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 無名島燈火通明。
秦家的暗衛步履匆匆穿過各個院落,驚醒了無數的人。仆人們大氣也不敢出,隻能汗水淋漓、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麵。
有的主子被聲響驚動醒來, 張口便要罵,可是看到帶頭的人是家主和老夫人身邊的春和時, 滿腔的怒火驟然消散,隻剩下無儘的驚異。
家主院的親衛時不時發出低沉的命令, 貴人們隨便穿了些什麼站在自己的院落門口,整個氣氛非常壓抑。親衛的眼神警惕地掃射著四周,仆人們則匍匐在地上不敢發出更多的聲音。
整個秦家都從沉睡中驚醒,兩側的房屋打開,光亮從所有的縫隙中透出來映照著石板路上緊繃的麵孔。
所有人的心揪起來揉成一團,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們有的人在島上活了大半輩子, 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架勢?好像生生要把秦家翻過來覆過去找一遍……是在找什麼東西?還是在找什麼人?
“家主…有吩咐?”
旁係的一位夫人是出了名的仁善, 有她突然開口詢問, 其他的人也忍不住壯著膽子打聽:“是呀, 好端端地…這是出了什麼事?”
親兵們也不忍心為難這些女眷, 但是家主的命令在身,也隻能低沉地回了句:“明早便會知道。”
他還想再簡單交代幾句, 如果這些夫人女眷們看到了可疑的人影一定要及時說出來。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出口, 就感受到身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突然, 有一個暗衛猛地竄到了一旁的巷子裡,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影,其他人緊隨其上將其死死摁在了牆上。
女眷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 發出壓抑的吸氣聲,三三兩兩地拉起手互相安撫著。仆人們在原地不敢動彈,心驚膽戰地等待著結果。
片刻後, 親衛發現被按住的人隻是一個手腳不乾淨的仆從,被今夜的陣勢嚇破了膽子所以才慌不擇路衝出去。
隨著夜色轉淺逼近黎明,搜查的人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陰沉。
為首的暗衛緊緊攥著令牌吩咐下去:“查,這幾日所有離開島上的船隻,上麵的人、商隊、貨物。全部都攔下來!”
這可不是小事。
女眷們心底頗為吃驚,家主一向是不過問小事的,一旦秦以何出麵就一定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而且世人皆知家主處事圓滑,化鋒芒於無形之中,什麼時候做過這樣不留情麵的決定。
她們半宿沒有睡,心裡惴惴不安。方才開口的明德夫人將幾個孩子重新哄下,然後和丈夫知會了一聲便獨自向前廳走去。
她是府中掌管拍賣生意的主事,家主要查商隊,於情於理她也要過問一下。是否是她的人出了什麼疏漏?
明德夫人這樣想著,換了件沉穩的寶藍色華服。向家主院走的一路上,她越看越吃驚。她從來沒有在秦家的地界裡遇到這麼鋒芒畢露的情形。家主的親兵各個甲胄在身,容色冷峻。他們中不少都有元嬰期的修為。
她停在了院門口。
——明德夫人看到了此刻的家主
男人坐在主位半闔著眼,明明沒有什麼神情,但是卻能夠讓周圍的眾人都能感受出那種迫人的氣勢。
秦家主俊逸出塵,是多少閨中女子的如意郎君。可是明德夫人這樣有些閱曆的女子便會知道,很多人臣服於家主,是因為他無論何時都是一副雲淡風輕勝券在握的模樣。
隻要秦以何這個名字在,秦家永遠是東大陸最強大的勢力。
可現在……明顯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明德夫人躊躇地站在門口,她覺得哪裡不對。家主雖然沒有什麼外露的情緒,可是對方身上那種無論何時都掌控全局的氣勢好像消失了。變成了一種沒有邊際的、壓抑的焦躁。
秦以何甚至都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聽完暗衛的彙報後輕輕抬了下手指。那個暗衛仿佛撿回了一條命,連滾帶爬地叫了一隊新的人出去了。
“家主。”明德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秦以何沒有出聲。
“……”,明德夫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試探性地詢問:“可曾是家中出了事?”
秦以何笑了一聲。男人低沉的笑在空蕩的廳堂中顯得格外有壓迫感。明德夫人的咽喉一緊,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的男人。
秦家家主過於溫潤的外表總是讓人忽略他的權勢。
“我的夫人……”
“她跑了。”
男人的聲音非常好聽,哪怕把如此恐怖的事實倒出時也分外蠱人。隻是落在明德夫人的耳朵裡卻像是閻羅殿的神明在清算她的罪孽。女人來不及細想,直接一個頭磕下去:
“大人,這不可能!”早在多日前家主就突然吩咐她嚴查來往的船隻。
“無名島出入商隊都是明德在掌管,不可能蓄意縱了夫人離去啊。”
家主早就吩咐好的事情她卻沒有做好,這放輕了說是辦事不利玩忽職守,若是往重了說……
她眼前一黑。
男人冷峻的麵容此刻給人極大的壓力,她抖著手平複心緒,回想著這幾日來來往往的船隊。
夫人是鮫人,按理來講根本不可能藏住。
每一條船她都命人裡裡外外地查過多少次,怎麼可能呢?夫人是一條鮫人啊……
等等…
夫人、是什麼?
雖然明德夫人也不知道家主和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結合起兩個人倉促的成婚禮,還有從來未曾隨意出門走動的夫人。她女人的直覺已經意識到了也許那漂亮的妖族姑娘…也許並非自願。
秦家主有著世間難尋的好相貌。可是此刻對方冷酷陰鬱眼神冰冷。這才讓人意識到他是個隻手遮天的強者,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如今男人手背的青筋微微隆起,喉結滾動。
顯然他在將愛人抓回來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這個“抓”字,讓在場的人心底都是一寒。
明德夫人心下惶然,咬牙大聲說:“家主,夫人是鮫人。您有沒有想過她可能……”從海中離開了呢?
男人的沉默讓她更為緊張。
可是這一次對方卻突然開口笑了:“你覺得,一個有身孕的人可以遊回陸地?”
啪——
有人摔了手中的扇子,玉骨磕在青玉石磚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明德夫人倉皇回頭看去,原來是二爺。
秦崇久神色有些不好看,他聽到了秦以何的話。二世祖的智商及時上線,讓人先把明德夫人帶下去安撫好,這裡沒有她的事情了。
可是等人都走後,秦崇久幾步就跑到了秦以何身邊。
“哥?”他有些不敢置信。
——寧枝有身孕了?
“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啊。”
“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秦以何的容色已經冷到了冰點。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包括老夫人、秦崇久甚至醫師。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因為他甚至都不知道怎麼和寧枝說。
二世祖抱著腦袋痛苦地哀嚎了一聲:“她自己也不知道嗎?”
他睜眼瞟他哥的表情,發現秦以何的眼神更加陰沉了。
“你你你……”
他不是不知道他哥和寧枝之間的那點破事,也理解寧枝如果知道之後這胎可能不一定能保住。秦以何有顧慮他理解,但是…但是……秦崇久的心一點點冷透了。
秦以何坐在主位上,看著朝陽初升。
寧枝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他也恐怕從未有過那麼深的感情。如果她要,他可以一個人把孩子養大。如果她不喜歡……他也尊重她所有的想法。
雖然,他的內裡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劃開。
但這著實是他能給出的最好的讓步了。
“我原本,是想昨日和她說的。”
可是當回到家主院的時候,等待他的隻有無儘的冷寂。他提著食盒找遍了每一個角落,搖椅、床榻、溫泉。沒有一個笑著的身影突然出現把桂花糕塞進他的嘴裡,也不會有鬨脾氣的鮫人將水濺了他一身。
就好像和過去六百年彆無二致。
所有的相處都像是南柯一夢。
秦崇久可不知道他哥在想什麼。二世祖表麵上督促著暗衛檢查,實際上乘了最快的靈器去了孫家。
孫銘恩見他來,有些驚訝地起身,卻沒想到被人一拳揍在了臉上。
“你他媽瘋了?”他捂著臉,眼神驚疑不定。
秦崇久腦子裡亂的很,一聽這話諷刺一笑:“我瘋了?我確實瘋了。我要是有半分理智我就把你直接交給我哥了。”
孫銘恩一下子不動了。
他瑟縮著說:“……你知道了?”
秦崇久扭著頭彆著臉,不想看自己的蠢兄弟,可是心裡的焦灼卻完全無處發泄:“你以為是誰替你抹去的出入記錄?”
“嗯?你做這種事情之前但凡問我一句呢?你真他媽被迷暈了頭吧……”
他揪著孫銘恩的衣領子往後一推,看著友人趔趄幾步。沒想到一向膽小的少年神情同樣激動:“那你呢?你就助紂為虐?”
秦崇久滿臉問號。
什麼助紂為虐?
紈絝的二世祖花了半刻鐘了解了事情始末,然後把孫銘恩罵的狗血淋頭。
“什麼替身,你畫本看多了吧。”
“那他媽從始至終就是同一個人。”
他氣不打一出來,這人在這裡把所有事情搞得一團亂糟竟然是因為這麼荒謬的理由。他哥是什麼樣的人他還不知道?
“如果秦家主當真情深,你能保證寧枝就是願意的嗎……?否則她為什麼答應和我走。”
孫銘恩看著好友本來怒氣衝衝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啞口無言。
秦崇久確實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哥和寧枝當年那點爛事他也知道一點,當然明白秦以何坐過多麼混賬的事。他要是小姑娘也不會再回頭了。
可是,可是。
“啊呀,你就把人先交出來懂嗎?”
今天秦崇久眼見著他哥就要再瘋一次,這個表情是六百年前那隻鳥突然死掉的時候他哥才露出過的神情。而且今天失蹤的不僅僅是寧枝,她肚子裡還帶著一個。
不管人家夫妻之間怎麼想的,孫銘恩幾條命敢趟這趟渾水?
秦崇久表麵上是來興師問罪要人的,背後邏輯不還是要保住孫家和這蠢貨一條命。
“快點快點啊。”秦崇久催促著。
“我…我讓她走了。”
走?
“她拿了煉傀儡的方子,然後……遊走了。”
孫銘恩拿出了一封信,說是寧枝留給秦以何的。好像意思是說她先行一步,不要為難辦事的人。這封信是保住了明德夫人和孫家。難為她在如此慌亂之際還能惦記npc的生活。
秦崇久看了信,眼前一黑。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哆哆嗦嗦地掰著手指數孫家所在的位置和大陸之間的距離,越數越不敢算下去。
“完了,全他媽完蛋了。”
一個有身孕的人能出海,她能上得了岸嗎?那是他秦崇久的親嫂子和親侄子啊。秦崇久的腦子有點發懵。
“她要有點什麼事,我哥也不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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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1l:……
2l:嗬嗬
7l:?我怎麼看不懂前幾樓,又搞什麼謎語人
9l:@87523(該用戶已注銷),哥,我知道你在看。對不起!
13l:@87523,衝浪這麼多年第一次低頭道歉,對不起!你是個真漢子!
15l:我亂入我先說…你們在搞什麼神秘儀式?
23l to 15l:是這樣的,大概一年多前有一個自稱百奧賽圖內部工作人員出來爆料說《仙途》的bug修複專員是古藍星人。然後一堆貼友都在嘲諷他……他後來也被刪帖捂嘴開除了。
33l:然後咧?怎麼又反轉了?
37l:這兩天百奧賽圖的人收回了專員的係統讀取數據,狀告她違規操作泄露公司機密。在當庭展示證據的時候,混進了當時他們和專員簽合同的錄像 ,【視頻鏈接】
視頻中是星海監獄的純白探視間。
穿著簡單布衣的女孩坐在視頻的最角落,因為低著頭看不清容貌。在短暫的嘈雜音後,她起身坐到了房間的正中央,和視頻視角麵對麵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