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筆落下,她不滿意擦掉線條重新畫一筆。
一張潦草線圖完成。
黎初扔掉畫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左手揉著酸澀的右肩,視線越過書桌,看向窗外雪景。
思緒瞬間散的沒邊,身體往後陷進椅子裡,手有氣沒力地搭在椅背上。
手機振動幾聲。
她傾身拿過來看,黎蔓發來好幾條消息。
是幾張寶石圖和一條語音。
【黎蔓:給你拍的,拿去玩。】
黎初從椅子上坐起來,撥了視頻過去。
那頭接起,入目是帥氣清秀的男秘書,他看見黎初淡淡笑了下,將鏡頭轉向黎蔓。
黎蔓很忙,辦公桌上排布著需要簽約的文件,桌邊還站著幾位高管。
見狀,秘書將手機留給黎蔓,和幾個人同時離開辦公室。
“姐,幾天不見你又漂亮了。”黎初趴在桌上,下巴枕著手臂,說話時彎了彎眼。
“我要是男人都要愛死你。”
黎蔓淡然一笑,“又嘴貧。”
她今天穿著白色套裙,頭發規矩的固定在耳後,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五官濃豔精致。
她身上有種颯爽氣質,造型誇張的耳飾襯得她乾練又矜貴。
黎初皺了皺臉,在姐姐麵前她不自覺撒嬌,手指在屏幕上點點。
截了幾張圖,覺著可以都不用修了。
“我說好看就好看,我姐姐最好看。”
黎蔓被逗笑,其實一早上忙的焦頭爛額,唯獨在接到黎初電話時,煩躁的情緒全被撫平。
“你在那邊無聊嗎?”
“孟津懷你記得嗎?遇到了。”
黎蔓皺眉,若有所思,“離他遠點,這人風評不怎麼好。”
黎初說:“容黛也不喜歡他。”
聽了會兒八卦,黎蔓不經意提起,“我怎麼聽李秘書說,你將房間讓給謝清硯。”
黎初聽見著名字,眼皮輕輕跳了下,“你跟謝清硯很熟嗎?”
黎蔓搖頭,“不怎麼往來。”
“那我怎麼聽容黛說你要跟謝家聯姻?”
黎蔓臉上笑意擴大,“又是媒體瞎寫的吧,我剛接手公司,哪有這個心思。”
那公司穩定了之後呢?
黎初知道他們這種家庭,聯姻是為了更好的鞏固家族地位。
利益的交換,感情可有可無。
她不想姐姐也這樣,但又忍不住擔心,“那你會聯姻嗎?”
“會是謝家嗎?”
黎蔓不以為意,“如果公司需要,我會這麼做。”
“不會的,黎氏好好的。”黎初心往下沉,二姐黎漾和喻琛在一起,未婚的就是她和大姐黎蔓。
她脫口說:“我也是一份子,如果需要,我去。”
黎蔓笑她傻,“你啊,隻需要好當公主就好了。”
怕她亂琢磨,黎蔓強調:“公司的事情不許瞎操心。知道了嗎?”
房門陡然被敲響。
黎初頓了下,被問是不是交朋友了,她支支吾吾說是客房服務,便掛了電話。
敲門聲繼續。
輕重有序的敲門聲讓他斷定不是謝清硯。
她起身撈起睡袍裹上,潦草地係上腰帶,打開門。
是謝清硯的助理。
她慢慢抱起雙臂,揚起目光,不太友善打量助理,蔓延冷漠。
助理將甜品奉上。
他恭恭敬敬的,“黎小姐,謝總特意交代送來的甜點。”
黎初掃了一眼,跟之前的包裝袋一樣,心裡疑團釋開,語氣卻不大好,“他怎麼不自己來。”
助理身經百戰,早練就一身隨機應變的本事,替謝清硯開脫。
黎初興致缺缺,將人打發走。
新聞裡播報新一輪冷空氣伴隨著強降雪,暮色沉沉,狂風驟起,光禿的樹枝搖搖欲墜。
與外麵冰天雪地不同,黎初趴在溫泉邊,白色蒸汽籠在她身邊,白皙的肌膚泛著淡淡粉色。
蒸出緋色,從耳朵蔓延濕漉漉的眼睫下,像兩團不規則的暈染的腮紅。
寬大白色幕布上播放著電影,色調低沉,在光線不明亮的溫泉放映間,將氣氛烘托到極點。
電影播放了一半,她沒看進去,舒緩的音樂響起,她半夢半醒間,又夢到了那個戴麵具的男人。
暗紅的袖口磨著肌膚,冰涼入骨。
她一抬頭,一抹身影突然闖入她視線,緩緩上移,在朦朧水霧間她看清了那張臉。
謝清硯走到她身邊停下,居高臨下注視著她,一抹淡淡的光線從頭頂打下,照在他的肩膀和頸側。
黎初手撐在邊緣,仰起視線看向他,視線交錯,她輕挑了下唇。
謝清視線移開,目光落在茶歇上,薄唇勾起點弧度。
嗓音很淡,“不是不愛吃甜點嗎?”
鼻息弱弱的氣聲仿佛在溫柔質問。
助理將甜品送回來時,也將她的話原封不動帶來。
大小姐聲稱太膩,不愛吃。
他甚至考慮過是不是甜品品質不夠好,配不上大小姐的味蕾。
沒想到又說謊。
黎初視線移過去,桌麵上放著半塊紅絲絨蛋糕,是她覺著太膩沒吃完的,頓時一下想到什麼。
這男人真有意思。
她揚起脖頸,濕潤的眼神盯著他,“不是謝總送的不吃。”
謝清硯靜著沒說話。
入目的是一粒水滴從她下頜飛快滑下,沿著修長脖頸蜿蜒落進鎖骨,那兒熱氣氤氳,光潔潮濕。
謝清硯眸垂下,喉結往下滾了滾。
偏生他那張端方矜冷的臉,即便這樣,也有種禁欲的脆弱美感。
讓人忍不住撕碎。
謝清硯笑了下,“怪我沒親自送。”
黎初彎唇一笑,這男人還挺上道,她故意說:“哪知道謝總都會用助理打發我。”
下巴忽然被握住,黎初被迫抬起頭,但這個角度並不舒服。
她不滿皺眉。
“你就沒用助理打發我?”謝清硯低聲問。
還是他的助理。
丟下項鏈一聲不吭,躲他避他如蛇蠍,好似昨晚歡愉隻是夢。
黎初懶懶一笑,看他的眼神充滿挑釁,又似勾纏。
“謝總這是賴上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