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疼愛著你的人,那個對你有無限美好祝願和期望的神明。透過你,在看向誰呢?
你活了600年,純潔的像一張白紙。
我本以為是對方細心竭力保護的結果……殊不知是否是那個人從來不屑去沾染描摹,隻是用清水草草留下了痕跡。
她的敷衍之舉,對你而言卻是洇透了全部的心臟。
粉發少年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徹底頓住了,他微微張開了嘴,想說些什麼可是又完全無從開口:“……”
我叫什麼名字?
我…應該有名字嗎?
少年迷茫地環顧四周。在小院或者妙峰山的時候,如果他有不認識的字、解不開的題,他就會直接衝到寧枝的房間。不管美人當時在做什麼,他都能肆無忌憚地開口詢問。對方也會不厭其煩地給他也許說了一遍又一遍還記不住的答案。
可是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該問誰了。
董欣瑤諷刺一笑,甚至不忍心在看他的蠢樣子。對方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一切。如果傳說中的神明有心,又怎麼會從來都沒有認真地給他取一個名字。
對方盼著他約束自己,變成像人類一樣的存在。
可是呆笨的他卻連名字都沒有得到過。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要告訴你……你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是不正常的!”
“她把你當成人去要求,卻從來沒給你哪怕一點關於人的感情。”
剩下的話也許太殘忍,這些猜測也不著邊際。
她不明白那個女子為何要費儘心思把鮫人孵化又如此隨意地對待。對方或許付出了一些情感,但這絕對不對等。是對待下屬、對待後輩甚至是對待寵物的態度……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鮫人一廂情願所信賴的那樣。
“我不願意去揣測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我隻想告訴你,如果有空多去自己思考一下,也許事情和你記憶中或者想象裡的並不一樣。你沉重的感情也許會給彆人帶來困擾。”
董欣瑤從某種程度上是對的。
在寧枝的係統世界,傻孩子是任務對象,鮫人可以用鮫人王來指代。她之前也從來不用替容卿、玄殷他們去操心這個事情。
但是在現實世界的第三視角,如果寧枝沒有取名字,小鮫人的的確確從始至終都沒有過任何正式的稱呼。哪怕是一個親昵的綽號。
儘管美人並非有意,但是她潛意識中對於攻略對象戲大於情的態度成為了秦以何抓到的破綻。
對心上人說完這些殘忍的話,少女一撩裙擺決絕地轉身離開。
原處,隻剩下粉發少年無助地站在懸崖旁。
崖下海浪滔滔,卻分外洶湧。他唯一的浮萍是那個醜陋的鈴鐺。可是現在連它好像也快要被捏碎了。
…
寧枝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她順著係統的提示行走在山林之中,突然,身後傳來了木質輪子滾動碾碎樹葉的聲響。她一頓,眸光流轉:
“不會這是你的手筆吧。”
她不明白小鮫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正是因為不放心,所以才不得不改變計劃趟這灘渾水。而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一定對此樂見其成。
秦以何輕輕笑了一聲,她還是這麼聰明。
“你的本事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我自然清楚。”容貌瑰麗的美人勾起唇角,顯然是變相承認了六百年前的淵源。
這個男人心機深沉到可怕,就算是遊戲角色有時也會讓她感到難以控製。與其繼續像之前那樣裝瘋賣傻下去,不如直接挑明來的簡單。
秦以何聽到她承認,還是微微怔愣了下。有猜測和被證實顯然是截然不同的心境。男人捏緊了手中的佛珠。
“秦家昌盛,老夫人安泰,你還有什麼所圖的呢?”
美人笑眯眯地將手中的匕首轉了個花,顯然是將自由的談判權交給了秦以何。隻要對方在她任務最後的階段不搗亂,那她就能極力滿足他的要求。
秦以何望著她雖然放鬆,但依舊警惕的肢體。
微微一笑。
——他所圖的,她恐怕不會想給
不僅如此,她恐怕還視他為洪水猛獸。
“秦某今日並非是來向寧姑娘討賞的。”
他手中的佛珠轉了轉:“秦某夜觀天象,覺得寧姑娘印堂發黑,似有血光之災。”
他把抿都六百年後初遇時她可愛的恐嚇還了回去。
寧枝冷笑。
如果她有什麼災,多半和這個人有脫不開的關係。
秦以何微微垂眼,似乎很委屈。
“現在彆去見那條鮫人。”
“這麼多年了,你總要聽我一句勸。”
他現在可不太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