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赤井秀一在地下室裡逐漸失去意識。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這個巨大教堂的門口。隨後,他見到了琴酒,以及……
傳說中還在上學的BOSS。
這個大教堂,像是這群家夥的大本營。
奇怪的是,這個大本營附近的守衛根本不存在,整個教堂空蕩蕩的。
更奇怪的是,既然這個組織的人,已經有能力把他弄暈,又何苦要把他放在教堂的大門口,一步步領著他進去?直接把他丟到目的地不就好了?
現在這種做法,隻會讓他記下所經過的道路,在等到逃離時機之後、沿路逃離。
是誘餌嗎?
故意誘導他到時候一個人逃出來?
還是說,這群家夥真的是在把他當做下屬招攬,讓他先認一認地形?
走在他前麵的那個褐色頭發的家夥,渾身上下全都是破綻。
赤井秀一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製服對方。
——如果忽視頂在他背後的那把槍的話。
這群家夥的態度太奇怪了,一邊拉攏他、救走他,一邊又關押他、迷暈他,遲遲不肯說出他們真實的目的
前方的道路看上去永無儘頭,那個領頭的家夥又太過於莫名其妙,總給他一種事情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覺。
穿過教堂狹長的甬道,他們步入一個角落裡的小房間。那個地方原本應該是教堂裡的懺悔室,但現在卻被改成一個極具現代化風格的專業刑訊室,偌大的單層玻璃占據了一整麵牆。
“……這就是你們的誠意嗎?把你們的合作夥伴帶到一個刑訊室?”
赤井秀一被身後的琴酒拿槍頂著,一步步踏入這個房間。他仰頭望向走在最前麵的褐發青年,有所收斂點問出聲。
“唔……”
那個青年頓了一下,轉過身,伸手摩挲著下巴。
“嚴格來說,我們並不算是合作夥伴。”
?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
“之前你們明明說——”
“之前答應你的人,是蘇格蘭,和我有什麼關係?”
·
次日早上七點半。
諸伏景光像往常一樣,提著公文包,極其自然地擠著電梯下樓,踏上去上班的道路。
在走出公寓樓的大門後,他抬起頭望了一眼自己家的窗戶。一整排落地窗,被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布遮住,完全看不見室內的情況。隻要他正常上班,不露出任何破綻,公安廳的人未必能夠那麼快猜到他們的位置。
他裝走一邊急匆匆地往前走,一邊低著頭在公文包裡翻找著什麼,一時不小心撞到了大門口正對著的路燈上。
他迅速用手掌扶著路燈,借著彎下腰揉腦袋的動作,在路燈朝向公寓大門的那一麵,安裝了一個貼片式簡易攝像頭。
隨後,他又拿著剛剛從公文包裡翻出來的信封,走到路邊的郵筒上,借著往裡麵投遞信件的動作,在朝著馬路的一麵同樣安裝了一粒針孔攝像頭。
兩處監控,全部連接著他的私人手機。
這部手機是他臥底生涯結束之後給自己重新準備的,上麵沒有任何組織的程序,百分之百安全。
之後的一整天,變得格外難熬。
諸伏景光需要一邊維持著正常的上班工作,一邊趁著各種各樣的機會,假裝玩手機、實則切屏查看兩個攝像頭拍下來的內容。
他必須時刻關注著路口和公寓門口的狀況,以便能夠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結束臥底時間太久,休息的時間太長,他的一身本事都快要還給警校的老師了。
但好在努力撿撿,還是能夠撿回來一點。
“諸伏警官!目暮警部讓你去一趟辦公室,把BH221號案件的報告交上去。”
“好的,謝謝提醒。”
諸伏景光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檔,朝著牆上的掛鐘看了一眼。
五點五十八分。
交完報告之後,差不多可以直接下班離開了。
今天算是平安度過了一大半。
他下意識鬆了口氣,踏出警視廳的大門。
門口的美食街,無論見到多少遍,都顯得非常嘈雜混亂。
無數人聲和視線交織在一起,會大大削弱人對於周圍環境的觀察能力。如果有人在這種地方跟著他,他恐怕根本就沒辦法發現。
這樣的念頭才剛一浮現,他竟然真的察覺到、身後有一股異常的視線。
諸伏景光頓了一下,又不敢直白地扭頭回去看。
按理說,一個下了班的警察不太可能還保持著如此高的敏銳度。如果他的反應太過激烈,反而會引起彆人的懷疑。
慢慢來。
他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假裝停在街邊小攤前買食物,借著掏錢包的動作,朝著右後方瞥了一眼——
視野裡全都是人。
衣物和手臂交疊在一起,混亂不堪,根本沒辦法找到視線的來源。
甚至於在他回頭的那一刻,那股視線忽而消失了。
是錯覺嗎?
諸伏景光伸手接過小販遞過來的一盒章魚小丸子,因為思路過於混亂,他順手把盒子裝進公文包裡。
現在該怎麼辦?
剛剛那股視線,也許隻是他在精神過度緊張之下,自己嚇自己。
但也有可能真的有人在跟蹤他?
公安廳的人如果懷疑是他私藏了降穀零,不應該直接去到他的家中查探嗎?他家的住址在警視廳都有存檔,如果真的是公安廳的人,有什麼必要費勁跟蹤他?
驗證猜測最好的辦法,就是再看一遍。
諸伏景光裝作十分粗疏地把錢包往公文包裡塞,沒對上,錢包直接落到了地上。
“欸!你的錢包——”
熱心攤主主動提醒。
諸伏景光衝著他笑了一下,權作感謝。隨即他蹲下身,手指慢慢抓牢錢包,再緩緩抬起頭——
視野變得清晰起來。
剛剛那個視線傳過來的方向,隻有無數普通的遊客和學生。他們穿著市麵上常見的運動鞋、涼鞋亦或是皮鞋,步履匆忙,沒有任何人停留。
看來真的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