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翻過來，證件照中的少女笑的囂張肆意。
她有一個熟悉又好聽的名字。
姓岑。
美人把那張工牌輕輕放在了茶幾上，靠在周遲賀的懷裡笑了一聲：“那我們就去吧。”
*
《與錢同行：璀璨帝國》第3季可謂是放足了噱頭，前期的保密工作做的極好，節目組隻說是“非常重要且震撼的嘉賓”“是一場有史以來的偉大策劃”，用詞和導演組領導如出一轍的中二。
星網上的網友們被激起了好奇心，一邊罵一邊點預約。
【想知道岑導這季請了誰才能稱得上「偉大」】
【岑思是老詐騙犯了哈哈，你信她？（已預約收看）】
【獰風早就自己官宣了自己，聽說還有宋翡，孔天思。確實還挺重量級的。第一位瘋是瘋了點，但確實是白手起家。宋翡是三季以來唯一的女性，孔天思的家族很有背景。】
【還有倆呢？】
【聽說是一組的，不會是海爾兄弟吧？】
【樓上你要笑死我。】
《與錢同行：璀璨帝國》每一季都會有五位嘉賓到場。這一季雖然保密，但是隨著開播將近也陸陸續續有各種料放出來。嘉賓們所在的企業也開始商業性地友好互動。
可是一直到開播那天也沒有聽說剩下的兩位企業家是何方神聖。
“哈嘍大家好，我是你們的錢錢～歡迎大家來到這一季的璀璨帝國。”岑思身邊的導演助理也兼職旁白，取了個應景的名字——錢錢。
【錢錢好～保佑我今年暴富】
【錢錢好，恭喜開播】
彈幕禮貌但尷尬地捧了一會主持人的場，錢錢也知道大家不想看他，於是將鏡頭轉到了休息室：“我們玩一個遊戲，從嘉賓自己寫的介紹中猜身份。”
他從箱子裡抽出了一張紙條展開，上麵羅列了一係列的投資獎項還有操盤名場麵，一句話簡介是：巾幗不讓須眉。
“答案好明顯啊，”錢錢看了眼彈幕，大多數觀眾已經給出了正確的答案：“讓我們歡迎神級投資人——宋翡女士！”
接下來的大抵相同，每個參加璀璨帝國的嘉賓都有著能夠閃瞎人雙眼的漂亮簡曆。他們的簡介或自信，或霸氣，符合觀眾對於商業精英的美好幻想。
等三位小道消息中的嘉賓落座後，錢錢抽出了剩下的兩份自我介紹。
第一份：「程序員，菜農」
第二份：「待業全職太太」
簡潔的好像不是自我介紹，完全沒有任何光環鋪墊，也沒有漂亮的獎項羅列。甚至用詞都有點奇怪。彈幕刷了一波問號……現在什麼人都能來上璀璨帝國了嗎？
【wait…等下，不會是我想的那倆人吧？】
【我覺得你猜的是對的……】
【啊啊啊啊？媽媽！】
【確實……除了他倆也不會有人這麼介紹自己…】
錢錢滿意地看到在場的嘉賓和彈幕都有點不淡定，作為知情人之一，他已經爽到起飛。
“沒錯！就是大家想的那樣……”
“歡迎寧枝，周遲賀。”
等到幾人都落座後，就開始互相禮貌客套地聊起天來。不過眾人的話題都有意無意地圍繞著寧枝。
導演組看著自家主策劃站在攝像機後滿意地點頭，嘴角一抽……岑導，不要總是一副毒唯女同的模樣啊。
《與錢同行：璀璨帝國》給每位嘉賓的初始資金是1w星際幣，包括了嘉賓們個人的花銷。所以算下來一個月的拍攝周期……真的很苛刻。
幾個人都沒有異議，聽完規則後互相打了招呼後就各自分開了。直播分了不同的通道給每一組，觀眾可以自行選擇頻道觀看。
不出所料，大部分人魚貫而入跑到了寧枝和周遲賀的直播間。他們是兩個人為一組，初始資金卻還是1w。這筆錢正常生活包括房租的情況下生活一個月都難，可謂是地獄開局。
【第一次看到上帝正臉，帥的哇！】
【能夠從上帝的角度重新體會創業之旅，真的是不可多得。】
【對！我也是來學習的。】
寧枝看到了這幾個興衝衝的彈幕，露出了一個淺笑，什麼都沒有說。節目組給的自由度很高，周遲賀拉著寧枝快樂地在陌生地星球走走逛逛。
“我們先去租房吧。”男人很開心，這個星球比帝都星宜居，空氣和環境都很好。在城市中央還有一個巨大的天然湖泊。
寧枝沒有反對，兩個人就這麼走到了湖景彆墅區。
交錢的時候直播間一片安靜。
【這是創業節目對吧？】
【嗯嗯你說的對，而且他們隻有1w塊】
【然後周遲賀花了9500給老婆選了個湖景房對吧？】
【嗯嗯你說的對，隔壁宋翡去住青旅，一天30】
【估計上帝是想玩500逆風翻盤局，刺激！期待！】
寧枝顯然也覺得預算有點超，所以輕輕提醒。但是周遲賀非常樂觀，他說：“沒事，我查了下附近最好的餐廳人均才200。”
彈幕死寂。
周遲賀一共還剩500。
他難道準備請老婆吃一頓400+的飯？
#周遲賀，你知道人一個月要吃90頓飯嗎？# 這個莫名其妙的詞條幾分鐘後上了熱搜。路人不明所以地點進去，被周總神奇的消費觀震驚了。
節目開始第一天還沒吃午飯，他的創業資金全給老婆花了。完全不考慮剩下一個月要怎麼活的問題。
【星際妲己……】
【美人…誤國啊……】
網友們口吐白沫。但是周遲賀還是帶著寧枝去吃了好吃的，等飯後認真陪著老婆散完步，把人哄睡著之後，他悄悄揣著剩下的二十多塊錢出門了。
節目組的攝像心如死灰地看著他進了網吧。
用最後的資金買了一瓶水，開了五個小時的網費。
隔壁組的宋翡不愧是職業投資人，她很清楚這次節目選址的特點——度假旅遊星球。
既然是旅遊業為支柱的地方自然會有淡季和旺季之分。她定好最便宜的房間之後就出門考察。每一個小商鋪都會認認真真地去查看。
等忙了半個下午，她在小賣店隨便買了一個最便宜的麵包蹲在路邊啃。她跟攝影師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其他組進度怎麼樣？”
攝影師語塞。
宋翡挑眉打開彈幕——
孔天思和她差不多，正在考察。
獰風在談一家快倒閉的店。
……寧枝在睡覺，周遲賀在網吧？
宋翡笑了。
她作為個人投資者需要在行業內提升知名度，從看到這次的嘉賓陣容時她就沒有想過要贏，她隻需要向業界展現自己的業務能力就好。
周遲賀和寧枝的淡然……比起網友的費解和鄙夷，反而是她所羨慕的。
她視線一頓，輕輕彎了彎眼睫：“周總確實不一般。”
確實，周遲賀在網吧乾的事情放在整個網癮界也是十分炸裂的。他打開了一個計算機語言入門教程，上了3個小時網課。
【笑死…現補來得及嗎？】
【我作證，他3倍速從高中入門現在看到了研究生難度。】
【他在乾什麼？】
【學怎麼寫代碼吧……】
跟拍攝影師替觀眾們問出了這個疑惑：“周總，你在乾什麼？”
專注耐心的程序員暫停視頻，抿了口水：“看下星際的計算機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哦哦，”攝影師不明覺厲，“那怎麼變化的呢？對你來說難嗎？”
周遲賀打開了markdown軟件開始寫一些天書，他隨口回複道：“一些格式的規範有改動，本體論更新比較多。底層邏輯沒變，不太難。”
【笑死，好能裝。】
【他就彆試圖重操舊業了，幾百上千年過去真的和地球文明相差太多了。這倆好好當吉祥物，不要出來粉碎濾鏡了好嗎？】
彈幕裡各種妖魔鬼怪都在唱衰。
不過周遲賀從來都沒有打開彈幕，更不在意觀眾們的評價。他的手速並不快，偶爾停下來思考一下，但是代碼行數積攢很快。
“這是在乾什麼？”
安靜的程序員脾氣非常好地回複道：“用Css，Java Script和HTML 搭建Layui界麵，並且用Python搭建Flask框架然後用Sql寫底層數據庫。”
【什麼？】
【我來翻譯：建網站。】
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快速地製作了一個簡單的網站，並且將它發給了計算機論壇的一個郵箱。那是版主置頂的帖子，懸賞1w星幣要一個具有特殊功能網站的底層代碼。
周遲賀走回湖邊小屋的路上就收到了星幣到賬的提示，他手裡還拎著網吧裡喝剩下的水，平靜地好像完全看不出來剛剛做了什麼。
回複他郵件的人不僅很快給了錢，而且還非常激動地詢問他很多細節。這個技術貼在論壇掛了半年多了，從來沒人能解決，成為了各路大神試刀隕落之地。
周遲賀一邊給寧枝買夜宵，一邊慢吞吞地回複激動的計算機愛好者。對方五體投地，隻剩下沒跪著叫一聲爹。
【有點誇張了…】
【一瓶水，五個小時，計算機從入門到成神？】
【上帝不愧是上帝。】
寡言的程序員回到彆墅的時候寧枝已經睡醒了，她靠在窗邊的搖椅上吹著風，手邊放著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了一些算式。
“你餓了嗎？”周遲賀輕輕抱住了她，然後從袋子裡拿出了他買的東西。他猜不到寧枝剛睡醒會想吃什麼，但是他把所有帶回來路上不會壞的小吃都買了一份，給她提供最多的選擇。
美人笑眯眯地拿了一個蛋仔包開始吃。
她吃東西很慢，像一隻可愛的小倉鼠。周遲賀也不催促，就坐在旁邊慢慢地給她喂水，防止她噎到。
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性格，清風徐徐，偶爾對視一眼就知道彼此的心意。
彈幕被這副歲月靜好的樣子喂了滿嘴的狗糧，神情恍惚。
攝影師下午是跟著周遲賀的，沒有人拍到寧枝在房間裡乾了什麼，有人注意到了她手旁的那張紙，但是燈光太暗看不清。
等周遲賀終於完成他的飼養員工作時，男人修長漂亮的手才拿起了紙，上麵寫著各種數字。
“你算的？”
寧枝點頭，她下午用能查到的資料做了點簡單的計算。
她慢吞吞地講給周遲賀聽：“宋翡是風投出身，她會利用旅遊業。但是旺季在半個月後開始，她這段時間盈利不會高，最多翻一倍。”
她精致地指尖指著一排數字：“月中2w投出去，她的準確度一般在70%，但是旅遊業風險大，我算她四六開。她最多能談下20%的分紅，利滾利理想狀態下能在月底有五家店的合作……”
“唔，大概…70-90w的淨利潤？”
彈幕聽傻了。
周遲賀揉了揉寧枝的腦袋，她又打了一個哈欠，顯然是犯困了。可是美人繼續說：“孔天思出身很高，他受到的教育是保本為上。他17歲那年肝臟衰竭病危住院，當時醫院自己開發的飲片他喝了覺得很好。之後出院收購了一家瀕臨倒閉的藥廠，買下了飲片的配方做產業化。”
她看人非常準，極其敏銳地抓住了每個人的特點。
“他接受的產業大概率是穩定，和他本人相關這類的……”她歪歪頭，“民宿？”
“50w最多了。”她做出了最終宣判。
【？？？我怎麼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她好像在預測其他對手的營業額……】
【我是一個月後過來考古的，預言家刀了。】
周遲賀一直在認真地聽，好像不管寧枝說什麼他都會認真地奉獻出自己的時間，無時無刻。
美人提到獰風的時候頓住了。
他是一個很複雜的人。當年獰風大學畢業住在帝都星的老城區，校車清晨來接送孩子們的時候，發動機會發出很大的噪音，他一怒之下發展了新能源企業。
他的創業思維是非常跳躍的。
有非常鮮明的個人喜好。
“他可能血本無歸，但也可能起死回生。”
“好的話……一個月300w不是問題。”
她把那些算式一條條說完之後抬頭：“很遺憾地通知您，如果您想拿冠軍的話就不能實施plan A了。”
說來離譜，周遲賀和寧枝還是稍微做了一下計劃。
寧枝在和這些人見麵後要用最短的時間探明他們的虛實。周遲賀負責接一些雜活，保證每天工作五個小時的強度，其餘的時間陪寧枝旅遊。這樣他們至少能夠有30w左右的收入。
可是現在看來，30w有點少。
寧枝歎了口氣，周遲賀似乎對第一名有點執念。所以她輕輕說：“看來我要重操舊業了。”
【？？？？】
【what……】
彈幕不明覺厲，寧枝剛才對於人性格和他們行事的分析太過具體。雖然星網一直有關於寧枝的猜測，隻是從來沒有得到她本人的承認。
而且就連參加節目，她也用「待業全職太太」這麼一個兒戲的頭銜來掩蓋她曾經的許多秘密。
頗有種大佬金盆洗手，江湖卻仍有她傳說的意味。她越是掩蓋、越是自嘲，網友們就越好奇…猜測就越離譜……
誰知第二天一早，寧枝帶了一個小板凳坐在商業街上，她身前鋪了一個漂亮的毯子，上麵立了個牌子——心理谘詢1000/次。
【就這？？？】
【笑死，聽說她和周遲賀相識就是因為她是醫生】
【不不不…我不相信。】
【我寧可相信我們的枝枝是巫婆……】
不管彈幕怎麼崩潰，寧枝都很泰然自若地坐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有人駐足停留。有人似乎認了出來，但是緊張地和同伴竊竊私語不敢上前。
就在一個男人反複路過這個小攤的第五次，寧枝突然開口：“先生，就算感情上遭遇了挫折，也不要吃這麼多河鮮哦。”
男人一瞬間僵硬在原地，眼神裡都是不敢置信。彈幕瘋了一樣刷屏問好，不明白她怎麼知道的。
那個男人猶豫了很久才坐在了寧枝對麵的凳子上。他是本地人，並不太知道這個漂亮的攤主是誰，但是看到心理谘詢的字樣還是忍不住徘徊了許久。
他有些緊張地十指交握，然後彈幕看到了他左手無名指上有些淡的戒指痕跡——男人最近遭遇了婚變。
“貓科吃太多河鮮會脫毛的。”美人指了下他背後的橘色毛發，男人臉色一紅。直播間徹底瘋狂！
【她真的不是女巫嗎啊啊啊】
【這不是心理谘詢師的範疇吧…這是神婆吧】
他們聊了一會，男人終於撐不住嚎啕大哭，變成了一隻肥肥的橘貓。
寧枝猶豫了片刻，將貓一把撈起放在了膝蓋上，輕輕撓了撓貓的下巴。見對方沒有抗拒，她直接把對方從頭到腳揉了一遍。大橘貓在她懷裡哭到抽噎，但是又控製不住地呼嚕呼嚕。
等谘詢結束寧枝抬頭，她的小攤前麵圍了好多獸族人。一個秋田犬姑娘的耳朵已經不受控製地冒出來了。
“請問…我可以谘詢嗎？”
那一天，商業街的獸族人好像感受到了血脈中遠古的召喚：媽媽，我吸到人類了！
…
第五天，宋翡投了第一家店。孔天思決定了民宿的選址。獰風不知道看上了什麼，每天在湖邊發呆。
周遲賀寫代碼。
寧枝擼貓擼狗。
她的心理谘詢徹底變了走向，成為了整個星球獸人的殿堂。他們呼朋喚友，在自己的圈子裡聲淚俱下地描述——他們感受到光的照耀了。
寧枝其實有點驚訝星際獸人對於自己血統的不了解。但是她沒有多想，每天早九晚四上班。
…
第二周，第一批遊客到達，宋翡的店出現了指數級增長。孔天思的民宿爆滿。獰風的資金突然翻了幾倍。
周遲賀安安靜靜寫代碼，寧枝擼累了貓就換一隻兔子抱。
…
第三周，宋翡的收入已經達到了70w，但是似乎已經快到瓶頸。孔天思同理。獰風的錢虧成了負數，找節目組借了1w。
【彆擼貓了…我嫉妒……】
【哈哈哈我請假去了趟這個星球，我隻能說……寧枝，就是，貓的神！】
【他們倆現在一共收入20w，上周獰風如果不虧的話，他倆妥妥倒數第一。】
周遲賀這幾天沒有接單，他好像在做一個更加複雜的東西。寧枝偶爾趴在他肩膀上看一眼，給出一點建議。
…
第四周剛開始，宋翡83w的時候選擇了收手，孔天思收入49w，獰風絕地求生到了150w。
周遲賀突然宣布上線了一個app。
圖標是他手繪的卡通古藍星，圓圓的一個非常可愛。
【啥玩意？app？他要靠網友眾籌嗎。】
【不不不……我下載了，這裡麵是現存所有種族對應古藍星生物特性的資料大全。它解釋了貓族和狗族的季節性脫毛、抑鬱這類的問題。而且給出了相應的建議！】
【QAQ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吃不了燙的了。】
網友們一傳十十傳百，越瀏覽就越心驚。這裡麵的很多資料都是周遲賀複原的自己當初存的網盤書籍，這些文字有多麼珍貴他們都知道。
而周遲賀竟然就這麼無償做成了線上app，讓網友們可以自己參考！
研究院震動了。
聯邦各部門震動了。
從來沒有人從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自詡新種族的星際人從來沒有接受或者注意到遠古血脈對自己的影響。
而app中唯一付費的內容——是寧枝的擼貓3D影像。
貓咪們徹底瘋狂！
周遲賀！你是神！你讓光灑遍了宇宙QAQ
在app上線的第二天，下載量就已經衝到了係統排行榜前十，並且還在不斷增加著付費人數。周遲賀的收入已經不能用百萬這個單位來衡量。
宋翡給他打了個電話：“周總，佩服。”
商人逐利是本性。其實對方明明有更加粗暴的斂財方式，哪怕直接把app做成付費也沒有關係。可是周遲賀沒有。
安靜的程序員倒是不在乎這些讚譽。
他快樂地獲得了第一名，然後領取了那個夢寐以求的大獎——主辦方會將冠軍的照片放在各大社交軟件開屏一個月。
這本來是給其他企業家作為個人宣傳使用的。
接過被他完成了宇宙最強秀恩愛。
可是上帝確實沒有什麼彆的大誌向了，他有拯救和改變世界的能力，可是不巧——他是個戀愛腦。
寧枝很喜歡這個湖，離開的前一晚她還看到了極光。美人第二天便起了個早去當地非常靈的寺廟。可是等到了她才發現，寺廟中所有的僧人都是機器人，為了環保，香火也是電子屏的顯示。
——非常賽博
她嘴角抽了抽，還是很虔誠地還了自己生日的願望。在轉身的那一刻，她聽見一個機械音說：“施主，請留步。”
一個小機器人穿著袈裟滾到了她跟前，它說見她有緣，要給她一個簽文。美人愣了片刻，覺得有點好笑——入戲這麼深嗎？
小機器人沒說話，雙手合十悄然離開。
周遲賀拉著她的手，興致勃勃地說著旅遊計劃：“我們可以去那個同時有沙漠和雪山的星球。然後我要在海底給你過生日。”
“未來科技真的挺好的！起碼可以去很多地方。”
他的社交媒體收藏夾裡全部都是經典的旅遊勝地，還有適合拍照的景點。他還保留著把所有信息存在U盤裡的習慣，用最古老的方式記錄著他漫長的生命和永不斷絕的愛。
寧枝聽著他開心的描述，也有些愣神。
他說的每一句話裡都有三個非常漂亮的詞——未來、以後、我們
星際軌道穿過雲層，可以看到環狀的星雲和散落的星塵。她想起了那個沒有打開的簽文，美人頓住了。
複古的木簽上隻有一句話：
【輕舟已過萬重山。】
她說：“周遲賀，我覺得我挺喜歡你的。”
身側嘮叨不停的男人一下子沒有聲音了。她側頭去看，對方的指著窗外的手都有點抖。
“你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枝枝。”
她笑了下：“好吧，對不起。我愛你。”
周遲賀的眼眶紅了。
他像是一隻委屈的大狗，趴在寧枝的頸側吸了下鼻子。
“寧枝，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知道。
我知道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曾經存在過。
一個荒誕的故事，一場戲。
入戲太深，何嘗不是因為戲文太真。
“寧枝，我做好了等一輩子的準備。”
他的半生，也隻為了從沒有聽過的那三個字。
美人回抱住他，語氣輕輕：“所以彆等了，我來了。”
現實裡，遊戲中，他等了一次又一次，等了一年又一年。他們笑過哭過，恨過怨過。他們有著旁人都看不透的秘密，同生共死。
——輕舟已過萬重山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