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麵麵相覷,有個女人是結伴一塊來的,剛剛想算卦,聽到剛才那個男人的話,對她不怎麼信任,於是問,“你真的破壞人家姻緣?”
蘇念星歎了口氣,“他將來會家暴,我把實情告訴他女朋友,誰知對方把我供出來了。”
真他娘的倒黴,算卦都會被打。偏偏她隻掙了五十塊錢,下回對方再來,她一定要加錢。虧大發了。
這幾個女人一聽她是做好事,人一通商量,於是其中一人坐下來,將手伸在桌上,“我也要算姻緣。”
幫客人算完卦,阿香婆拿著從包子鋪剛剛煮好的雞蛋,幫她滾臉上的淤青,“出手太重了。怎麼不打死他!”
蘇念星揉了揉酸痛的地方,“是不是很醜?”
“還好。過兩天就消下去了。”阿香婆安慰她,“他以後不敢再來找你了。”
蘇念星點點頭,“我就是覺得這行不好做。算得不準沒客人,算得太準有危險。”
阿香婆被她苦惱的樣子逗笑了,怕她真的喪失信心,給她打氣,“做哪行都有危險。開車擔心車禍,開店擔心沒客人,上班擔心被客戶刁難。哪行都不容易。做人就要開開心心,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為什麼不開開心心的呢。”
蘇念星總覺得這台詞好熟,仔細一想,這不就是港劇經典台詞嘛。她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這場打鬥還是給她的生意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影響,往後幾天,報紙和賣魚勝帶來的影響越來越淡,她的卦攤人氣越來越低。
這天直到晚上九點,蘇念星才接到她今天第一位求卦者--也是她的老客戶。
何靈芸滿臉喜色,坐下後又讓蘇念星給她算一卦。
看到她又過來,蘇念星都有些無語了,自己差點被她男朋友揍死,她不僅不道歉,反倒沒事人一樣,這女人也太沒良心了吧?自己可是讓她躲過一場家暴的婚姻,她將價格表亮給她看,“我現在漲價了。算一卦至少要五百。鑒於我上回差點被你男朋友打死,你的卦金要翻倍。”
何靈芸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他來找你算賬?!”
“不是你告訴他,是我拆了你們的姻緣?”蘇念星心裡有火,“如果不是你告訴他,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香江那麼多算卦攤子,算命大師更是多如牛毛,對方來了百德新街就直奔她,肯定是事先就知道她。如果不是傻強趕到,她恐怕真會被對方揍死。她怎麼可能不怨恨何靈芸,如果何靈芸真的找不出理由分手,直接用個代稱就好了。為什麼要把她的卦攤位置告訴他?
何靈芸有些窘迫,連連道歉,“我照你教我的方法灌醉了他,但是他並沒有家暴我。可我實在不怎麼放心。所以還是跟他分手了。之前我們要結婚了,我要取消婚約,父母追問我原因,我說他將來會家暴我。但是父母不理解,我就把你的地址告訴他們了。但是我沒想到我的家人會告訴對方。”
她被氣得說不出話,在家人和男朋友之間,她的家人更願意相信她男朋友,這才是最讓她生氣的。
蘇念星得知她不是故意的,氣也消了,臉如火燒,“我還以為是你告訴他的……”
阿香婆看到何靈芸又過來算命,正好她那邊沒有客人,於是也湊過來,替蘇念星打抱不平,“就是啊,你男朋友好凶的,他還想拿小星的頭往牆上撞,還推大嬸,大嬸這麼大年紀,他一點公德心都沒有,這男人不能嫁。”
何靈芸本來就在氣頭上,聽到前男友連老人家都推,氣得麵色通紅,朝兩人說了聲對不起,拿起包包扭頭就往外衝。
看她那氣勢洶洶的樣子,估計找男方算賬去了。
阿香婆一言難儘搖搖頭,“這靚女長得挺好的,怎麼攤上那麼沒腦子的家人,連自己女兒都坑。”
蘇念星也不能理解。她前世交往過許多男朋友,父母有喜歡的,也有不喜歡的,但他們從來不過問。
轉眼又過去兩天,何靈芸又過來了,這次是來道歉的,一來就給蘇念星鞠躬。
蘇念星上回就已經不生她的氣,扶她起來,邀請她坐下後問她怎麼處理的。
何靈芸歎了口氣,“我已經跟父母說好了,要跟他分手。父母也答應了。他還想挽留,但是我父母也站在我這邊,沒可能了。他大概會死心吧。”
蘇念星聽到她終於解決麻煩,長長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何靈芸遞給她和阿香婆每人一個紅包,“這些是醫藥費,真對不起,害你們被打。”
蘇念星這會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也不關你的事。你也不是故意透露出去的。再說我也沒受什麼傷。”
何靈芸看著蘇念星手腕還有點淤青,堅持把紅包推回去,“你也是無妄之災。好人就得有好報。”
蘇念星還想說什麼,何靈芸卻伸出手,“我還想再算一卦,這次不算婚姻了,你幫我算事業吧?看我在這家公司什麼時候才能升職?”
蘇念星已經兩天沒開張了,見到她要算,自然求之不得。
她捏緊何靈芸的手指,沒有看到升職加薪的喜慶場麵,反倒一片漆黑,有腳步聲響起,畫麵一轉,是這姑娘在趕路,她走得很匆忙,剛開始隻是加快速度,後麵卻是小跑,隨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密,她開始跑起來,回頭瞧了一眼,蘇念星怔住,居然是何靈芸的前男友,上回差點沒把她和大嬸揍死的人。
這男人跟著何靈芸乾什麼?蘇念星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也跟著揪起來,下一秒她就得到了答案。隻見柏油馬路上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女的纖細瘦弱,男的魁梧有力,後麵一直在追著前麵那個,待兩人靠近那一刻,後麵那個舉起榔頭狠狠砸了下去,女人倒了下去。
蘇念星打了個機靈,猛地抬頭看向何靈芸,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男人竟如此變態,分手而已,居然要殺人?
何靈芸見她額頭冒冷汗,心裡一緊,“怎麼了?是不是我升不了職?”
她突然有些喪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我的上司那麼變態,怎麼可能會讓我升職。”怕蘇念星不敢說實話,她反而勸對方不要放在心上,“我上司一直看不起女人,早就想炒我魷魚,隻不過我寫的專欄都是女生愛看的,他信任的男下屬根本乾不了,他才不得不用我。”
蘇念星打斷她的話,“不是!不是這樣。你事業線很模糊,我暫時還看不出來。但是你印堂發黑,很可能性命不保,你的前男友他大概率會因愛生恨,準備殺你。”
何靈芸嚇得魂去了六魄,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蘇念星剛剛還膽戰心驚,見她一動不動,一時也忘了害怕,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
何靈芸這才緩過勁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最後隻化成一句,“我反應比正常人要慢。每次我被同事陰陽怪氣,當時反應不過來,後頭想起怎麼懟回去,可是也錯失了良機。事後又懊悔得不行。”
蘇念星要被她打敗了,現在是解釋她反應為什麼慢的時候嗎?
還不等她開口說話,何靈芸急得團團轉,“那我該怎麼辦?要不要報警?可是不行啊,他還沒動手呢,阿sir也不會管啊。”
蘇念星見她這會知道著急,也幫忙出主意,“你家人能不能陪你上下班?”
何靈芸臉立刻垮下來,“我弟弟還小,他沒辦法保護我。我爸是貨車司機,一出去就好幾天,我是雜誌社的編輯,下班時間又不固定,他沒辦法過來接我。我媽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她真的想哭,偏偏她囊中羞澀也請不起保鏢。
這家庭確實難辦,蘇念星撓頭想了好半天,“要不然我請傻強保護你?”
可是請個混黑的古惑仔保護她,蘇念星自己都覺得不靠譜。再說傻強也要工作的。
阿香婆給一個求卦者算完,見兩人互相瞪著對方,以為兩人在吵架,忙問,“怎麼了?”
蘇念星把剛剛自己算卦的預言說了。阿香婆當然不會懷疑她,可她覺得小星出的主意不靠譜,“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更何況傻強也不可能一直給靚女當保鏢。”
她替兩人出了個主意,“既然他要動手,那還不如引蛇出洞,給他製造機會。”
人一通商量,何靈芸付了卦錢,馬不停蹄去找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