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運見狀就知道蔣澈這小子肯定沒把自己的情況跟他媳婦說,當下便就開口了:“弟妹還不知道吧,我家裡成份不是太好,很小的時候就上街討生活了,六二年的時候我差點餓死在路邊,還是小澈的一個餅子救了我,從那以後,我就把小澈當親弟弟看了,所以跟我很不用客氣。”
原來這裡麵還有這份淵源,六二年到現在,算起來兩人已經認識十四年了,而蔣澈今年二十歲,確實是差不多從小長到大的朋友了。
這樣,魏萱就沒再說什麼客套的話,說多了反而顯得生分。
期間,吳運打趣蔣澈:“弟妹這麼好看,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蔣澈不服道:“我長得也不委屈她啊。”
還給他驕傲上了。
魏萱都沒眼看,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比的。
一頓飯吃下來,三人聊的很開心。
吃完飯,吳運還有事就先走了,蔣澈就帶著魏萱逛馬路消食,文化宮下午一點半才開門,去早了也沒人。
“哎,你跟吳運關係這麼好,為什麼不跟著他一起賺錢呢?”
蔣澈搖頭:“我受不了他那份辛苦,再說我又不缺吃不缺喝的,不像他要是不賣力乾的話家裡人都得餓死。”
通過剛才的聊天,魏萱也大概知道了吳運的家庭狀況,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年邁的奶奶要養,至於爸媽早就在那場運動中去世了,也是個可憐人。
不過她也看不得蔣澈這副理所應當要啃老的架勢,整天遊手好閒可不行,得想個辦法讓他知道掌握家庭經濟基礎的重要性。
下午看完電影回到家,家裡人已經全都下班回來了。蔣大嫂在廚房準備晚飯。
“哎呦,看來我們回來的正正好,剛好趕上吃飯。”
蔣澈一點沒不好意思的就坐了下來,蔣母沒一點異樣,還挺關心兒子下午去哪玩了,倒是蔣父批評了一句:“整天就知道玩,現在你也成家了,也該好好去上班了吧?”
蔣澈小聲嘟囔了一句,看著不是很情願的樣子。
蔣母在這一點上沒慣著兒子,工作是大事,以後他們老兩口不在了,小兒子也得能養活的起他們那個小家才行。
“是啊,聽你爸的,廠裡銷售部過幾天要招一個辦公室乾事,你去試試。”說完又轉頭看向旁邊的魏萱:“還有魏萱也是,你的戶口也遷上來了,剛好我這邊有個朋友是供銷社主任,她那邊有個空缺,回頭我幫你問問看。”
“好的,謝謝媽,那就麻煩媽了。”魏萱沒想到她煩了這麼久的工作竟然就這麼解決了,激動的趕緊應了下來。
“嗯,沒事,也就問一嘴的事,隻是去了要好好工作。”偷奸耍滑可要不得。見魏萱知道好歹,蔣母心裡也挺得意的。
“哎,我一定好好乾,不給家裡丟人。”
婆媳倆你一句我一句就這樣友好的達成了共識,倒是把同桌吃飯的蔣大嫂給氣的不輕。小叔子就算了,憑什麼這個農村來的直接就可以去供銷社上班,誰不知道供銷社是好工作,福利好。
她這麼多年想調個崗位去辦公室都還千難萬難的呢,直到現在都還隻是一名紡織女工。再說看婆婆說的輕鬆,供銷社的工作是那麼好找的嗎?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肯定又要花不少錢。
食不知味的吃完這頓飯,蔣大嫂回屋就和男人訴起了苦。
“媽這就是偏心,你還是長子呢,以後爸媽還不是要跟我們過,現在把錢都花在小弟身上了,吃虧的還不是我們。”
蔣大哥本來不想理她的,女人發發牢騷,讓她說幾句就好了,但見她越說越來勁,氣也跟著上來了:“行了,整天沒完沒了的,爸媽對我們夠好的了,你的工作不是爸媽幫你安排的嗎?我這些年在廠裡能升的這麼快多少也是彆人看在爸的麵子上,還有兩個小的,吃的穿的哪一點不是爸媽貼補的?
這些就不說了,爸媽的錢該怎麼花,給誰花那是他們的權力,我們管不著。”
“我的工作跟弟妹的工作能比嗎?我每天在廠裡累死累活回來還要乾家務,爸媽貼補一點怎麼了,家裡上上下下的活不都是我在打理。”
這話把蔣大哥都氣笑了:“你乾了多少活了?不就每天燒個菜?那你不燒難道等著媽來伺候你嗎?要說家務你乾多少了?大部分不都是三個妹妹回來乾的?”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再說回你的工作,你剛嫁進來沒幾天就著急忙慌的想讓爸給你安排工作,當時廠裡就這個崗位缺人,你自己選的。後來爸媽也說等有機會給你換,可是你是怎麼做的,還沒確定的事,就跑回娘家炫耀,還要把你現在的崗位低價賣給你娘家弟媳,這事傳出去後,還差點連累到爸,都這樣了,你還不滿足?還要怎麼樣才算對得起你。”
一提起這事,蔣大嫂的氣焰就消了下去,不敢再多說什麼,怕丈夫繼續跟她翻舊賬,隻是心裡依舊不忿公婆對小叔子的偏心。
這邊吵得火熱卻絲毫沒妨礙到隔壁魏萱和蔣澈的一室溫情。
次日兩人起了個大早,今天是回門的日子,吃完早飯,蔣母就把昨天收拾好的東西拿給了蔣澈:“這是回門禮,你們早去早回。”
“哎,好的媽,那我們先走了。”
這次回去就沒有車子開了,蔣澈騎自行車帶著魏萱,幸好魏萱不重,一路上聊著天,也就一個半小時就到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