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見傘的那一刻,害怕了。
但是,他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害怕……彩虹嗎?
終於雨小了起來。
宋淮抬步,開車離開。
良弓藏站在二樓,手裡捧著溫熱咖啡,透過玻璃靜靜看著宋淮的車離開。
真羨慕啊,二十多歲的青春,是他這樣人到暮年的人,最羨慕,也最不可能再擁有的。
時歌是早上睡醒後,打開手機看到的新聞。
宋淮出了車禍。
她急匆匆換了衣服,拿了包就去了醫院。
醫院內滿是消毒水的味道。
宋淮在十七樓最裡麵的單間病房。
時歌打開病房門,裡麵站著好幾個人,病床上用白布蓋著。
大家站立默哀。
時歌走過去,“宋淮?”
經紀人王雲點頭,然後默默擦著眼淚。
白布蓋著一個完整的人。
皮鞋上沾滿了泥土。
而裡麵的人,仿佛沒有了生氣。
嘩啦一聲。
時歌拉開了隔壁的簾子。
宋淮左手整個手臂都纏上了繃帶,臉上還有傷。
他抬起右手比了個耶。
“唉,沒嚇到。”王雲感歎了一句。
他們這都嚇了五撥人了,時小姐還是第一個沒被嚇到的。
所以也難怪人家能在《你最愛哪個cp》整死那麼多人啊,這觀察力,這判斷力,杠杠的。
宋淮本來還在開玩笑地笑著,但是時歌一張臉冷若冰霜。
她冷冷地問:“好玩嗎?”
宋淮尷尬地把手放下,“我錯了。”
“車禍是意外?”時歌繼續問。
“嗯,下雨,想事情太入迷,沒看清路,又有個喝醉了的司機,等發現想打方向盤已經來不及了。”
時歌抬起手,想揍他,宋淮害怕地縮了縮脖子,舉了舉自己受傷的胳膊賣慘。
時歌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王雲有點怕,“時小姐好像很生氣。”
“對啊對啊。”旁邊的人也說,“我好像第一次看見時小姐這麼生氣,節目裡彆人不管怎麼挑釁她,她好像都沒有真生過氣。”
宋淮愣住了,他是不是犯了大錯了?
……
範曉林拿著手機吃瓜。
最近大家都去吃瓜了,一個瓜比一個瓜炸裂,找她谘詢的人都少了,業務量急劇萎縮啊。
範曉林撐著頭想,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她也是某豪門丟失的女兒L,她的父母也在找她,等著她回去繼承萬億家產?
範曉林正打著哈欠做白日夢,門鈴響了。
“誰啊?”
範曉林走過去,打開門,當場炸裂,“你來還我十個麻辣兔頭?”
“不。”時歌推開她,臭著一張臉,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我來做情感谘詢。”
你?情感谘詢?
範曉林揉了揉臉,懷疑自己還沒從夢裡醒過來。
範曉林抱著吃瓜的心坐下,“你想問什麼問題?”
時歌
把宋淮的名字隱去,然後把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範曉林咬了咬手指頭?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你在糾結什麼?”
“停車場膝蓋受傷那次,他是故意的。”時歌冷著一張臉說,“騎馬有護膝,就算沒有,他也不可能隻傷一條腿,一個膝蓋,膝蓋也不可能傷成那個樣子。”
範曉林再度咬起了手指甲,“那你明知道他是故意的,還縱容他?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刻意放縱他接近你?”
“一開始是因為一點過去的某些情份。”
“是嗎?”
範曉林表示懷疑,“那現在呢?他出車禍了……”
“也是故意的。”時歌說道:“他故意裝死,想看看我是不是還關心他,會不會因為他傷心。”
光這麼聽,這男人心機好重。
範曉林:“那既然你都看穿了,現在的問題是什麼?你在氣什麼?”
“問題是他得逞了。”
得逞?
範曉林滿腦袋問號。
時歌怒道:“我真的因為他動搖了,我真的當時以為他死了,嚇得心臟都快停止了,在那一刻,我真的很怕掀開簾子什麼都沒有,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甚至有了恐懼。”
範曉林繼續咬手指了。
那這不就是說你很在乎他,甚至可能是喜歡他嗎?
所以到底在糾結什麼?
範曉林說:“就和以前一樣,繼續放縱下去不好嗎?”
“不行,我被他左右情緒了,你明白嗎?”
不明白好不好?
鬼能明白你在說什麼啊。
範曉林忍住內心的呐喊,“被他左右情緒了,然後呢?”
“然後你不覺得很可怕嗎?距離太近了,他開始控製我的情緒了,人的情緒會影響行為,行為不能越界。”
範曉林使勁啃指甲。
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你自己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喜歡一個人被左右情緒不是很正常嗎?
不能越界又是什麼鬼?什麼叫越界?界限要有才能越啊!所以你的界限到底在哪裡?
時歌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搞不明白了。”
範曉林:我也搞不明白啊。
你說來說去,換算下來,不就是喜歡嗎?
不喜歡,你乾嘛放縱,不喜歡,你乾嘛被他左右情緒。
說白了,不就是害怕失去嗎?
“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有了一個結論。”
是嗎?
範曉林問:“什麼結論?”
“必須斬斷我和他之間的聯係。”時歌說。
你從哪個地方得出的結論!!!
這中間跳過了二千萬年的邏輯推理過程在哪裡!
你的邏輯在哪裡!
範曉林感覺自己都快抓狂了,在心裡瘋狂呐喊。
範曉林試探地問
:“咱就是說,能不能不要這麼輕易的下結論?”
“不行,結論已經下了,回不去了。”
範曉林:“……”
你丫在感情上不會是回避型人格吧?
但是也不可能啊。
範曉林繼續咬指甲。
時歌絕對不可能是回避型依戀人格,她丫的從頭發絲到腳底板都不像!
範曉林哭。
這就是做白日夢的報應嗎?
為什麼會有這麼難這麼沒有邏輯的情感谘詢?
“好了,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時歌起身。
誰跟你愉快的決定了?
範曉林深呼吸,“但是,時歌。”
“嗯?”
“你說他熱愛你吧?”
範曉林一邊咬著手指甲一邊說:“換算一下,已經算相互表白過了。”
“這不算。”
“我說算就算!”
範曉林炸毛。
“你發什麼脾氣?”時歌納悶地看著她,“還有,彆咬手指甲了,都快咬沒了。”
範曉林看了看自己已經咬壞的指甲,放下手,“你如果要徹底斬斷這樣的聯係,你應該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才是最正確的。”
“什麼方式?”
“你少裝傻!”
範曉林站起來,一邊炸毛一邊怒指時歌:“你彆在我麵前裝傻,咱倆是睡過一張床的關係!我還不知道你?你絕對知道‘正確的拒絕方式’。如果你不想用,說明你不想完全斬斷,那你就給我認認真真徹徹底底地反思一下自己!”
時歌略微思索了一下,“你脾氣越來越差了,你這樣對顧客的態度,我很不高興,所以彆想收錢。”
說完,時歌一撩頭發,昂首挺胸地走了。
範曉林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死妮子,特麼白嫖她呢。
時歌從範曉林家出來,到樓下買了份酸辣粉。
大早上的,被這麼一氣,她連早餐都沒吃。
遲早揍那小子一頓。
“喲?還有人能氣到你?平常不都是你氣彆人嗎?”
119陰陽怪氣的聲音在時歌腦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