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間, 噴泉池沸騰一般冒出了無數細小的水泡。
一條體型巨大的蛇嘶嘶吐著蛇信從池水中昂然立起,冰冷的獸瞳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獵物,微張的血盆大口中細密的尖牙閃爍著寒光。
按著吉野順平腦袋的男孩睜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吉野順平背後的巨蛇,嚇得兩腿直打顫, “怪、怪物——!”
他轉身就與兩個同伴一起屁滾尿流地跑了出去, 巨蛇盯著他們奔逃的身影,粗壯的尾巴像是彈簧一樣壓了下去, 蓄力一秒之後, 它龐大的身軀瞬間如同炮彈一樣彈射而出。
吉野順平剛從噴泉池中浮上來,正趴在噴泉池邊咳得撕心裂肺之際,忽然感覺到頭頂掠過了一片陰影。
他抬頭一瞥, 看到了如同從驚悚恐怖片裡爬出來的巨蛇自空中飛過, “砰!”地一下落在了那三個欺淩他的男孩麵前。巨蛇張大嘴巴,轉瞬之間便將三個男孩吞入口中。
吉野順平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
他想起了自己剛才在心裡許下的願望, 這條巨蛇該不會是來實現他心願的魔神大人吧?
下一秒, 巨蛇金色的豎瞳朝著吉野順平看了過來,它擺動著蛇尾在地麵遊曳,腹部因為剛剛吞吃了三個男孩而出現略微隆起的弧度。雖然它的行動速度有所減緩,但依然可以看出來,它此刻正在逐漸逼近噴泉池裡的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頓時渾身一個激靈,爬出噴泉池想逃走, 但他剛才被人按在池水中浸泡了太久極度缺氧,所以跑了沒兩步就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身後蛇尾拖曳在地發出的沙沙聲愈來愈近,仿佛一把懸在頭頂的尖刀。
吉野順平撐著地麵, 不顧紅腫流血的膝蓋, 站起來竭儘全力地向前跑去, 破風箱般的呼吸聲與絕望的哽咽混雜在一起,“誰來……救……救我……”
而另一邊——
伏黑甚爾將租來的汽車停靠在了公園對麵那條馬路旁邊的停車場上。
打開車門的瞬間,他抬頭目光犀利地望向前方。
雖然他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咒力,但徹底的天與咒縛之軀賦予了他極為敏銳的五感,公園方向傳來的強烈咒力波動他自然也察覺到了。
伏黑甚爾沉聲道:“那個叫做吉野順平的小鬼跟你們約好了在公園門口見麵,是吧?”
剛從車內相繼跳下來的四個小男孩不約而同地朝著前方看去,三個貨真價實的孩子暫時還不明白伏黑甚爾這句話中的含義,脹相卻在一瞬間就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臉色微微一變。
悠仁皺起眉頭,有些不安地問道:“甚爾叔叔,公園那邊是出什麼事了嗎?”
雖然悠仁體內十九根兩麵宿儺手指帶來的龐大咒力已經被虎杖仁暫時性地封印了起來,但他依然能夠看到詛咒,對於咒力波動的感知力也比其餘三個小男孩更加強大。
伏黑甚爾仰起頭,將壓縮後儲存在體內的蟲型咒靈從口中拿了出來,然後伸手探進恢複原來體型大小的醜寶嘴裡,隨意地掏摸出了一把短刀。
他聲音低沉地說:“是啊,出大事了,再不過去的話,你們新交的朋友就要去三途川旅遊了。所以為了救人,我就不等你們了,你們自己跟上來吧。”
下一瞬間,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四個孩子的視野之中。
四個小男孩連忙追了出去,而等他們跑到公園門口之時,便看到伏黑甚爾一隻手將短刀重新塞回了趴在肩上的醜寶嘴裡,另一隻手則拎著嚎啕大哭的吉野順平——黑發男人俊朗的臉上寫滿了對臭小鬼的嫌棄。
伏黑惠:“……”
——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幅畫麵看起來真的很像街頭流氓正在欺負小孩子。
伏黑甚爾看都沒看躺在地上的三個男孩,掏了掏耳朵說:“可以彆哭了嗎?你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也沒有像他們一樣被詛咒侵蝕,倒是我的耳朵,快被你給震聾了。”
吉野順平死死抱著黑發男人肌肉虯結的的手臂,眼淚鼻涕一起嘩啦啦往下淌,哭得驚天動地,“哇啊啊啊啊——!!!”
伏黑甚爾眼睜睜地看著小孩的眼淚鼻涕快要滴到自己的胳膊上,瞬間忍不了了,立刻把手腳並用抱著自己胳膊的吉野順平撕了下來放在地上。
吉野順平正要上前繼續抱住黑發男人的小腿尋求安全感,結果轉眼間就被四個小男孩圍住。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臉,淚眼朦朧地看著出現在麵前的四個新朋友,稚嫩的嗓音帶著哭腔說道:“悠仁、相一郎、小惠、憂太……嗚嗚嗚嗚嗚……你們終於來救我了……”
雙手環胸站在一邊的伏黑甚爾皺眉道:“……小鬼,明明是我救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