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聞強自嘲地笑了笑。
“都散了。上次在冬梅餐館被抓,我們倆進去蹲了三個月,他們四個有蹲了一個月,也有蹲了兩個月的,早早就出來,各奔東西了。”
沒錯,許聞強就是上回在冬梅餐館被寧可欣一腳撂倒的**頭。
高盛勇是他的小弟。
“你倆關係最鐵?”
“是的劉老板,我跟強哥是發小,從開襠褲起一塊長大的。一起讀書,一起高考落榜。我們又一起離開家鄉去禪山美尚廠打工。”
高盛勇答道。
“在美尚廠我談了個女朋友,結果被人挖牆角。我去理論,反而被打了一頓。強哥接到報信趕到,上去就把那兩個人用破酒瓶給割了幾下,把我給救下來。為這事,強哥進去住了一年。”
許聞強默然無語,低垂著頭,滿臉的滄桑。
他從口袋掏出一包紅梅,眼睛一掃,發現屋子裡沒有一個煙灰缸,於是悄悄地把煙塞回口袋裡。
“我在裡麵住了一年,阿勇進去住了半年。他先出來,一直在等我。我出來後,就一起跑到莞江打工。待了幾個廠子,性子定不下來,又沒有人管得住我倆,稍微一遇到事就衝上去。
實在在廠子裡待不住,就去會所當保安。在那裡,兩個南港人找到我,說是用五千元買你的一條腿。當時阿勇他爸,病重要錢,我咬咬牙就應下了。結果,進去了。”
劉平武問了一句,“那老人家還好嗎?”
許聞強和高盛勇抬起頭,吃驚地看著劉平武。
他倆沒有想到,對麵的老板先問的是老人家的情況,心裡有點感動。
“沒了。我倆出來後沒兩天就沒了。我陪著阿勇回去,披麻打幡。事了了,總得吃飯,於是又南下這邊。”
“唉,請節哀順變。”劉平武歎了一口氣,然後指了指門口邊上的背包,“怎麼乾起這一行了?”
“被那位女警察一腳踢醒了。我在裡麵儘做噩夢,夢到自己死於非命,像條野狗一樣躺在街邊上。終於想明白,還是找份正經事做,掙些安生錢,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娶妻生子,**後還有人哭幾聲,有人披麻打幡。”
劉平武默然了一會,“做了多久了?”
“才一周。一個老鄉推薦的,說這個沒有啥門檻,隻要臉皮厚,不怕罵。腿腳勤快些,一天多跑幾家,總得掙下些錢來。”
許聞強自嘲地笑了兩聲,“我和阿勇都這個樣子,還要什麼臉皮。要想彆人尊重自己,先得從汙泥潭裡爬出來,洗乾淨不要發臭。”
劉平武把茶杯分給兩人,伸手示意:“請喝茶。”
“謝謝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