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被他嚇了一跳，“你這孩子，怎麼一驚一乍的。”
顧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向父親追問起前因後果。
顧父把兒子的外套搭在小臂上，“好多年前了吧，當時我還在廠子裡上班，你在上小學……”
聽著父親的話，顧行被勾起了回憶。
小時候家裡日子還好，爸媽當時都是中專生，畢業之後進了工廠，不算很富裕但好在工作穩定，兩人甚至熬過了下崗潮。
但08年金融危機還是壓垮了工廠，夫婦被裁，這才在小區外麵開起了小商店。
老爸想了想，組織下語言，“廠子和意大利有生意往來，有同事去都靈出差，回來就帶的這個，聽說可貴了。”
他指了指手中的巧克力，眼中湧出幾分懷念，“Domori，當時有人在科室裡念名字，還被同事笑話發音不正。”
“分到我和你媽手裡就兩塊，”顧父笑的溫和，“記得你那天拿了個華羅庚少年數學比賽的獎，我們倆一高興就給了你一塊，另外一塊回家和盼盼分著吃了。”
“現在你嘗這巧克力，還能記起當年的味道嗎？”
顧行聽到華杯獎的時候就想起來了。
之前看黑巧品牌標誌總覺得眼熟的原因竟然在這兒。
他當年確實拿到過一塊domori，但那時小學還沒讀完，年齡尚小的顧行根本不認識牌子和那一大堆外文字母，而且巧克力保存在手裡的時間不超過一小時。
拿了獎又獲得一塊外國巧克力的小顧行興奮至極，趕緊從工廠跑回家裡。
他不清楚當初為什麼不等爸媽，而是選擇獨自回家。
如今想來，大抵是單獨分到一塊巧克力的他覺得有必要趕緊回去向顧盼炫耀一下，聲明自己比妹妹更加受到父母的寵愛。
倒騰著短腿，一路衝上了七樓。
但還沒進家門，小顧行就看見華杯賽成績比自己還好的沈關山坐在樓道台階上，一雙眼睛哭的通紅像兔子，鼻涕泡都在往外冒。
再往後的事情，他隻能零星回憶起來，並不算具體確切。
好像是沈關山的爺爺當天去世了，她爸媽忙著處理喪事和安撫奶奶，沒人關心她那天在學校和班級裡出儘風頭，隻是任由她坐在樓道裡，不會走丟就好。
顧行隻記起年紀尚小的自己笨拙的安慰她，為此甚至一咬牙，把剛拿到手的外國巧克力送了出去，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沈關山的哭聲，自己才拍拍屁股回家。
當一切記憶都連接起來，顧行總算明白沈關山昨天為什麼要送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了，甚至遞過來的時候還不忘用眼睛瞅自己。
他遮住眼中的情緒，笑著和老爸打趣兩句，拿回了那盒巧克力。
重新坐下來的顧行陷入沉思。
會不會隻有沈關山送自己的這一盒巧克力才能開啟腦中的召喚師峽穀？
這聽起來太玄了。
要是擱以往，他必定嗤之以鼻。
但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顧行覺得這種觸發模式好像也就那樣，還算可以接受。
他再度看了眼包裝盒，保質期還剩344天。
一盒裡麵就六小塊，昨晚被自己吃了一塊，虛擬對局模擬的大概是廠長。
剩餘五塊，如果這真的是觸發道具，他肯定不能亂吃。
顧行將其全部收集起來，放到抽屜裡好好保存，以備不時之需。
一整個午休，他就在和艾歐尼亞七匹狼裡的群員們谘詢青訓事宜，還勾搭到了Ming，兩人順利加上好友。
Ming在國內次級聯賽的YM俱樂部當首發輔助，對此很有經驗，正在吃飯的他打字不太方便，乾脆直接撥了個語音通話。
顧行沒猶豫，連上耳機果斷選擇了接通。
“喂喂喂，”Ming的聲音很是響亮，“聽得到嗎？”
顧行連忙回應。
“我本名叫史森明，你稱呼我Ming或者小明都行，”史森明坐在餐桌上，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手機，笑嘻嘻的打招呼，“你應該大一點，我還沒過18歲生日。”
“你好你好，”顧行自我介紹之後還寒暄了兩句，才轉入正題，他對青訓這個從未接觸過的領域非常好奇，“有幾個問題還不太明白……”
史森明聽完顧行的問題，往嘴裡扒了兩口米飯，趁這時間斟酌下語句，而後做出回答，“青訓的試訓能不能通過，主要看這幾個因素，第一個是分數，你的排位分隻要夠高，那基本都可以留下來。”
“多少算高？”顧行希望得到一個更明晰的數字，“王者1000點？”
“不用不用，六七百就絕對夠用，不少俱樂部都喜歡養苗子，當然你要是能衝上一千分，甚至登頂服務器，那就是你去挑各家俱樂部的青訓了，而不是青訓去挑你。”
顧行反應過來，分數就相當於他的稀缺程度。
分高的年輕玩家不多，各家俱樂部都想要；分低的一抓一大把，隊伍的需求就沒那麼高。
從某種意義上導致供求不平衡，演變成賣方市場與買方市場的區彆。
史森明繼續往下講，“第二個是訓練賽，就是5v5的自定義，因為日常排位與真正比賽相比差距很大，很多東西也看不出來，而訓練賽比較貼合賽場，青訓教練會看你的溝通能力，和團隊之間的匹配度之類的……”
“簡單來說，就是通過訓練賽來看你適不適合打職業。”他語速很快，如連珠炮般說道，“你隻要彆太自閉，或者打法太獨，正常發揮就沒問題。”
史森明說到這裡又補了一句，“不過打法獨也不是不行，隻要隊友受得住，你能贏就好。”
“至於薪水，我實話和你說吧，青訓沒有正式比賽打，一線俱樂部給的價錢基本都是幾千，要是能在次級聯賽混，一個月基本能拿到1W左右，再往上的頂級聯賽……”
史森明語氣豔羨，“我沒打上去，具體的也不清楚。”
顧行對薪資等級大概有了點概念。
這薪水在他看來不算低，在鎮海工作的年輕人，現在也沒多少人月薪過萬。
他腦中浮現出一個成熟的想法。
“謝謝你，小明。”顧行真心實意的道謝。
人家和自己非親非故，就因為在一個群裡，幫自己解答了不少問題，顧行自然心存感激。
“沒事兒，你昨天那盤盲僧給我加了25分呐，”史森明依舊笑嘻嘻的，“你要是去EDG試訓的話，也可以順便來YM看看，我們這裡也挺缺打野，表現好點就能給首發……隊伍老板是PDD，PDD你知道的吧？”
顧行聽到這個名字，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就是S3全明星賽。
那是他第一次觀看英雄聯盟比賽的直播。
PDD除了蘭博燒烤之外，還有紮克被Shy一炮四翔的名場麵。
就算後續比賽又把Shy教育了一通也沒用，大部分觀眾提起PDD，總能想到那個紮克。
顧行答應下來，才掛掉了語音通話。
他拿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麵把關鍵信息給記錄下來。
顧行打算在高考之後，去滬市體驗一下職業選手的生活。
既然機會都擺在自己麵前了，反正那個暑假也沒事情做，打遊戲還有錢拿，玩兩個月等複旦開學就去上課，攢下的錢可以當生活費。
那現在的目標就很明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