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資料,隔著一條常常過道,敲門聲聽得一清二楚,便起身放下資料,起身往外走。
他穿了套灰墨色睡衣,長衣長褲,外麵套著睡袍,鬆垮的地掛在肩頭,衣角隨著他快的腳步,稍稍揚起。
打開門,助理站在門口。
謝清硯頓了一秒,目光飛快掃了一眼走廊,空蕩蕩。
“有事?”
助理一臉打擾他的歉意,將信封交給謝清硯。
“黎小姐托我轉交給你。”
完成任務,用最快的速度撤離現場,邊走邊撫摸胸口順氣。
謝清硯在門邊站了幾秒,低頭拆信封,牛皮複古材質的,火漆封口,信封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可見送信人是有品味的。
長指拆開信封,取出一張邀請函,打開,赫然寫著安德魯畫展邀請函。
安德魯畫展。
孟津懷邀請黎初去看的。
謝清硯眸光暗下去,他收起邀請函,轉身關上門。
謝清硯隨手將邀請函丟在沙發上。
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置著兩張和沙發上一樣的燙金邀請函。
翌日,安德魯畫展。
“黎初。”
黎初聞聲回頭,寬大的展覽室內人來人往,她的目光一下就被謝清硯吸引。
仿佛他一出現,四周自動淪為陪襯。
他身著一身暗色,高挑身材將黑色雙排扣大衣襯得氣質出眾,內裡灰色西裝矜貴,黑色立領毛衣包裹住修長脖頸和喉結,骨節分明的手腕在衣袖下若隱若現。
矜貴又禁欲。
有種難以接近的美感。
黎初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她挺以貌取人的,譬如現在的謝清硯,僅僅站在她麵前,就讓她激素狂飆。
她想撕碎他,讓他臣服,讓他露出獠牙。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黎初笑著,視線轉向牆上的畫作,狀似隨口一提。
謝清硯雙手插兜,視線也隨著她的看向牆壁。
“黎小姐邀請,盛情難卻。”
黎初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就忍不住要逗他,“謝總什麼時候這麼給我麵子。”
謝清硯沒出聲。
周遭陡然沉默。
細微的腳步聲走來走去,回蕩在展覽室。
交談聲聊勝於無。
兩人錯身站著,一高一低,同色係穿搭,光是從外形上就足夠吸引人視線。
牆上掛著巨幅少女畫像,一位衣著大膽的少女側坐在畫架前,薄紗纏住少女漂亮的軀體,如銀河傾瀉曳地,少女漂亮纖薄的後背露出,脊骨線條分明。
少女一手執著畫筆,一手持著調色板,目光平視著完成一半的畫作。
姿態高傲,猶如美神降臨。
安德魯構圖唯美,色調唯美,一下就吸引了黎初視線。
“喜歡?”
黎初點點頭,“可惜名畫有主了。”
左下角已經標注了購買人信息。
這幅畫成了彆人的囊中之物。
謝清硯掃了一眼消息,拿手機編輯著消息。
【謝清硯:哥,安德魯是你校友?】
【謝清硯:需要你幫個忙。】
在黎初轉身時,謝清硯收起手機,手放回口袋裡,隨著她步伐去往下一副展品。
此次畫展,安德魯基金會組織一個公益競拍環節。
受邀嘉賓可在提供的畫室內創作畫作,屆時將舉行匿名拍賣,所有收入都將捐給安德魯兒童基金會。
競拍會開始。
拍賣師情緒激昂介紹畫作,場麵一度緊張熱鬨。
黎初以兒童為主題作畫,風格童真可愛,天馬行空的想法和明豔配色,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起拍價報出後,更是好幾個爭相競拍。
謝清硯一眼認出那幅畫,慢條斯理舉起牌子,拍賣師驚訝報出價格後。
黎初拽他手臂,“你瘋啦,那是我畫的。”
報價來到一千萬,高的令人咂舌,謝清硯仍不準備收手。
黎初說:“你喜歡,我回去再畫一副給你好了。”
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
謝清硯不以為意,神色淡然舉牌,側過視線看她,“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啊。
都是她畫的嗎。
黎初還沒來得及阻止,謝清硯就以一千五百萬高價拍下她的畫作。
一時間成為全場焦點。
甚至大家都開始悄悄議論打聽,這副天價畫作。
畫展結束後,助理的車等在門口。
黎初在謝清硯的紳士服務下上車,他坐上來,車內顯出幾分逼仄。
黎初攏了攏裙擺,又將大衣裹緊,側身,抬起鴉睫看向男人。
男人淡定從容,一點也不在意剛撒出去的錢。
黎初提議,“錢我補給你。”
謝清硯聞言看向她,視線隔空對上,無聲對峙幾秒。
他低聲說:“非要跟我算這麼清?”
黎初被他瞧著,一時語塞。
她抬了抬脖頸,長指慢吞吞將頭發從頸肩拉開,慵懶又恣意。
沉默的幾秒讓她占了下風。
她勾著笑,長指抵著外套,一點點往下滑。
越來越大膽,越來越近。
玩心四起。
她指尖打著旋兒,若有似無的觸碰,是暗示,更是明晃晃的勾引。
手腕的“標記”還在。
那是獨屬於他的痕跡。
嘴角的笑意擴大,她彎了彎眼,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蠱惑他,
“欠你那麼多,你想讓我怎麼還啊?”
氣聲纏綿,弱了又弱,緊跟了一聲,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