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 她走在街上,看到許多市民舉著牌子遊1行示威,一問過知這些人要到警署門口抗議。
香江遊行事件屢見不鮮, 每當遇到不平之事,他們就會這麼搞。有時候有用,有時候警察會前來驅散他們。
這次他們到警署門口抗議,大罵警察無能, 其實也是為了給上頭施壓,讓他們派出最好人手來查案。
蘇念星心下一沉,這些人到警署門口示威, 梁督察是負責人,他壓力肯定很大。她幾乎每天都會去重案組送餐,看到警察低氣壓,那氛圍能凍死人。梁sir那樣愛乾淨的人愣是三天沒回家換衣服,就躺在辦公室加班。偏偏案子查不出, 市民也不理解他們的工作。
蘇念星到冰室,又聽到街坊們捶著桌子大罵, “又死了一個!”
蘇念星接過報紙, 看著上麵熟悉的人臉,瞳孔震顫, 阿善不是三個月後才會意外被水淹死嗎?為什麼現在就死了?而且連死法都變了,她也是死於一刀斃命。
阿善該不會也被紅裙殺手害死的吧?她實在憋不住了, 立刻走到收銀台前給梁督察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久才有人過來接聽,電話那頭卻不是梁sir, 而是大林,“梁sir出去了。”
蘇念星想了想給梁督察打了個電話,表示想見他。
正說著話梁督察推門而入, 她掛了電話。
梁督察原本打算到九龍找線索,接到她的電話拐了個彎。
紅裙殺手每天殺一個女人,市民人心惶惶。專案組已經成立了,他還是負責人,但是隨著凶手在香江遍地殺人,這樁案子鬨得越來越大。他們按照犯罪心理專家給的側寫,到處走訪調查,警署上下每個人都繃著一根弦,就是找不到凶手。
蘇念星帶著梁督察到巷子裡,看到他雙眼充滿紅血絲。
“我還是去試試看吧。如果我能算出來。興許對你查案有幫助。”
她之前試了六爻金錢卦,很可惜她隻能算出凶手在四十至六十歲之間。這個區間太大了,對於查案沒有多少幫助。
梁督察有些遲疑,“這次專案組成立,有許多部門的人都在。你去看屍體,我很難兜得住。”
如果隻有銅鑼灣警署的警察,他可以保證不會有人知道是她算出凶手。可是這麼多人盯著呢,他長三頭六臂都不管用。而且她這張臉很有辨識度,許多人都在報紙和電視上見過她。
蘇念星笑了,“沒事兒。我早就想好了。我可以化妝。”
她趴在他耳邊嘀咕幾句,梁督察思忖片刻點頭答應,“那好吧。”
他歉疚地摸摸她腦袋,“上麵已經撥了專案獎金,總共五十萬,隻要你能算出凶手,我可以向上麵給你申請三十萬。”
全部給蘇念星不太現實,畢竟這次辦案的人太多,需要各部門配合。他不能全權作主。
蘇念星眼睛唰得亮了,“三十萬?”
她示意梁督察等等,“我回去拿個化妝包,就可以跟你一塊進警局。”
梁督察是開著車過來的,帶蘇念星回公寓,換了身職業裝,拿上化妝包後,就在他的吉普車裡化妝。
於是梁督察眼睜睜看到蘇念星用神奇的化妝技能將那張明豔奪目的臉變得平平無奇,丟在人堆裡都找不著的那種。
“你給我編個什麼身份?”
梁督察笑道,“放心吧。我剛剛已經跟一哥通過電話,由他出麵作證,你是從內地來的犯罪心理專家。”
現在的香江警隊與內地警隊聯係要通過國際刑警,一般要花費很長時間。等他們查清蘇念星的身份,這樁案子早就告一段落了。而且警隊人員也不敢對一哥提出質疑。狗仔更沒有機會接觸一哥了。
蘇念星覺得這主意不錯,“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查出來。”
梁督察已經是窮途末路,蘇念星就是他最後一絲希望,他也不強求,“如果連你都查不出,恐怕隻能寄希望於目擊證人了。”
凶手殺了那麼多,有好幾個目擊證人,但是由於這些目擊證人離得遠(離得近早沒命了),所以沒有一個目擊證人清楚見過凶手的臉,下一個目擊證人能不能看到五官,誰也無法保證?
蘇念星點點頭,把自己曾經給今天報紙上的死者算過命的事說了,“她叫阿善,是鄭益民新包的二奶。”
梁督察頷首,“對。她到奢侈品店購買生日禮物,等車時被殺的。凶手一個擦肩就不見人影了,周圍人隻看到對方戴著太陽帽和口罩,看不清長相。”
蘇念星疑惑,“身高總記得吧?”
“175左右,這個身高沒有指向性。”梁督察苦笑,“關鍵是之前法證就已經推算出凶手身高。”
蘇念星點點頭,這倒是真的能算出來,一刀斃命快速離開,凶手肯定是站著刺進去,根據刀的角度換算下,可以算出凶手身高。
兩人到了警署,蘇念星在梁督察身後步入警署。
專案組的人見梁督察這麼緊要時刻還亂跑,有些急了,“其他人都去查看死者了?你怎麼還在這兒?”
梁督察給對方介紹蘇念星,“這位是一哥從內地請過來的犯罪心理專家季雲。”
同樣是重案組督察的Roland打量蘇念星,“內地?那兒能有什麼好專家?一哥該不會是從哪找來的騙子吧?”
梁督察揮了揮手,“她是不是騙子,等她看完凶手再說。新死者,我回頭會去看,不急於一時。”
梁督察說著,大步往前走,其他人自動讓開道,都在打量蘇念星,眼裡有審視,也有瞧不上。
在這些人眼裡,內地就是落後的,封建的,不自由的。突然來個內地的專家,還被梁督察和一哥這麼看重,大家都有些好奇,思忖再三也跟去瞧熱鬨。
反正油麻地的重案組已經去現場了,他們從死者身上也得不到更多線索,還不如看看這位專家怎麼做測寫呢。
梁督察回頭看了一眼,見大家都跟上,看向蘇念星。
她對身後的尾巴毫不在意,“跟就跟吧。你幫我找死前最痛苦的三具屍體。我看看能不能算出。”
梁督察點頭,“三具可能沒有。但是有一具屍體跟彆人不一樣,她的心臟長在右側。”
正常人的心臟應該偏左,而她偏右,這就導致她不是因為心臟刺中而死,而是因為刺中大動脈失血過多而死。這個死亡過程會極其痛苦。不像其他人一刀斃命,還沒來得及感受,人就已經沒了。
蘇念星走入解剖室,因為死者遍布香江多個區域,所以銅鑼灣警署這邊隻有兩具屍體,第一個死者是蘇念星在維多利亞公園門口見到的那位靚女。另一個死者就是梁督察說的心臟長在右側的。
蘇念星這回要充當犯罪心理專家,但她畢竟不是真的,所以她依舊按照自己的習慣看手相。當她觸摸到死者手的時候,眼前浮現死者被殺時的畫麵。
這是個浪漫的西餐廳,燈光昏暗,隻有桌前投射光柱,周圍都是情侶坐在一起竊竊私語。靚女穿著紅裙子時不時看一眼手表,焦急四顧,卻遲遲等不到該等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情侶越來越少,靚女哭著用完這頓餐,隨後落寞離開餐廳,她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個男人跟著自己,在經過一個紅綠燈時,她似有所察回頭,卻看到男人朝自己走過來,寒光一閃,刀柄滅入她胸口,她清楚看到他的眼。
兩隻眼睛一大一小,眼瞼下垂,鼻翼中間有顆大黑痣,眉毛短且粗,戴著假發,看不清他本來毛發顏色。他的黑眼圈很重,眼睛布滿紅血絲。眼神瘋狂而專注,好似他不是在殺人,而是在完成某項任務,不帶一絲感情。
如果凶手站在她麵前,她一定認得。但是僅憑她形容的長相,警察恐怕抓不到凶手。
蘇念星再次觀看,注意到凶手右手虎口處和下巴處都有刀疤,他的皮膚黝黑,一看就是戶外工作者。
突然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那是一張票據,雖說沒有人名,但是上麵似乎是馬匹的圖案。
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