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金發女郎下意識問出聲:
“這是什麼新的綜藝嗎?”
金發青年移動鼠標點手微微一頓。
“一個監控視頻而已。”
他隨意地解釋著,一邊伸手去拿對方遞過來的文件,一邊用鼠標把那個直播間最小化。
·
“走到這裡,差不多可以了吧?”
久川悠望著後方黑漆漆的走道,和遙遠處黯淡的燈火,仍不住開口。
“反正哪裡都有攝像頭,走到哪裡不都是一個樣子嗎?”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轉過頭。
“你找我出來,想要談什麼?我是偵探,本身就沒有嫌疑。”
“我這不是想要排除我自己身上的嫌疑嗎?大偵探先生。”
久川悠雙手抱臂,一邊裝模作樣搖頭晃腦,一邊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觀察附近攝像頭的位置。
“快點提問題吧?不然製作組又要說我們消極遊戲了。”
安室透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舉動,神情空白了一瞬。半響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我的第一個問題,你是凶手嗎?”
“當然不是。”
凶手劇本費力不討好,他本來就不想選擇。
而且現在看來,經紀人給他畫出來的、可以隨便選擇劇本的大餅,完全就是假的,是不可能兌現的。
估計連那個經紀人都不清楚,他們來這裡到底是做什麼的。
這個遊戲,要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複雜。
但安室透又是為什麼來到這裡?組織到底交給他什麼樣的任務?
這個世界,全員紅方的組織,好像更加糟糕啊。
久川悠麵色如常地抬起頭,望向安室透。
“你隻剩下一個問題了。”
“第二個問題是……”
安室透沉吟片刻,像是在思索什麼。
過了一會,他篤定地開口:
“這個節目是一個綜藝節目嗎?”
“啊?”
久川悠蹙著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
這是無效問題嗎?
他原本以為,安室透應該藏了一肚子話,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他,但對方為什麼要一直圍繞著遊戲打轉?
這個節目明擺著是一個綜藝節目,這個問題本身的答案就是確定的。
從遊戲的角度說,這個問法無疑抓住了遊戲的漏洞,但從安室透和他的關係入手,對方的這個問題顯得沒什麼必要。
通過兩個問題,隻能判斷他是不是遊戲的凶手?
安室透的智商不低,不可能沒有看出遊戲的漏洞。
既然已經發現了遊戲的漏洞,怎麼可能還認認真真地玩下去?
是哪裡出問題了嗎?
這句話是不是不可以從表麵上去理解?
他抬眼望向對方,後者的那雙眼睛裡夾雜著一絲焦急,麵部表情卻很正常。
那個家夥甚至還得意洋洋地抱著手臂,語氣驕傲地說道:
“你是不是被我問到了,這第二個問題,你無論說不說謊,我都能輕易判斷出來。”
這是不是一個綜藝節目……
這肯定是一個綜藝節目,所以按照第二個問題該說假話的規律,他必須要回答——
“那你真的太聰明了。”
久川悠的眼睛緩緩睜大,最後訝異地笑出聲,輕聲說出了答案:
“這不是一個綜藝。”
他在傳遞信息。
他冒著被無數攝像機抓拍的風險,也要用一種不太保險的方式,傳遞信息。
即便包上了認真遊戲、想要獲勝的外殼,即使用了層層偽裝,安室透實際上,其實隻是想要提醒他——
這不是一個綜藝。
這個遊戲是有問題的。
“你真的太聰明了,一下子就炸出了我的身份。我確實不是凶手。不愧是大偵探。”
棕發青年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欣賞,他誇張地豎起大拇指,上下揮了揮。
“你真的是大偵探啊!”
什麼樣的問題,值得對方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也要提醒他?
“現在,輪到你問我問題了。”
安室透原本緊繃著的表情,終於鬆懈下來。
一直以來凝在他眉間的憂慮,伴隨著對方誇張的舉動,緩緩散去。
他就知道,隻要告訴對方一點點,久川悠一定可以猜出來。
“那麼,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覺得我是凶手嗎?”
久川悠歪著頭,遞給對方一個說假話的機會。
安室透愣了一下,了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認為,你就是凶手。”
“這可太讓人傷心了。”
久川悠嘴上說著傷心,臉上卻揚著笑。
這一次是假話,下一次就是真話。
他湊近安室透,舉起兩根手指。
“第二個問題。”
“你覺得我會死嗎?”
那個讓對方不惜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也要提醒他的消息,到底有多嚴重?會危及到生命嗎?
“你是在問,這一次的死者是不是你嗎?”
安室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眼底的神色愈發凝重。
“我覺得,是人都會死。”
“!”
那就是全死。
原來對方的目標,不是某一個人,而是在場所有人。
久川悠垂下眼,感慨著自己一貫的糟糕運氣。
他單知道碰上主角團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但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紅柯的職業技能真的在一步步增強。
這應該是是一個以破案推理為外包裝的、通過金錢和直播為幌子的、大逃殺綜藝。
那些千瘡百孔的遊戲規則,本身就隻是擺設,自然不需要多麼嚴謹。
根本不會有人在意破案的過程,更不會有人在意誰才是最後的凶手,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真正看他們綜藝的人,還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他們真正想要看到的,是肆無忌憚的殺戮、離彆與絕望,善良之人瀕死時的苦痛與磨難,是屠刀高高舉起時,人們茫然無措的神情。
所以要選擇相互關聯的人,所以要選擇一家人,隻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看到親友之間的危難之際的模樣。
陌生人之間沒有聯結,那多無聊啊。
屠夫就藏在他們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