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已經準備好。”
“相關器械,也已經準備完畢。”
話罷。
醫生環顧一圈麵帶喜色的玩家們,微笑問了一句,“你們需不需要也做一場手術?”
“啊?”
玩家們集體愣住。
他們的身體倍兒健康,這一點是十分確定的,在聯防部基地時,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進行體檢。
“我是指這。”
在玩家們疑惑地注視中,醫生抬手點了點腦袋,“隻需要一場小手術,就能讓你們的發際線煥發第二春,確定不需要?”
一擊斃命。
禿禿玩家現場演繹了“是心動呀”。
自從離開礱坊市副本後,禿禿如也的腦殼,就成了玩家們無法抹除的痛,他們也嘗試過植發。
效果並不理想。
就像在腦殼上撒滿了除“草”劑。
沒有一根毛發,能夠活著在他們頭上撐過一夜:)。
一句“發際線回春”,另玩家們心動不已,恨不得當場爬上手術台,他們殷切看向半夏。
“老大,你覺得呢?”
望著微笑的醫生。
以及,完全被他說動的玩家們。
半夏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尤其是,想到已經進入醫院兩日,醫生一直沒有提過繳費一事。
她張嘴欲要詢問住院及手術價格。
就見醫生忽然看向自己,上上下下打量起,旋即眉頭一皺,“小姑娘,你這身高不太行啊!”
半夏:“???”
醫生:“成年了嗎?”
見他一臉鄭重嚴肅,半夏乖乖回答,“剛滿十八。”
“嗯,還有機會。”聽到這個年齡,醫生麵上的嚴肅之色緩和了些,“我們這裡有一個項目,能夠助你長高至少十厘米。”
“需不需要?”
半夏對自己的身高沒有意見。
她隻是比同齡人個頭要稍矮一些,並沒有矮上特彆多,符合人類標準,沒必要為此去做什麼醫療項目。
“我不……”
半夏正準備拒絕。
就聽見醫生自顧自地,又補充一句,“你的身高其實也還好,就是容易矮彆人一頭。”
容易矮彆人一頭。
矮彆人一頭。
一頭。
他的後半句話,不斷在腦中回蕩。
半夏的攀比心翻騰起,被狠狠拿捏住了,她不由開始找起身高的茬,想到以前裝嗶的時候,每次都要偷偷踮腳。
不然撐不起二米八的氣場。
如果日後裝嗶,可以不用踮腳。
她……
有些心動。
尤其在醫生不經意間提到,這次的增高項目,利用的是副本最先進技術,中西結合,並不傷筋動骨後。
半夏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與一群新病人商量好了手術時間,醫生抱著登記冊,微笑著離開病房。
走進電梯。
他摘下虛假的外科胸牌。
換上了,真實的心理科胸牌。
——是的,這是一位心理醫生:)。
與此同時。
一百海裡以外,陌生小島上。
破破爛爛的小型遊輪停泊在港口,西裝革履的人形詭異,拿著尋人啟事,離開遊輪。
逢人便問——
“大哥,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被攔住的副本土著,不耐煩地看向他懷中的尋人啟事,玻璃相框中,裝裱著一張眉眼彎彎的女孩大頭貼。
照片下麵,印有一排大字:
“獨女跑路,養老外包,幫幫我吧——”
綁匪頭頭負手站在船頭,表情滄桑,目送抱著尋人啟事的下屬四散進入島內。
他鬱鬱不得誌的哀歎一聲。
正要感慨自己悲慘的命運。
一張灰撲撲的宣傳畫,撲麵而來。
“什麼玩意兒!”綁匪頭頭抬手一擋,抓住隨風飛來的宣傳畫,好奇瞅了一眼。
皺巴巴的紙張上。
印著一隻骷髏頭,與一個大“x”。
一排觸目驚心,紅到滴血的標題,印在宣傳畫的上半張:
“警告!
珍愛生命,遠離黑心莆田醫院”
宣傳畫的下半部分,則模模糊糊寫有“近日”、“冒充官方醫院”、“持刀實施大額搶劫”、“請警惕”等一些字眼。
綁匪頭頭不耐煩地,將宣傳畫丟到一旁。
他迎著海風,眺望遠處的小島。
重新醞釀悲傷的詩意。
都說,挫折與苦難造就偉大詩人,下海失敗的悲慘經曆,說不定能夠助他成為一位大詩人。
就算無法成為黑|道大佬。
當個留名千史的詩人,也不錯!
“啊!”
“大海,你全是水——”
綁匪頭頭敞開胸懷,悲傷的詩意剛抒發一半,忽而脊背一僵,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死亡凝視。
他心中一酸,抱頭蹲下。
在身後方直勾勾的注視中,綁匪頭頭顫顫巍巍扭頭,望向身後方的船艙,隱約可見,船艙下的陰影中,坐落著一尊神像。
——這位就是他詩意大發的源頭。
“大佬,您彆急。”
“已經派人去尋找您那無情無義的大孝女了,我們一定想辦法,幫助你們母女團聚。”
“請再給我們一段時間!”
說著。
綁匪頭頭悲從心來,“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請不要撕票我們嗚,我上有老下有小啊嗚嗚嗚——”
聽著他那九曲十八彎的立體環繞式哭嚎聲。
吉祥乾媽:“……”
忽然發現帶孝女的一個優點。
至少她隻是缺德,從不擾民:)。
……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過去。
早晨九點,禿禿玩家被準時推進手術室,迎接新生。
他們看向正在做術前準備的醫生,對接下來的植發手術充滿期待,至於擔不擔心對方暗中搗鬼……
身為一位老玩家。
他們對自己,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很快,手術開始,這裡的植發手術過程,和外界醫院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完全不同,整個過程充滿科學無法解釋的奇幻。
手術過程,沒有打麻藥。
玩家們能夠通過,手術台上的大鏡子,清晰看到在醫生充滿魔力的雙手下——
禿禿如也的頭皮,再次發“芽”。
長出一圈茂密的黑短發岔。
“這個長度可以嗎?”
進行手術的醫生,放下手中的工具,低聲詢問玩家的意見,“需不需要再長一些?”
玩家躺在冷冰冰的手術台上,麵紅耳赤,難掩心中的激動,“不用,這個長度就夠了!”
醫生:“好的,現在是什麼心情?”
玩家:“激動!”
醫生:“還有呢?”
玩家咧嘴,“開心,特彆開心!”
醫生也笑了,“好好好,很快你就開心不起來了。”
玩家:“???”
在他懵逼地注視中。
醫生摘下無菌手套,離開手術台,站在手術室門口,接過門外同事遞來的POS機,與一份長長長長長的賬單。
他帶著這兩件東西。
笑眯眯地,折返回手術台前。
“你開心了這麼久,也該輪到我們樂嗬樂嗬了,——這是您這兩天的消費賬單。”
玩家:“啊?”
“我們醫院是先試用,後付款。”醫生把POS機以及總額那欄寫有一連串零的賬單,遞到他麵前。
手術進行到一半的玩家:“?!!”
艸!
手術做半截,被要求付款。
他被這種缺德的騷操作驚呆了。
見患者一動不動,醫生隱晦地威脅道:“您隻有先付款,才能享受接下來的服務,種下內圈的頭發。”
地中海狀態的玩家:“……”
他稍稍抬眼,看向上方的鏡子中,隻種了外圍一圈,中間依舊空空如也,和那種廉價禿頂娃娃同款的自己。
快哭了。
被自己醜哭的。
玩家哭喪一張臉,“能不能退貨?把這一圈頭發拔下來還給你們,這手術我不做了!”
已經不是首次遇到這種無禮要求。
醫生熟稔拿起一塊,印有“我院不支持退換貨”的立牌,懟到手術台上的玩家麵前。
玩家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猶猶豫豫開口,“那個,不是我不想給錢……如果我說我沒錢,你會信嗎?”
醫生笑容瞬間消失,“你想白嫖?”
玩家正想解釋,自己是真的沒錢,忽覺脖頸一寒,一把冷冰冰的手術刀,悄然抵在他的大動脈。
手術室內——
手術現場,慘變搶劫現場。
手術室外——
項目被安排在兩小時以後的半夏,蹦蹦跳跳離開住院部,準備去外麵花園散步。
微風徐徐,天清氣爽。
適踏青。
園中的不少花骨朵,已經綻放。
花香浮動,半夏撥弄一朵粉粉嫩嫩的不知名小花,俯身嗅了嗅它的味道,香噴噴的。
她轉身,想摘一朵完全綻放的。
目光掠過那些粉粉嫩嫩的花骨朵,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見遠處醫院中的最高建築。
半夏終於找到,完全綻放的花。
她正準備抬手折下,忽而察覺不對。
等等!
方才樓外的醫院招牌好像……
半夏微微瞪大眼睛,驚恐回頭——
在雨水的衝泡下,招牌上的金漆已經徹底消褪,深藏在金漆下的真招牌,暴露在日光下:
“無名海域.欣欣私人醫院”
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