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醉鬼。
然後周高峻嘿嘿一笑,摟著宋淮的脖子,“哥跟你說了吧,要想熱愛這個世界,就他媽得喝酒,這才得勁!”
“喝,繼續喝,嗬嗬。”宋淮醉醺醺地笑著,“果然喝醉了,這個世界,哈哈,顛三倒四,亂七八糟,終於有意思了。”
讓這兩人去死吧。
時歌轉身就要進車離開。
她是腦子抽了,大半夜的,開車過來找宋淮這個智障。
啪!
砰!
周高峻和宋淮倒在了草叢裡。
時歌:“……”要不給悟空打電話,收了這兩個妖孽吧?
沒有悟空的電話,於是時歌叫來了兩個保安,一人一個,把兩個醉鬼拖回公寓,全扔沙發上。
時歌一臉木地看著躺沙發上的醉鬼,最後還是決定去找兩個毯子過來,免得兩個人感冒。
過了一會兒,時歌拿著毯子過來了,一張蓋在宋淮身上,一張扔周高峻身上。
“姐姐。”
宋淮閉著眼,忽然抓住了時歌的手腕,一個勁兒的喃喃自語,時歌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蹲下來,輕輕拍了拍他,“好了,我在。”
“姐姐~我喜歡你。”
“我知道。”
時歌垂眸,目光落在沙發上放著的草稿紙上。
上麵寫著宋淮的新歌。
隻寫了兩三行。
是一首,無關於她的歌。
看得出,他真的很努力的去做了。
去尋找無關於她的熱愛。
時歌無奈一笑,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戳著宋淮的額頭,“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說完,又歎了一口氣,時歌用筆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笑臉,將宋淮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拿開,放進薄毯裡,“好好休息,好好長大,彆再耍小孩子的無賴了。”
說完,時歌起身離開。
第一天一早,常喝酒的周高峻先醒過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亂七八糟最多隻蓋了三分之一的毯子,又看了看宋淮身上蓋得好好的毯子。
誰啊?
誰把他們兩抬回來又這麼偏心的?
周高峻把宋淮叫醒,宋淮揉了揉眼睛,“怎麼了?”
“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昨天這裡有個極度偏心的人來過。”
宋淮滿頭問號,再一看時間,臥槽,已經這個點了。
今天跟良弓藏約好了和
姚思慕錄製,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昨天就不該被周高峻蠱惑,喝那兩瓶破酒。
宋淮急忙起身,膝蓋卻被茶幾撞了一下,吃痛地又坐回了沙發上,一抬眼,看見了茶幾上的草稿紙。
草稿紙下有一個笑臉。
是姐姐的笑臉。
宋淮愣了一下。
“怎麼了?你知道那個極度偏心的混蛋是誰了?”
“你才是混蛋。”
宋淮白了周高峻一眼,起身,小心收好草稿紙,迅速洗了澡換好衣服,去了錄製大廈。
好在,今天路況比較好,沒有堵車,掐著點趕到了。
宋淮和姚思慕走進錄製間,還是那首歌《天光》,姚思慕還是那麼完美。
唯獨他,總是差一點。
宋淮有些頹然。
“氣餒什麼?”良弓藏遞了一杯咖啡給宋淮,“先休息一下,跟我聊聊。”
宋淮接過咖啡,“謝謝。”
良弓藏靠在窗戶邊,“其實前麵的絕望感,你表達得不錯,隻是後麵差一點。”
“對不起。”宋淮誠懇道歉。
“你是習慣性道歉嗎?”良弓藏笑了笑,忽然問道:“宋淮,你在怕什麼?怕表現不好,還是怕被世界拒絕?還是無法接納這個世界?”
宋淮沉默。
良弓藏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宋淮,你現在擁有世界上最棒的財富,擁有無限可能。無限可能裡包含著可以接受的,不能接受的,正確的,錯誤的,美好的。你這麼年輕,你怕什麼?就算被拒絕,被無視,被諷刺,可是你年輕啊,你隻要年輕,就有光明的未來。”
宋淮微光微動,抓著咖啡杯的手,指關節隱隱泛白,忍不住想起了早上的笑臉。
“我怕有一天,身邊的每個人都從我的世界路過,他們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我隻是旁邊的人。”
就像繼父。
他對繼父本來不是責任,是他看他可憐,隨手撿來的義務。
然後該儘的責任都儘到了。
隻是,繼父有繼父的生活,他有他的,他們互不相乾。
他害怕自己的無能,變成路過之人眼裡的可笑的談資。
所以,封閉了自己,也隔絕了世界。
良弓藏深深地看著宋淮,許久許久後,忽然看向遠方,說道:“宋淮,我有一個喜歡但也不能喜歡的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宋淮抬頭,疑惑地看著良弓藏。
“因為她今年一十六歲,而我五十八歲。”良弓藏目光有神:“如果我今年三十歲,甚至是三十六歲,我都能厚著臉皮恬不知恥地去試一試,追求她。但是偏偏,她一十六,我五十八。中間差了三十一年。我已經垂垂暮年,老到不能再老了。我如果再不知羞恥地去追求她,那就真的應了那句話了。老少戀。”
“所以。”良弓藏目光幽深,“宋淮,你怕什麼呢?你才一十四歲,你的人生剛開始。哪怕全世界從你身邊路過,你也還有往後幾十年的歲月與時光,也會有很多人再次走到你身邊。”
說完,良弓藏拍了拍宋淮的肩膀,“再想想吧,彆忘了,今年的宋淮,才一十四歲,不是五十八歲。”
宋淮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一十四歲的宋淮,一十四歲,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