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仁半蹲下來,認真地凝望宿奈麻呂的眼睛,“宿奈,剛才廁所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宿奈麻呂沉下臉,語氣厭惡地說道:“有個陌生男人突然把我抱進了隔間,那個混蛋看我的眼神很下流惡心,讓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則新聞。”
在那則新聞裡麵,一個比她還小幾歲的女孩和父親一起去逛商場,後來因為想上廁所就去了商場的公共廁所。
日本的絕大部分公共廁所都隻有一個出入口,男廁女廁一左一右、或者女廁在外男廁在內,這種不合理的布局讓公共廁所成為了性犯罪的溫床。而那則新聞裡的女孩也是受害者之一,她的父親在公共廁所門口等了很久都沒看到她出來,便立刻報了警,後來經過了警方的調查,他才知道正是當天那個背著雙肩包從廁所裡走出來的口罩男奸殺了他的女兒——他與凶手擦肩而過,卻渾然不知對方的雙肩包裡裝著女兒已經失去了心跳呼吸的小小身體。
“……所以,我殺了那個戀///童///癖。”
細嫩的手指帶著重若千鈞的力量,摳進了那個男人的眼睛,挖出了一對眼珠。
從腋下生出的另一雙手如同猛獸的利爪刺穿了獵物的皮膚,觸摸到了跳動的心臟,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其捏爆!
滾燙的血液濺落在她的臉上、身上,她卻絲毫不覺得害怕,胸腔裡反倒充盈著興奮的情緒。
她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莫大的空虛感隨即湧上心頭,不夠!這還遠遠不夠!她還想要更多、更多——
鮮血!
尖叫!
恐懼!
死亡!
宿奈麻呂淺金色的眼眸亮得驚人,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了笑容,帶著幾分令人畏懼的猙獰。
虎杖仁捧住了宿奈麻呂染血的臉,溫柔地說道:“你做得很好,宿奈。”
“……哼,那是當然!”粉發金瞳的小姑娘從瀕臨失控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得意地笑了笑,隨後又將小臉埋進了虎杖仁的肩窩,聲音軟軟地抱怨道:“爸爸,我身上好臟啊。”
虎杖仁抱起宿奈麻呂,語氣十分柔和,“沒關係,爸爸會幫你清理乾淨的。宿奈,你就先睡一會兒吧。”
宿奈麻呂剛想問“為什麼要睡”,畢竟她一點都不覺得困,但話還未出口,她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皮沉沉地往下墜去。
虎杖仁抱著睡著的女兒站起身來,兩人身上沾染的血跡刹那之間消失不見。肉眼無法看見的不明黑色物質如同一條蛇從粉發男人腳下的陰影中遊曳而出,朝著公共廁所裡麵急竄而去,將凶殺現場留下的血液、屍體、殘餘的痕跡以及那個肮臟無比的靈魂都吞噬得一乾二淨。
虎杖仁抱著小女兒走到沙灘上的躺椅旁邊,輕輕將她放在了躺椅上,指尖在睡著的宿奈麻呂額頭上輕輕一點,抹消了那段血腥的記憶。
忍不住歎了口氣,宿奈麻呂的靈魂深處潛藏著對於血腥暴力的狂熱喜愛,必須趕在她失控之前按下暫停鍵。而且,這種一點也不美好的記憶留著也沒什麼用處,隻會成為她的童年陰影。
——不過……
粉發男人伸手捏了捏小女兒軟嘟嘟的臉頰,不滿地說道:“居然還想讓爸爸替你頂罪坐牢,你可真是孝順啊!”
一道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什麼頂罪坐牢?出什麼事了?”
虎杖仁轉頭看向因為劇烈運動而臉頰緋紅的羂索,神情淡定地拿起一瓶運動飲料,擰開瓶蓋遞了過去,“沒什麼,宿奈累了,我讓她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羂索狐疑地挑了下眉,“這麼快就累了?她的體力條不是永遠沒有儘頭嗎?”
虎杖仁不由地笑起來,“哪有那麼誇張?她隻是精力比普通的孩子稍微充沛一些罷了。”
羂索:“……”
——所謂的“稍微”,是指可以連續高強度踢足球五個小時,把他都累得趴下了,她卻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甚至還能繼續再戰三百回合嗎?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的枕邊人有意在隱瞞某件事情,但既然不想說,那麼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他恐怕也什麼都問不出來——算了……反正十有八九是跟宿奈麻呂有關的事情,他也不怎麼關心。
不一會兒,宿奈麻呂醒了。她噸噸噸喝完了一杯果汁,就跳下躺椅興衝衝地跑向海邊,已經完全忘了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中午吃完了飯,一行人回到酒店休息了會兒,下午四個大人就帶著四個孩子一起去了水族館。
傍晚,他們來到沙灘附近的一家海鮮燒烤店。散發著熾熱光芒的太陽已經沉入了海平麵之下,白天的熱意逐漸散去,遊客們也更加樂意在露天的環境用餐,享受徐徐海風迎麵吹拂的舒暢感覺。
海鮮燒烤店的駐唱歌手彈著吉他,在潮汐聲中唱著頗具夏日風情的歌曲。
宿奈麻呂被駐唱歌手吸引了目光,直到手中被悠仁塞了一串烤魚才回過神來。她看向悠仁,忽然提議道:“悠仁哥哥,你不是也會彈吉他嗎?你要不要借用那個大哥哥的吉他上台表演一下?”
脹相和伏黑惠立刻也起哄道:“對啊,悠仁來露一手!”
四個大人也對觀看孩子表演節目這件事情充滿了興趣,虎杖仁鼓勵道:“去試試吧,悠仁,大家都會為你鼓掌的。”
一向膽大的悠仁興致勃勃地答應下來,然後噠噠噠跑到舞台旁邊,等到駐唱歌手的表演暫時告一段落,便立刻上前跟對方交談起來。
伏黑惠坐在台下看著這一幕,感歎道:“不管看多少次,還是對這家夥自來熟的性格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脹相忍俊不禁,“確實……啊,看來交涉很順利,那個駐唱歌手把吉他交給悠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