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2)

一天之後,便到了選女進宮的日子。

按照規矩,進宮的第一天,等分配好住所後,選女們可以在自己的宮殿裡休整歇息或者是拜見自己宮殿的主宮娘娘。

到了第二日她們才需要去飛鸞宮拜見皇後。

其他的妃嬪無論等級高低,在這一日也是需要去飛鸞宮裡等著這些新人的。

喬月煙本來是不想去摻和的,但在選女們進宮的前一天晚上鄭皇後特意差人過來,希望第二日的朝拜她也能過去。

如今的鄭皇後明顯已是油儘燈枯之相,她特意讓人過來,喬月煙也不忍拒絕。

新入宮的這幾人,沒幾個是安分的,如今的鄭皇後明顯就是在熬時間了,恐怕真等那一天來了,後宮怕是就再沒有寧日了。

鄭皇後心裡顯然也明白。

所以,叫喬月煙過去,是皇後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喬月煙心裡一想也明白皇後叫她過去的用意。

想到鄭皇後如今連一些新人都怕壓不住了,還需要她來幫忙,喬月煙心裡不免也是有些難過的。

即便鄭雪玲貴為皇後,又誕下了嫡長子,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皇後時日不多了。

新入宮的妃子虎視眈眈的盯著繼後的位置,全然忘了這位皇後現在還在。

往日的皇後威嚴隨著她的生命在一起消散著,還有那位大皇子,嫡長子的他本應一出生就該站在眾人的仰望中,如今卻不知會成為多少人的眼中釘。

喬月煙是覺得鄭雪玲可憐的。

在這個時代,恨不得將女人扒皮拆骨了才好,不榨乾最後一滴血是萬萬不被放過的,甚至於男人欺壓女子,年長的女性欺壓年輕的女性,同齡中,有權勢的女子也在欺壓弱勢的女子,輪回往複,無人幸免。

喬月煙即便來自那個自由的時代,可當自由的靈魂陷入封建的深淵,這本身就是一個悲劇了。

所以她同情鄭皇後,可憐鄭皇後,也在儘最大的可能幫一幫她,但卻永遠也救不了她,甚至於喬月煙她連自己都救不了。

她自己同這位鄭皇後一樣,陷入了身不由己的巨網之中,掙不開,逃不脫。

穿越之人根本做不到呼風喚雨,尤其是那些穿越到封建社會的女子們。

從新時代到封建時代,無異於一次思維的打破與重建,這個過程必然是痛苦的,而最後的結果也唯有兩種,一是拋棄過去的自己,重塑觀念,來了,便認了;二便是魚死網破,時代不能選,但生命可以選,以生命來堅守心中的自由。

可喬月煙不想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她要學著適應這個時代,有些事情她不願妥協,卻隻能妥協。

明白鄭皇後的意思,喬月煙願意幫她,在後宮裡,誰心軟誰早死,底線是最不值錢的。

卻也是最珍貴的東西。

喬月煙讓伍九九給她換上一身極為華麗鋪張的衣服,又讓羞花把那套顧慎言送來的薔薇頭麵拿過來。

張揚跋扈的寵妃該是什麼樣喬月煙不知道,但她要讓新入宮的人記住,以後張揚跋扈的寵妃隻會是她的模樣。

等都妝扮好後,喬月煙這才帶著伍九九以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等一眾人施施然的朝著飛鸞宮的方向走去。

等她到時,飛鸞宮裡已經站了一排人了,都是新入宮的小主們。

宮裡的那些老人們則是坐在座位上,不時的喝一喝茶水,看一看新人。

上位的皇後撐著頭顯然是一副精神不好的樣子,隻能勉強打起精神和賢妃說上兩句。

皇後不發話,底下站著的小主們自然也是不敢說話的,隻是低著頭垂手站在中間。

老人們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她們反而巴不得叫那些年輕的麵孔多站會兒呢。

這時候,從外麵驀地傳來一聲:“瑞安貴妃到。”

飛鸞宮的大門從外被慢慢推開,屋內的眾人齊齊朝著門口望去。

隻看見打手進來的那人穿著一身大紅色繡著鳳凰的織錦拖地長裙正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進來,走動的時候她頭上的紅薔薇頭麵精致又華麗非凡,光線打過來後泛著光,襯得來人張揚又嬌傲。

喬月煙一步一步的走來,頭上的步搖隨著她走動的頻率小幅度的晃動著,仿佛晃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剛才還坐著的妃子們,除了鄭雪玲,所有人都站起了身,等喬月煙坐下後,紛紛朝著喬月煙的方向行禮道:“瑞安貴妃萬安。”

沒人想過瑞安貴妃會過來。

喬月煙在鄭雪玲身邊坐下,看到她臉上的氣色比往日來說更差了,心裡歎了口氣,衝著鄭雪玲點點頭,才看向底下行禮的眾人,漫隨後不經心道:“不必多禮,都坐下吧。”

眾人呼啦啦的坐下,喬月煙輕聲對鄭雪玲說道:“皇後還是該多休息的是,不必日日讓她們來請安。”

鄭雪玲用帕子捂住嘴,輕咳了幾聲,立馬有小宮女利索的送上來茶水。

賢妃見狀,也歎口氣道:“這次算是規矩定的,正好宮裡來了新人,也該讓人來輪流侍疾了。”

鄭雪玲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有氣無力道:“日後的請安是該免了。”

“好在人都在了,先做正事吧。”喬月煙點了點桌子,看著鄭皇後道。

鄭皇後看了眼黃山,黃山上前道:“小主們,還不拜見皇後娘娘。”

底下站著的人紛紛跪下,朝著皇後在的方向行了三次叩首大禮。

隨著黃山的一句“禮成,小主們請起”,朝拜便算完成了。

等人都站起來後,鄭雪玲勉強打起精神囑咐道:“日後咱們同為宮中姐妹,理應和睦後宮,不要起無畏的衝突,也不要行陰私之事。”

“謹聽皇後教誨。”眾人齊聲道。

鄭雪玲揮揮手,道:“黃山,賜座。”

眾人才依次落座,想到剛才的話,喬月煙摸著手腕上的佛珠,看了眼底下坐好的妃嬪們,不緊不慢的出聲道:“剛才說到侍疾了。”

看了眼柳才人,“就從柳才人開始依次往上輪換吧,一天一輪,到薛昭儀止,之後在重新輪過,賢妃現管著六宮的事宜,不便侍疾,如此安排,可好。”

喬月煙自然沒征求下麵人的意見,這話是對皇後與賢妃兩人說的。

鄭雪玲點點頭,賢妃重新端起桌子上的茶盞,道:“如此甚好。”

底下的林文巧麵色卻有些不好,但看皇後與淑妃都沒反駁喬月煙的話,她先是微微一愣,後又見其他幾人紛紛起身行禮表示接受安排,隻好不情不願的也跟著站了起來,沉默的點頭。

見眾人都沒異議,喬月煙才從上麵起身道:“那就這樣了,都散了吧,本宮也先走了。”

話落,扶著身旁伍九九的手,一步一步的朝著門口走去,眾人又連忙起身道:“恭送貴妃娘娘。”

等喬月煙走後,賢妃也跟著行禮告退了。

趁著賢妃走的間隙,其他人也緊跟著紛紛行禮告辭。

待到出了飛鸞宮,林文巧冷哼道:“貴妃未免也太過跋扈了些,不過……”

林文巧轉身趾高氣揚的望著薛盼兒道:“你這昭儀娘娘坐得到是舒服,怕是不這麼覺得吧。”

滿宮上下誰不知因為喬月煙的緣故本該屬於自己的昭儀之位最後落在了薛盼兒身上。

薛盼兒本不想搭理林文巧,但見她得寸進尺的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皺了皺眉不耐煩道:“我坐的舒不舒服,也用不著林貴人操心。”心裡卻是暗罵一聲蠢貨。

林巧兒還要再說什麼,但眼見她前麵的薛盼兒說完話便轉身離開了,顯然不想搭理她。

她後麵的張蘭香與宋如夢結伴走著,走過林文巧身邊的時候,張蘭香還笑著說道:“姐姐慎言啊。”

說完這話,也緊跟著從林文巧身邊走過。

羅貴人與柳才人停下腳步,輕輕道:“貴妃的跋扈,是皇上寵的。”話沒說完,意思卻都在裡麵了。

若是日後失了寵……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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