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又蹲在角落裡更新程序了,休眠之前鬱璟威脅它:“再出錯下次讓你刷馬桶。”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保姆機器人外形,但鬱璟總覺得自己家裡這個格外與眾不同。
時不時的抽風行為讓它看起來像個人類一樣。
從未乾過家務的機器人聽到馬桶二字,代碼有瞬間的紊亂,它艱難點頭:“遵命,鬱先生。”
……
等機器人把家裡收拾乾淨,鬱璟也沒心思做飯了。
關門下樓,出小區時跟熱情的物業打聲招呼,鬱璟準備去找胡申吃飯,城中村幾家老店的味道真的讓他念念不忘。
公共懸浮車平穩行駛,空蕩蕩的車內隻有兩三個乘客,鬱璟在後麵選個位置,打開窗戶,迎著和煦的晚風昏昏欲睡。
時間步入四月後,氣溫也漸漸上來了,尤其是白天在太陽光下,鬱璟甚至要脫掉外套。
到了城中村,鬱璟沒有去那幾家老店,而是去找胡申,大樓管理員見到他很高興,問他是不是打算回來住。
到了以前租的房子,鬱璟瞄了一眼,裡麵已經有新的租客,他來到隔壁敲響房門,很快一個女孩給他開了門。
“胡大哥在嗎?”鬱璟笑眯眯地問。
開門的女人見到鬱璟臉一紅,差點直接關門,她正在追少年俠客行,也喜歡鬱璟以前拍的電影。隻要一想到鬱璟曾經住在隔壁,而胡申整天纏著她,就有種社死的尷尬。
“胡申他去找朋友了,就在B區,你可以去那裡找他。”
鬱璟失望,打算自己一個人去找東西吃,沒想到女人告訴他,胡申的朋友有些孤僻,見到鬱璟上門拜訪一定會很高興。
順著女人的指路來到大樓後麵,又走了十分鐘,這才到了B區。
啪。
鬱璟一時不察踩到了一片水窪,他連忙三兩步跨過去,穿過七拐八彎的小巷,達到胡申朋友的家。
站在一從月季小院前,鬱璟對裡麵大喊:“胡大哥,在嗎?”
不一會兒胡申踩著拖鞋出來了,見到鬱璟罵罵咧咧:“今天是休息日,彆妄想讓我加班。”
鬱璟一臉冷漠:“喊你加班還用我親自過來,直接光腦通知了。”
附近的房子都是這種小院,隻是大部分都荒廢了,隻有三三兩兩的院子有生活的痕跡,眼前的月季牆是附近最燦爛耀眼的地方。
打開小院的門,胡申把人帶進屋內,一個溫和的中年男人放下長刀迎上來,跟鬱璟握手。
男人叫武印,跟胡申一樣因傷退伍了。
鬱璟眨眨眼睛,指著地上的冷兵器好奇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武印臉上浮現一抹羞恥,呐呐說不出話來。
胡申倒是沒跟鬱璟見外:“我們在研究一下,能不能把俠客行中的兵器招式複刻出來,到時候在網上開直播、拍視頻賺點流量。”
“鬱先生,如果有冒犯或侵權的地方……”武印羞愧的不敢抬頭看鬱璟,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少年俠客行內的東西,他用那些招式在網上賺取流量,就相當於盜竊。
鬱璟打斷了他:“那些招式本身就沒有版權問題,走在路上,你能指著一個人告他走路的姿勢侵權嗎?”
胡申捧著一塊西瓜啃,嘲笑朋友:“我就說了鬱璟不是小氣的人,偏偏你在這胡思亂想。”
左右瞄瞄,花園裡隻有一隻小板凳,鬱璟毫不留情地從胡申屁股下麵抽走它,用一模一樣的姿勢坐在小板凳上,鬱璟捧著西瓜一邊吃一邊問道:“你們怎麼突入想拍視頻了?”
胡申也不惱,坐在地上擺擺手:“小孩子問這麼多乾什麼,去去去,吃你的西瓜。”
武印倒是坦蕩:“我缺錢。”
鬱璟納悶了:“星際……像你們這樣因傷退伍的,沒有補貼什麼的嗎?”
“有啊,我的房子就是用國家給我的,”當事人自己都自爆了,胡申也不藏著掖著,“他的錢都幫著養戰友的父母孩子,加上治病消耗不少,現在快要吃不起飯了。”
武印苦笑。
鬱璟沒有繼續問下去,興致勃勃地給武印出主意:“武大哥你可以先拍攝短視頻,帶上‘複刻俠客行招式’的標題肯定有不少觀眾點進來,等粉絲多了可以開一家武館,生意說不定不錯。”
“可以嗎?”武印遲疑。
他的天賦比胡申還要高,這些兵器都是今天剛拿過來的,武印上手不過十分鐘而已,就已經耍的有模有樣,再看一遍俠客行已經能完整複刻了,看得鬱璟眼熱,想把人招進劇組。
不過他也隻是想想,胡申不缺錢進組陪他玩,武印想要來錢快還是拍短視頻比較好。
“沒問題,少年俠客行肯定會越來越紅,你就等著瞧吧。”鬱璟信誓旦旦,這次胡申沒有嘲笑他,隻是冷哼一聲奪走了最後一塊西瓜。
有胡申這個地頭蛇在,附近的美食他知道一清二楚,鬱璟吃的心滿意足,最後結賬的時候武印搶著付了錢,見他對自己充滿了感激鬱璟便沒有拒絕。
回到家,鬱璟把機器人01調成關機模式,啟動了機器人02。
一模一樣的機器人啟動程序,鬱璟第一句話就是:“襪子和衣服能一起洗嗎?”
機器人02彬彬有禮:“先生,衣服和襪子建議分開洗。”
鬱璟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這個很正常。
……
地下城,雷鳴正在觀察這群傭兵。
短短幾天這群人的感情突飛猛進,已經能約定儘量不接衝突性的任務,其中有三個人領導能力不錯,大家隱隱以他們為首。
夜晚,一群醉醺醺的傭兵勾肩搭背的離開了,那三個男人腳步踉蹌著起身,雷鳴付了酒錢默默跟了上去。
地下城也有旅館,還有提供特殊服務的場所,這些地方有些偏僻,途中會經過一處百米長的隧道。
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腳步如貓科動物那樣落地無聲,黑暗中,他的眼睛變成了豎瞳,如同鮮血一般泛著令人膽寒的暗紅。
當三人踏入隧道後,雷鳴整個人化成一道殘影,又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在黑暗中伏擊獵物。
很快,隧道中有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隻餘一雙幽冷的蛇瞳。
雷鳴彎下腰,從兜裡掏出三支針劑推入他們體內,看著三人漸漸退化為進化體。
一隻狼,一隻水獺,還有一株爬山藤。
他單手揪住三個進化體,慢慢向黑暗中走去。
第二天,來陶青酒館喝酒的傭兵沒有見到三位領頭者很奇怪。
“宋老大他們呢,不是約好了今天一起喝酒嗎?”
“難道怕我們喝窮他,跑了?”
不少傭兵哈哈大笑,隻當他們有事耽誤了,直到下午三人也沒有露麵,表情逐漸凝重。
在地下城可沒有迷路的說法,這麼長時間不見人影肯定是出事了。
“艸!誰敢動我兄弟!”
“沒錯,相逢就是緣,誰動我兄弟我就弄死他!”
最近電視劇中毒的傭兵拍桌而起,義憤填膺地舉起武器。
他們酒也不喝了,飯也不吃了,怒氣衝衝地跑到外麵找人,甚至還通知了其他傭兵。
酒館老板娘望著一窩蜂往外跑的傭兵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她忍不住問酒館內僅剩的客人:“你不去嗎?”
雷鳴放下筷子,神色淡淡:“我隻是一個灰喉。”
光腦內,兩天前他已經混入了傭兵組建的群內,群內消息快速刷屏,都是在尋找三位領頭人。
久尋無果,大家越來越煩躁,言語間充滿了火藥味,雷鳴不緊不慢發送一條消息。
【宋老大的進化體是水獺,我好像在鬥獸場的籠子裡看到了一隻水獺。】
群內霎時一靜。
十分鐘後,地下城二十二層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雷鳴慢條斯理地站起來:“老板娘,結賬。”
回到秘密基地,褪去偽裝,裴翊倚在桌邊靜靜等待,他左手撐著桌沿,另一隻手則是轉著一支筆,望著虛空漸漸出神。
拍戲這段時間,他舉手投足間難免帶上了溫涼的習慣,無聊時手裡下意識會轉東西。
回過神來,裴翊將筆扔在一邊。
真是……瘋了。
他的表情愈發冷淡。
半小時後,裴翊等到了他想見的人。
“艸艸艸!那群傭兵發什麼瘋,我差點被他們炸死!”灰頭土臉的華鷹打開門,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帶著一股餿味。
見到衣著整齊的裴翊,他神色中帶著一股哀怨:“你怎麼不去救我,還是不是兄弟。”
裴翊一頓,神色不明。
“怎麼了?”華鷹扒掉身上的破布條,飛快跑向浴室。
裴翊:“沒什麼。”
就是最近對兄弟這個詞敏感。
等華鷹洗完澡出來,裴翊問他:“有什麼發現?”
“讓你說中了,鬥獸場的老板真的跟那家夥有聯係,籠子裡的進化體都是被強製變回去的,沒有解藥根本變不回來。”
華鷹的鼻子還算靈,就算被關進籠子裡也有辦法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剛才他趁亂帶著進化體們逃出來,先送到裴翊熟人那裡才回來。
想到這裡,華鷹頭疼的捂住額頭:“你在這裡居然也有熟人!”
裴翊勾了勾嘴角,沒有告訴華鷹真相。
畢竟,他出身地下城,在鬥獸場‘工作’了十年。
想要的資料已經到手,還有了意外之喜,華鷹激動地搓搓手,恨不得在仰天大吼一聲,這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裴翊的情緒一向很淡,不像華鷹那樣情緒外放,他靠在椅子上,無意識摸到一支筆在手裡轉啊轉,神色越來越嚴肅。
華鷹一個激靈,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哪裡有遺漏嗎?”
裴翊搖搖頭,用一種鄭重的口吻問他:“襪子……不能和衣服一起洗嗎?”
華鷹:“……”
他想了半天,遲疑:“應該……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