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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巨大的爆炸聲,幾乎震撼了整個東京。
無數人從夢中驚醒、從家裡走出來,遙遙圍觀著警視廳的悲慘遭遇。社交媒體連夜刷屏,各大報社通宵改稿,相關報道呈井噴式爆發。
打開電視之後,不管切換多少個頻道,頭一個看見的始終都是有關警視廳的報道——
警視廳那片被炸彈炸得七零八落的廢墟,被記者們三百六十度刷頻嘲諷,反反複複拉出來鞭屍。這次事件造成的影響極大,乃至於原定在近期舉行的議員改選都受到了極大影響,通通延期。
根據久川悠從紅琴手裡騙到的信息來看,這次議員改選延期,導致組織內部的一部分高層,對於組織的決策極其不滿。不同的聲音逐漸冒了出來,最開始可能是稀稀落落、不成氣候,但一旦積累到一定程度,遲早會掀起大的風波。
想也知道,這個世界的組織,原本就是由一眾紅方拚湊出來的。
他們建立組織的初衷,多半隻是為了有一個更好的理由去挪用經費。隻是在組織發展的中後期,漸漸衍生出各式各樣的用法,諸如利用組織的特殊性、去做一些不適合用官方身份做的事情。
但組織之所以能夠立足,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和紅方的上層有關聯。現在組織的存在,反而對上層產生了威脅。既然酒廠可以炸警視廳,為什麼不可以炸警察廳、又或者是其他高層所在的位置?當“酒廠”作為一個完全不可掌控的新生力量冒出來的時候,那些措手不及的高層反而會自亂陣腳,自己打起來。
但這些事情和久川悠可沒什麼關係。
對於他來說,最大的變化,大概就是係統的某兩張卡牌界麵換了一副樣子。
[黑方-萩原研二]的卡牌上,界麵變得異常擁擠。
留著半長發的萩原研二,半曲著腿坐在地上。他的黑色大衣上沾著不少灰塵,但那條雪白色的圍巾反而異常乾淨,足以看出圍巾的主人在護理上傾注了很多心血。
萩原研二整個人位於卡牌界麵的後側,身後是一片黑壓壓的背景色,看不見具體的東西。他半合著眼,神情有些疲累,清瘦的右手輕飄飄地搭在身前,那個位置,才是整張卡牌真正的重心——
留著黑色卷毛的年輕警察正對著卡牌外側,橫躺在地上。他的身上,還穿著來不及更換的警服,落石和飛灰的痕跡還很明顯。那張一半隱藏在黑暗當中的臉上,滿是訝異和茫然,墨色的眼睛裡還夾雜著一絲容易忽略過去的期待。
——這是被黑方萩原研二,花言巧語哄騙、主動要求被打包帶走的紅鬆。
另一張有變化的卡牌,是[黑方-諸伏景光]的卡牌。這張卡牌上,穿著黑色防水服的景光占據了大部分空間。他的左手上拎著一個隻出鏡了五分之一的巨大行李箱,另一隻手則彎成一個堅固的大三角,手肘處死死鉗製著一個金毛腦袋。
——這是被黑方諸伏景光,手|槍警告、強行綁架帶走的紅零。
啊,態度完全不一樣啊。
一個是主動上鉤、甚至負責自己把魚線卷起來,另一個是劇烈搏鬥、恨不得把釣魚的人一起拉到水裡……
久川悠若有所思地把兩張卡牌翻麵,看了看後麵的信息。
整件事的起因,大概是製作組突發奇想、讓動漫停更。久川悠擔心後續出現什麼不可掌控的事情,所以乾脆讓黑萩去控製一下紅鬆。順便一提,他還安排了黑鬆作為一個輔助,去乾擾紅萩、銷毀監控。
但後續的發展漸漸脫離軌道。
黑鬆一如既往穩定發揮,以銷毀監控為由趁機炸掉了警視廳。紅鬆則展現出天馬行空的想象能力和強大的直覺,在一切紛亂的線索當中,推理出最離譜但又最接近實際的猜測。
那就不可能再讓這個家夥繼續下去了。
在卡牌解鎖大半、他們掌握主動權之前,久川悠不可能放任不穩定因子乾擾計劃。
能夠把人帶回來,當然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至於黑景,這就全然是意外之喜。
黑景的任務,是去解決一直以來困擾他們的那位長穀部將一。他和動漫主線、紅黑陣營其實沒有太大關聯,如果不是琴酒另有任務,久川原本甚至打算讓琴酒去……
但誰又能想到,負責接應的黑透半道跑路,黑景又陰差陽錯遇到紅零,後續自然也就變成那樣了。總的來說,那家夥沒有受到太大刺激、直接把紅零崩掉就不錯了……
在局麵過於錯綜複雜的時候,適當做點減法,暫時減掉兩個人物,或許能夠讓事情變得更加清晰一點。隻是不知道,那兩位紅方的角色去到他們的大本營,會不會水土不服……
但比起這些東西,最糟糕的是——
“唰!”
褐發青年麵無表情地拉開房門,眯著眼睛看了看外麵刺眼的陽光、以及被晨起的太陽曬到發燙的地麵。
他的臉上架著那個熟悉的老式框架眼鏡,背上背著一個呆頭呆腦的雙肩包,包裡還裝著一台厚重的筆記本電腦。沉重的書包將他整個人往後拽,肩膀被壓到發麻。
距離之前的東大爆炸案,已經經過了近一個月時間。
在經過如此漫長的修繕期過後,東大終於艱難地修好了自己的教學樓,並通知所有學生恢複上課。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在邁入夏季的某一天清晨,久川悠被迫早起,重新成為一個必須上早八的普通男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