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哥說他不回來!”謝雪容的聲音帶著一股子刻意拔高的味道。
“你小點聲!”魏春蘭的責備緊追其後。
屋子不隔音,客廳裡母女倆的對話一字不落傳進房間。
於佩整理衣物的手稍稍停頓,啞然失笑。
謝屹這是和她杠上了?
幾年不見,這家夥脾氣越來越大。
開始跟她擺譜。
嘖嘖。
於佩加快手上速度,將行李袋裡幾套換洗衣物全部掏出來,疊好,放進衣櫃。
衣櫃裡一大半是謝屹的衣物,整整齊齊。
仔細一嗅,裡麵散發出淡淡的衛生球味道,有些刺鼻。
衛生球在國外早就禁用,裡麵含有萘、對二氯苯等化學物質,長期接觸對人體有害。
也不知道謝屹哪裡學來的習慣,瞎講究。
於佩將腦袋探進衣櫃中,翻箱倒櫃把散在角落的幾粒衛生球尋出來,用報紙包著,扔進垃圾桶內。
她聞不得這種味道,頭暈。
想想暫時要在這間房裡待一段時日,於佩不自覺將目光轉向房間內唯一梳妝櫃的抽屜。
生怕謝屹也在抽屜裡放了幾粒衛生球,她想也沒想,走上前直接將抽屜拉開。
抽屜裡沒有衛生球,隻放了兩張紙。
再拉開一些,光線湧進來,定眼一看,那不是紙,而是……二十塊錢?
於佩眉目一挑,將抽屜裡的二十塊錢薅出來,盯著仔細瞧了兩眼。
還彆說,挺像她昨天被訛走的二十塊錢。
冒出這個想法,於佩不禁失笑。
哪有像不像的,錢都不長一個樣嗎!
準是謝屹隨手扔在抽屜裡,忘了拿吧。
正要放回去,敲門聲驟然響起。
魏春蘭扭捏地站在門口,臉上一臉歉意,艱難蠕動嘴唇:“佩佩啊,那個……”
似乎在斟酌如何解釋謝屹不回家。
於佩將二十塊錢放回原處,利索合上抽屜,直言:“媽,你和雪容的話我都聽到了,沒事的,他不回來可能是有自己的事情再忙,我不會多想,你也彆為這事為難。”
“再說了,他不回來,難道我不能過去?等我忙完手上這件事,我就去找他。”
這番安慰的言語聽得魏春蘭心裡冒出一股感動。
她剛才從謝雪容嘴裡得知謝屹死活不願回家的情況,還在犯難該怎麼給於佩解釋這件事。於佩回來了,謝屹卻連個人影都沒有,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沒想到於佩這麼體貼大度,沒因為這事發難,也沒有任何抱怨的言語,反而轉過來安慰她。
唉,自己兒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魏春蘭眼眶有些發紅,正要走進房間,想起於佩剛才的話,心裡突然一咯噔。
“佩佩啊,你要去忙什麼事?”這才回國一天,怎麼就有了業務?
於佩沒回答,隻小心翼翼從行李袋中捧出一台小機器。
那模樣,比捧著剛出生的寶寶更謹慎。
魏春蘭盯著從來沒見過的洋玩意兒,好奇走過來,瞪大眼睛觀望,看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這是什麼?”
於佩接話,“這是攝像機。”
“這和照相機有什麼不同嗎?”魏春蘭沒見過攝像機,但這個東西看起來和照相機有點類似,照相機她還是見過的。
“照相機拍出的照片是靜態的,這玩意兒拍出來的東西是動態的,就和你平時看的電視劇一樣。”
於佩這麼一解釋,魏春蘭更覺得神奇,“那這麼說,有這個東西,自己也可以拍電視劇了?”
還彆說,真有人用這個拍攝短片。
於佩沒承認也沒否認。
想到於佩剛才視若珍寶的模樣,魏春蘭猶豫著問:“這東西很貴吧?”
於佩笑笑,“還好,不太貴。”
其實這玩意兒可貴了。
花了她三千多,美元!
換算成人民幣,得有兩萬多。
要是被她爺爺那個老頑固知道她花兩萬多買了這麼個不能吃不能穿的玩意兒,指不定要怎麼數落她敗家。
不過如今這種數落她絲毫不會在意。
錢都是她自己賺的,她想怎麼花是她的權利。
於佩裝好攝像機,回答魏春蘭最初的問題,“我要去機場拍點證據。”
“證據?什麼意思?”魏春蘭不太懂。
“照片作為證據的證明效力低一點,要是有視頻,那就無可抵賴了。”
於佩這番沒頭沒尾的話,魏春蘭沒聽明白,但她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心裡隱隱擔憂,“佩佩啊,你在機場沒出什麼事吧?”
“沒事,不是什麼大問題。”於佩說著便要出門。
魏春蘭想多問問,又怕於佩嫌自己管得寬,她默默跟著於佩的步伐,將人送到門口,最後還是沒忍住,叫了一聲於佩的名字。
於佩回頭,望向魏春蘭,“媽,還有什麼事?”
魏春蘭盯著她手中的攝像機,猶豫片刻,支吾道:“你這事辦完回來,準備去看看你爺爺嗎?”
“不去。”於佩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反應早在魏春蘭意料之中,於佩和她爺爺的關係比陌生人還陌生。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