的事彙報給薑淇,薑淇也懶得理會,反正每個月的生活費就是那麼多,秦秀麗吃的拿的也不能算是她的,隻要秦家二老願意,她無所謂嘛!
這個年代,春節隻有天假期,秦簡除了給爺爺奶奶拜年之外,還跟薑淇一起去了秦朗的幾個老戰友家,最後她還自己拎著禮品去了趟羅昊家。
給師父拜年,這是她應儘的禮數。
於是,她也第一次見到了師娘彭慧和師父的女兒羅小蕊。
彭慧早就聽羅昊說,他收了個多麼優秀的小徒弟,羅昊說得次數多了,以至於彭慧還沒見過秦簡呢,便已經自己想象了一副秦簡的樣子。
年輕、漂亮、英氣、睿智,如今得見,秦簡給她的第一印象竟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出色得多。
彭慧十分熱情地招呼秦簡進屋,羅昊卻十分不滿意秦簡拎了滿手的東西,“來就來,下次再拎東西,就給我回去。”
秦簡笑嘻嘻地道:“師父,不是過年的話我肯定不拎東西啊,今天我要是不拎東西的話,我媽會揍我的。”
羅昊被秦簡這撒謊不打草稿的本事氣得瞪眼,“胡說八道,我看你媽真應該揍你了。”
謊言被戳破,秦簡吐了吐舌頭,可憐兮兮地看向彭慧。
彭慧被她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心都化了,回手便捶了羅昊一拳,“大過年的,你乾什麼呀,要訓人回你的局裡訓去,來,小秦呀,快進來坐,彆搭理你師父,小蕊呀,出來給你秦簡姐姐拜年。”
這時,屋裡走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長得很清秀,能看出來,是撿著父母的優點長的,紮著兩條可愛的小辮子,小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她道了一句,“秦姐姐,過年好。”
禮貌有餘,熱情不足,不過秦簡卻不在意,這個年紀,應該是叛逆期到了吧!
叛逆期的小孩,想法誰摸得透呢!
羅昊和彭慧顯然都不是很滿意羅小蕊的態度,不過,羅小蕊中規中矩地跟秦簡問好,又沒什麼錯處,他們也不好當著秦簡的麵說孩子什麼。
秦簡笑著跟羅小蕊問好,“小蕊妹妹,你也過年好。”
接下來,秦簡跟羅昊聊天,羅小蕊回了自己的房間,彭慧便開始張羅午飯。
原本,秦簡是不準備留下來吃飯的,不過,她剛冒出來一句話,被羅昊一瞪,瞬間便慫了。
秦簡要幫彭慧打下手,卻被羅昊拽住了,嘮家常。
秦簡表示,她跟她師父,除了工作,是真沒什麼好嘮的。
嘮家常,畫風也太清奇了吧!
她甚至感覺她師父就是沒話找話,問她最近練功練得怎麼樣,這很正常,問一問諾諾,這也能理解,不過,又問起了元衡宇,是鬨哪樣啊!
“哦?回老家過年了啊?他不是本地人嗎?”羅昊挑眉問道。
“啊,他老家是杭城的,離得不遠。”
“哦,杭城的呀,他父母都是乾什麼的?”羅昊貌似不經意地又問。
秦簡一愣,您老怎麼跟查戶口一樣啊!
“我聽我媽之前問過他一句,他父母好像都是老師吧!”
羅昊點了點頭,正要再問什麼,彭慧卻突然喊道:“開飯啦!”
秦簡鬆了一口氣,她覺得,單獨跟她師父嘮家常,亞曆山大。
......
秦簡的假期結束了,薑淇卻還沒有走,元衡宇也沒有回來。
秦簡覺得,她就是天下最苦逼的社畜啊!
然而,更苦逼的是,上班第一天,局裡便接到了來自鐵路部門的報案。
鐵路部門稱,一黑衣男子,在火車站進出站的廣場上,持刀行凶,造成了兩死一傷,在鐵路警察聞訊趕過去時,此男子已經逃之夭夭了。
兩名死者,一名被割破了喉管,一名被刺穿了心臟,當場死亡,一名傷者,被刺穿了腹部,奄奄一息,目前已經被送到了最近的醫院進行搶救。
大年,正月,在人流密集的公眾場所,發生了如此惡性的殺人傷人事件,無形是對浦江市公安局的挑釁,同時也會造成極其不良的社會影響。
接到報案後,羅昊的臉幾乎一瞬間便陰沉了下來,他咬牙道:“出警,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