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壓低聲音,墨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太好懂的情緒。
這種度其實不太好拿捏。
一方麵他得在安室透麵前,和這個世界屬於紅方的鬆田儘可能保持相似。
另一方麵,他還得誘導整個話題走向往黑漆麻烏的方向跑。
他在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都最好能夠模棱兩可、一語雙關,既能讓降穀從正麵角度理解他所說的話,也能讓那些三次元的家夥從反麵解釋的通。
最好的情況,他還能順便幫自家小BOSS一個忙,幫他扭轉一下風評。
畢竟那個村網通都快要把自己玩出局了,這可不太好。既然景光上一次能夠幫忙,他應該也能發揮一點作用……
他是這麼想的。
首先,這個鍋基本不可能甩到、原本就腐朽透頂的公安廳和警視廳身上。而他又不可能直接暴露出“酒廠”的存在。
那麼可供選擇的甩鍋對象,其實就是那些地下組織。其中最合適的對象,莫過於這個世界的黑衣組織。
雖然降穀很明顯就是接到了那個組織的命令,才會調查這個案子。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能把鍋甩到黑衣組織頭上。
隻需要把方向往黑衣組織內部的黨派紛爭、或是組織對臥底的不信任上麵引……
反正降穀隻能大膽假設,根本沒辦法求證,最後還不是靠自己腦補,編寫出一套合情合理的劇本。
上上次黑琴被BOSS召喚到咖啡廳開座談會之後,板著臉極度不情不願地和大家共享了當時的情報。
他也因此得知了,這個世界的紅鬆在咖啡廳發生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如大膽一點,利用那一次的情報,直接把鍋甩到……
黑發青年注視著安室透,神色認真地說道:“我當時出現在那裡,就是因為查到了那一步。”
·
[那一步,哪一步?]
[又是謎語人……安詳閉目。]
[我現在開始懷疑鬆田的身份了,因為他總是謎語人,我逆反了!]
“!”
安室透愣了一下,淡紫色的眼睛不自覺放大。
“你是說,那天在波洛?”
當時鬆田和久川悠、琴酒一起出現在波洛,本來就很奇怪。現在對方又說是因為那起炸彈案……
“我知道,你肯定也在查那個案子。”
“當時的炸彈案,和想象中不太一樣。你也知道,炸彈被引爆之後,隻炸掉了一棟閒置的教學樓,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
鬆田刻意拖長嗓音,有些遲疑地說著。
明明隻是在簡單陳述所有人都知道的客觀事實,但因為奇怪的語氣和欲言又止的神情,顯得格外有深意,仿佛在可惜著什麼一樣。
動漫上,那個黑發青年的麵上被籠上一層黑糊糊的陰間濾鏡,原本自然的嘴角被畫的暗暗往下撇,暗示著他對於這種無人傷亡的結局極其不滿意。
“所以後續,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找到了當時所有的監控視頻錄像,反複查看爆炸前後發生的事情,在那個視頻上……”
黑鬆在最關鍵的信息處,再一次停頓,完美掌握了謎語人的常規技能。
【……這張卡牌的演技也好好啊!一看就好黑,濾鏡隨便配一配,立馬黑到底朝天。】
係統遲疑地望著動漫上的畫麵,陷入沉思。
它雖然隻抽到過一張SR,也就是[黑方-赤井秀一],但是它的好朋友抽到過黑鬆卡牌……
總感覺原來的黑鬆卡牌好像沒有這麼厲害吧?為什麼宿主的背包裡全部都是影帝啊?
久川悠裝作沒有聽見係統的感慨,鬆田陣平來的這一手倒是可以,或許他也可以在對方的新劇本裡再次紅回來?他鎮定自若地瞥了一眼彈幕——
[甜甜好黑啊……為什麼他有一種,“沒能把東大徹底炸掉,我很遺憾”的感覺。]
[其實我剛剛就想說了,你們對鬆田的傻白甜濾鏡到底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你們是不是都忘記了,東大爆炸案發生的前一天晚上,動漫上放出來的內容裡,隻有鬆田陣平一個人去過早川家啊!照常理,他應該是炸彈案頭號嫌疑人才對。]
[對啊,還有當時拆警視廳的炸彈,鬆田拆的得心應手,你們反而逆反心理跑過去懷疑萩原。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事實真相真的就這麼簡單,有問題的人就是鬆田。]
[!我懂了!我徹底明白了,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透子但凡插手了這個案子,他就不可能是紅方,因為紅方不可能把案子派給一個本來就臥底在組織裡麵的人。大家都知道是組織搞的鬼,還查什麼查啊?
東大爆炸事件就是組織策劃的,鬆田和安室透都是黑方。黑透之所以要調查當時的炸彈案件,是事態發展和他們所預測的不一樣。
我簡單猜測,可能酒廠原本安裝的炸彈殺傷力極強,能夠炸死很多人,徹底動搖警視廳的威信。
但不知道為什麼,炸彈被人拆除了一部分,最後隻剩下一部分無傷大雅的小炸彈,所以並沒有造成多麼大的影響。(你們看黑鬆那種意猶未儘、有些惋惜的表情,完全就是這種意思啊!)
這個潛藏在組織裡的臥底,雖然拆除一部分炸彈、默默救下民眾,但又放任教學樓裡的炸彈爆炸,說明他還是有點反社會的。感覺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臥底。
所以不隻是紅方需要調查裝炸彈的人是誰,黑方也需要調查拆除了一部分炸彈的人是誰。
黑鬆應該是原本就負責執行安裝炸彈的任務,所以第一時間調查當時的情況。而黑透是組織後派出來的人,也是負責調查當時的任務。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黑鬆猜到了黑透也在查這個案子。
黑鬆最後調查到了當時波洛咖啡廳當中出場的兩個人——久川悠和琴酒身上。
所以家人們,新的二選一來了,久川悠和琴酒,從這兩瓶酒裡挑選一個紅方吧!]
[……!!!]
[我落下了哪一集,我們到底是怎麼快進到這一步的?]
[先給課代表大佬哐哐磕頭。然後迷茫的看著假酒二選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選擇哪一瓶比較好。]
[我大概好像聽懂了,就是黑透黑鬆紅琴or紅久嘛!但是完全選不出來啊,新動漫怎麼還帶讓人選假酒的啊!]
[家人們,我想選紅琴,雖然我實在是想象不到紅琴到底會是什麼樣子,但是紅久真的在我的理智上麵瘋狂蹦極。兩害相較取其輕,我還是選紅琴。]
[1,柏|萊|塔警告畢竟沒有真的殺人嘛,紅琴在新動漫裡也沒有開過武直啊,大家還是要多給他一次機會。]
[雀氏。但是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久川悠好像也從來沒有殺過人吧?他還是警視總監的兒子呢……]
[dbq,紅久我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原本我光看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蛋,還猜測過他有可能真的是一個普通男大學生。但現在,在我心中他已經和柯南一起達到了組織二把手的水準。所以還是選擇紅琴吧。]
【恭喜宿主。角色[黑方-鬆田陣平]反轉指數重回30%,解鎖卡牌兩小時使用時長。角色[黑方-波本]反轉指數上升至20%,解鎖卡牌一小時使用時長以及備注留言功能。】
【但是……角色[琴酒]反轉指數下降至5%。】
係統頓了一下,語氣帶著一絲充滿疲憊以及擺爛欲望的無奈。
【雖然我看不太懂您的謀劃,但我大致能看出來,黑鬆真的儘力了。琴酒都快紅了啊!是、是您自己不爭氣。】
【……】
沒關係,至少黑鬆替他埋下了將來再紅回來的伏筆。
·
同樣的話到了安室透這邊,就完全變了一番意思。
舊日同期站在他麵前,直白的說他已經調查到了當時安裝炸彈的人到底是誰,甚至把範圍直接縮小到了波洛咖啡廳出現的那兩個人身上。
琴酒。
久川悠。
琴酒的個子太高了,一看就不可能是當時從火場裡衝出來的人。
而久川悠,看身形確實和那個身影差不多,可如果他沒有記錯,久川悠是東大新生,事發當時就坐在被全麵封閉的禮堂裡吧?怎麼可能額外再去安裝炸彈?
而且這兩個家夥都和組織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真的是他們,那不就意味著這件事還是組織乾的嗎?根本就不存在“酒廠”?完全對不上號啊……
安室透眉頭緊皺,完全沒有相信鬆田的說辭。他用一種有些關愛的眼神,瞥了鬆田一眼,直白地詢問到:
“你確定沒有調查錯方向?”
“……”
這個眼神真的很讓人火大啊。他本來要一本正經地閒扯,已經很難了,為什麼還要容忍對方關愛智障的眼神呢?
既然這樣,不如反過來讓這個家夥也懷疑人生一下吧。
“我確定。”
黑發青年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個在監控視頻上出現的身影……我當天其實見到過一次。”
“當時在波洛咖啡廳,因為不確定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我故意裝作什麼都沒發現,正常和他們交談。”
補上了紅鬆留下的漏洞,接下來可以自由發揮了。
鬆田的下巴微微上揚,目光望著安室透後方的小巷,像是在思索什麼。
“我一路跟蹤著那個身影到最後,發現……”
“發現什麼?”
安室透漸漸步入鬆田的節奏,被對方卡一下、再放一下鉤子的談話方式完全勾住,忍不住湊近了鬆田,追問道。
“我發現——”
鬆田有些心虛地下意識瞥了一眼身前的係統界麵,輕輕咽了口口水。
“我發現那個身影,和久川悠碰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