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工作 第一天就水火不容(1 / 2)

從律師所出來, 於佩回到家中。

魏春蘭見了,立即迎上去, 察言觀色地問:“佩佩呀, 昨天你和謝屹在酒店休息?哪個酒店呀?”

於佩沒隱瞞:“望華酒店。”

“喲,望華酒店有點貴呀。”嘴上說著貴,魏春蘭心裡卻高興得很,連酒店名字都能搬出來, 看樣子昨天謝屹沒撒謊, 兩人的確是在酒店休息。

於佩接話:“還好, 一間房168元。”

平常聽到一家酒店的價格上百塊, 魏春蘭肯定要大肆感歎一番,這價格貴得離譜!然而此時此刻, 她滿腦子的重點都放在“一間房”這三個字眼上。

一間房!

他們住一間房!

魏春蘭華麗麗地誤會了, 打心底裡高興, 手舞足蹈地在客廳裡踱步一圈, 圍上圍裙便要去廚房熱水刷鍋, “佩佩呀, 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弄點。”

於佩叫住她, “媽, 不用了,我在外麵吃過。”

“在外麵吃過?”魏春蘭敏銳地抓住字眼,“你今天又出去辦事了?”

“嗯, 去了一趟勤年律師所。”

想到什麼, 於佩又補充:“對了, 媽,明天開始,我要去上班。”

“上、上班?”魏春蘭始料未及, 摘下圍裙掛在廚房牆壁的掛鉤上,忙不迭往於佩身邊一坐,問她:“去哪兒上班啊?”

“勤年律師所。”於佩說。

“啊?”魏春蘭緩了好半天,“你要去勤年律師所上班?”

瞧見魏春蘭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於佩有些好奇:“怎麼,很意外嗎?”

她原本就是修的法律,以後從事律師行業應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才對。

緩過神的魏春蘭猛地笑起來,“是挺意外,前幾天那位王展延律師找上門來,我以為他是你同事,熱情接待,你說不是,和他不認識。沒想到你看,你現在還真成他同事了。”

莫名有種命運兜兜轉轉的神奇注定感,魏春蘭神情恍然,“你說這世上的事情巧不巧,仿佛每個人遇見都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謝屹和於佩,又何嘗不是如此。

兩個原本不可能有太多交集的人,突然結了婚。本以為結婚之後於佩遠走他鄉,以後的結局不過是以離婚草草收尾,沒想到於佩又回國了。

不僅回國,還決定留下來好好發展,本來兩人沒有希望的未來瞬間又充滿希冀。

世上的事情,果然不到最後一刻,都料不到會是什麼樣的發展軌跡。

還是要常懷希望呀!

感歎一番,魏春蘭回過神,“哎呀,你看我都在說些什麼,人年紀大了,就開始相信這些,不扯了不扯了,再扯就遠了,不過佩佩呀,你去律師所上班是好事一樁啊!”

“勤年律師所是咱們一帶名氣最大的律師所,彆人想進都進不去,你剛回國沒幾天就能去裡麵上班,果然高學曆還是好使,這麼高興的事咱們得慶祝一下,等會兒我去買菜,晚上叫大家回來都聚聚。”

不等於佩發表意見,魏春蘭已經把行程定下來,“就這麼說定了哈,我等下打電話一個個通知他們,讓他們晚上早點回來。”

在魏春蘭的安排下,謝家一家人晚上重新坐在一起,慶祝於佩的新工作。

與此同時,一直沒找到合適機會的林香芬也終於在晚上逮住了孟鳳梅。

這次進門,往客廳裡巡視一圈,沒再瞧見楊秋紅的身影,林香芬鬆了一口氣,張嘴便說:“鳳梅,老房子的事情出問題了。”

孟鳳梅神色一愣,沒接話。

轉過身,朝著坐在地毯上的於曉洋道:“曉洋啊,你在客廳裡自己玩一會兒,我和你伯母去房間裡聊些事情,乖哈。”

於曉洋捧著手裡的遙控玩具車玩得樂此不彼,頭也不回地乖乖應了一聲:“好。”

孟鳳梅朝林香芬使了眼色,拉過她直往房間裡去。

合上房間門後,孟鳳梅臉色變冷:“大嫂,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老房子出什麼問題了?”

林香芬顧不上講廢話,直入主題:“昨天小譚來找我,他反悔,說不想買了,說咱們欺騙他,沒告訴他老爺子是老年癡呆。”

“呸,放屁!”

孟鳳梅情緒激動,“他兩隻眼睛是瞎長的?老爺子什麼情況他看不出來?什麼叫我們欺騙他,他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會還要我們賠錢吧?”

林香芬搖頭,一臉為難,“倒也沒讓我們賠錢,隻是說不想買了,讓我們把之前收到的錢還給他。”

之前總共收到房子價格的三分之一,十萬塊,兩人分彆拿了五萬。

錢都在口袋裡揣熱乎了,這時候再讓拿出來,誰會願意?

孟鳳梅第一個不願意,“他想什麼呢,想買就買,想不買就不買,當初簽的合同難道是廢紙一堆?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

瞧見孟鳳梅情緒激烈,林香芬心裡緩了緩,道:“咱們不同意也沒用,小譚說了,他過來問我隻是想先用柔和的手段解決,要是咱們堅決不同意,他會打官司。”

聽到“打官司”三個字,孟鳳梅身子莫名一抖。

最近她身邊怎麼都是要打官司的事情?

她親嬸子忙著打官司,現在老房子的事情也要打官司?

孟鳳梅態度放軟了些,“做買賣還得講究誠信呢,哪有他這樣反悔這麼快的。大嫂,他就沒說說原因?這麼出爾反爾是什麼態度嘛。”

“我哪知道啊,人家一上來就擺好了架勢,咬定咱們沒告訴他實情,堅決不肯買了,說是以後的款項也不會付,讓咱們趕緊把之前的錢還給他,不然他會用法律手段來解決。”林香芬儘量還原小譚的原話。

孟鳳梅聽完,氣得火氣直冒。

重重往床上一坐,氣不打一處來,“法律,法律,口口聲聲嚷嚷法律,以為咱們家沒有懂法的人不成?大嫂,你不是和於佩關係還行麼,你去谘詢一下,這種情況怎麼辦,她一個高材生,總能給點建議。”

氣頭上的孟鳳梅說話口不擇言,惹得林香芬直咬牙,冷冷盯著她。

“鳳梅,你是不是氣糊塗了,你讓我去問於佩?那你還不如讓我把一切直接和於佩交代清楚。”

回過神的孟鳳梅也意識到不妥,又不願承認自己說話沒過腦子,狡辯道:“你又不用全部交代清楚,你就說是你一個朋友的事情,信息模糊一點,問問她類似的事情該怎麼處理。”

林香芬瞥她一眼,冷笑,“算了吧,你以為於佩這麼傻?恐怕我話還沒講一半,人家於佩來龍去脈就已經清清楚楚,這個法子太冒險,不能去問於佩。”

於佩是什麼人啊,拿這事去問於佩,簡直和直接對於佩坦白沒什麼兩樣。

林香芬堅決不同意。

孟鳳梅氣急,“那怎麼辦?他態度強硬,要拿打官司威脅我們,我們就這麼坐以待斃?”

家裡明明一個法學高材生,偏偏不能去問,還得眼睜睜地受彆人法律威脅。

想想真是諷刺!

以為拿出法律威脅人,她就會怕得要命,乖乖把錢還回去?

嗬,想得美!

孟鳳梅把心一橫,看向林香芬,“大嫂,咱們也去找律師吧!”

還錢是不可能還錢的,大不了直接打官司!

上午從楊秋紅那裡聽到關於律師的消息,孟鳳梅心裡開始盤算怎麼找律師,“我聽說勤年律師所的律師都很厲害,大嫂,你明天中午抽出時間,咱倆一起跑一趟,怎麼樣?”

聽到孟鳳梅態度堅決要找律師,林香芬心裡有點猶豫。

她不想把事情鬨大。

孟鳳梅見她猶豫,呲笑:“大嫂,你不吭聲,那看來是想把那五萬塊錢還回去?”

五萬塊也不是筆小數目,真要從賬戶裡劃出去,不亞於剜骨割肉。

林香芬沉思片刻,咬咬牙,答應下來。

“行,明天中午過去找你,咱們一起去勤年律師所。”

——

第二天一大早,勤年律師所門口來了兩位工人。

搭著小梯子,將門麵上方的漆金招牌取下來,換上一種突出的純黑色字體,短短兩行,上方是律師所名稱,下方是英文名稱,與四周純白的牆壁形成巨大的反差。

一眼便能鎖中目標。

王展延拎著公文包走近的第一眼便瞧見頭頂招牌換了,工人正扛著舊招牌從小梯子上走下來。

他神情不悅,質問:“這是誰讓你們換的?”

當初這塊招牌,是他和李勤年親自掛上去的,現在為什麼要換?

工人不知情,以搖頭回應他。

有位同事從律師所裡麵探出腦袋,一臉壞笑地望向他:“展延,你就彆難為工人了,他們哪裡知道情況,他們隻拿錢辦事,這事你得去問問咱們的李老板。”

哦?聽起來是李勤年的意思?

王展延的確要去問問李勤年,他好端端的案子,律師所為什麼給推了!

大步流星走進辦公室,王展延連招呼也沒打一聲,直奔主題:“勤年,你為什麼把楊秋紅那件案子推了?”

王展延向來脾氣大,誰的麵子也不給,李勤年已經習慣他這副性子,也沒介意,開口解釋道:“因為咱們新招了一位同事,這位新同事和你之前那件案子有關聯,咱們得避嫌。”

新同事?而且和案子有關聯?還得避嫌?

王展延瞬間猜到,這位新同事,應該就是留學歸來的案子原告。

上次他登門拜訪,留下名片,並留言讓對方來找他,對方音信全無,理也不理,王展延對她沒什麼好印象。

他據理力爭,“就算如此,那可以等我辦完之後再把她招進來,為什麼非得把我案子給推了?”

昨天因為一點私事沒來公司,隻在電話中被通知這件事,這讓他無比難受。

他今天一大早趕來公司,就是想討個說法。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一道清亮的聲音突然飄過來。

王展延回頭,瞧見辦公室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位高挑靚麗的女人,女人一身白襯衫,烏黑的波浪卷披在兩肩,抱臂望向他。

很乾練很惹眼的形象。

王展延眸子眯了一瞬,驚豔不過兩秒,神色變冷,他聽見女人高傲地開口:“因為你打不贏這場官司。”

嗬,可真自信。

王展延覺得好笑,推了推鼻尖的金絲眼鏡框,“這位女士,你是如何斷定我打不贏?”

於佩聳聳肩,“我手上的證據足夠多。”

說完聽見一聲輕笑,對麵清瘦的男人長著一張斯斯文文的臉蛋,穿著也是一身斯文人做派,唯獨話語裡釋放出來的傲氣令人不適,“證據多就一定會贏?”

於佩改口:“抱歉,是我不嚴謹,應該是有用的證據多。”

王展延:“……案子還沒開始,誰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結果,這位女士,你這麼早就斷言我贏不了,是不是有些過於主觀,也過於傲慢?”

於佩不置可否,走進去,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此時的辦公室門外已經貼上了無數八卦的耳朵,辦公室裡的人卻渾然不知。

於佩清了清嗓子,接話:“那我來告訴你為什麼不會贏,第一,你了解我手中的證據嗎?我用錄像機拍了視頻,無可抵賴,這一點你知道嗎?

第二,你了解被告的性格嗎?一旦她知道你和我處於同一事務所,必定有所懷疑,到時候非但不會配合你,反而會給你找各種麻煩。

第三,這件案子對你的職業生涯並沒有什麼好處,我看過你的簡曆,基本上沒打過敗仗,如果這次輸了,對於你未來的職業規劃無益。”

一番擲地有聲的話響徹空間,容不得反駁,辦公室裡寂靜如海。

誰也沒有吭聲。

半晌,王展延冷笑:“我職業生涯以後如何,恐怕還不需要你來擔心。”

被迫作壁上觀的李勤年此刻算是明白了。

得,這兩人恐怕都是一個性子,能力大的人通常脾氣也大,誰也不服誰。

眼看兩人第一次見麵就要弄得水火不容,作為上司,李勤年理應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以後都是同事了,咱們有話好好說嘛。”

“今天是新同事第一次過來,咱們簡單開下歡迎會哈。”

李勤年抬腳,要出去招呼大家去會議室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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