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枝纖細的手指在門上扣了扣,然後那隻纖細的手臂,居然摸索著,摸到窗台上的一個小孔,從洞口探了過來,手中還握著一個飯團。
禪院直哉不接,啞著嗓子問:“你來乾什麼,快滾。”
“我來給你送吃的。”少女的聲音軟軟的,叫人生不出氣,“你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身體會撐不住的。”
“帶著你的東西滾!”禪院直哉並不覺得她的施舍令自己很感動,反倒是臉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掄圓了胳膊甩了一巴掌一樣。
“我告訴你,你彆以為用這種小恩小惠就能收買我,左右不過就是個女人,我要取你性命,隨時都可以,絕對不會猶豫!”直哉隻想她趕緊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因此什麼侮辱性的詞語都不顧後果地往櫻枝身上砸。
櫻枝不為所動,甚至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動。她倔強地舉著自己的手臂,隻是能夠看出因為手臂力量不足,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禪院直哉見狀,一把拍開她的手。他所用的力道很大,但無奈已經餓了那麼多天,所剩的力氣隻是讓飯團被他拍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潔白的飯團身體上沾染上灰塵,看上去可憐兮兮。
櫻枝的手也被打開,白皙細膩的皮膚上馬上就出現了一抹突兀的紅色。她的皮膚實在是嬌氣,簡簡單單的拍掐揉就會留下難以消散的紅淤。
直哉看著她的手,默不作聲。
櫻枝即使被打了手,被罵,也不生氣,她的胳膊往前夠了夠,指尖剛好足夠碰到禪院直哉的額頭。
“沒辦法啊,”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悄聲,“我沒有辦法扔下我們家直哉嘛,你一直不吃東西,我心疼。”
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從禪院櫻枝的身上散發出來。
禪院直哉愣住,腦殼像是被閃電劈過一般,突然,一道閃光射入他的腦海當中。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情:眼前像是放了一部老舊的電影,電影畫麵之中,黑發綠眸的女人用柔軟的食指微微撫摸著他的頭發,喊他的名字時,那雙眼神就會柔和下來。
直哉啞然:“母親……”
隻有他的母親,才可能喊他的名字加上個“我們家”的昵稱。
不對,她不是……她怎麼可能是母親?
電影中的形象,慢慢變得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禪院櫻枝的臉。
可她是那麼像,無論是五官眉眼,還是說話習慣……都像極了他的母親。
“直哉。”窗外的聲音,徹底變成了他記憶中的那個聲音。
禪院直哉猛然一驚,抬眼,視線像是淩厲的刀子朝外麵射去,下意識將身體一點一點挪動過去,讓那隻柔嫩的手掌貼在自己的額頭上。他雙眼酸澀,終於問出了那個問題:“母親……你是不是就是我的母親?”
沉默片刻,門外傳開一聲淡淡的“嗯”。
禪院直哉的雙眼一下子就亮了,長久以來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似乎一瞬間有無窮的力量灌注到他的體內。
直哉啞著嗓子:“媽……我好想你。”
“乖孩子,哭什麼,我在。”門外,禪院櫻枝口中發出忍耐著悲傷似的回答。
但在禪院直哉看不見的地方,她雙眼中的粉色漸漸消融,嘴角始終勾著愉悅的弧度。
眼前代表好感度的數字還在瘋狂變幻著。
人類再怎麼進化,每個個體終究都有弱點。衝著那個薄弱點擊下去,就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隻是獲得一個孩子的愛意罷了——櫻枝覺得自己可以不吝嗇的多用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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