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於佩一回來就幫忙解決了一件大事, 魏春蘭喜不勝收,拉著於佩進廚房,開始布置晚餐。
難得謝玉溪也回來, 魏春蘭備了幾道好菜。
等到謝屹也回家, 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 魏春蘭轉身去叫喚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生悶氣的謝雪容:“雪容,飯好了,快出來吃飯。”
謝屹見謝雪容臉色不太好,隨口問了一句什麼情況。
魏春蘭給他解答:“嗐, 沒什麼,就是你大哥單位的領導給雪容介紹對象, 雪容剛開始不想去,被咱們勸了好一會兒才答應下來, 這還多虧了佩佩呢。”
謝屹望了於佩一眼, 不置一詞。
良久,隨口問謝玉溪:“大哥單位的領導怎麼沒給大哥介紹?”
本是隨口一問, 這一問倒是把魏春蘭點燃了。
魏春蘭連忙點頭應和:“是呀玉溪,你領導連你妹妹都惦念著, 怎麼不給你張羅張羅, 難不成周圍一個合適的姑娘都沒有?”
比起謝雪容,魏春蘭心裡更操心謝玉溪的婚事。
謝雪容說大也不算大, 再緩兩年結婚也沒什麼,可謝玉溪再不能緩了,他都三十了,再緩下去一晃都要四十歲!
很顯然,謝玉溪找對象的事情更加棘手。
魏春蘭心裡的焦急成功被謝屹一句話勾出來,她有些擔憂地往謝玉溪身邊一坐, 湊近問:“玉溪啊,你老實跟媽交代,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我讓你自己去談,你這麼多年從來不帶姑娘回家看看,我隻能去外麵給你張羅。你勸你妹妹去相親,我看你也需要去相親!”
謝玉溪從桌子邊抽出一雙木筷,笑著說:“喜歡心地善良的。”
“喲,沒其他了?你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現在大多數姑娘都挺心地善良,你這個也太抽象了。”
魏春蘭不滿意這個回答,追問:“沒有其他方麵的要求?比如身高啊、長相啊、學曆啊這些東西,你難道沒要求?”
謝玉溪端著飯碗已經開動,“其他沒什麼要求,能和我處得來就行。”
這話聽得魏春蘭滿頭冒汗,一旁的於佩卻突然笑起來。
魏春蘭聽到動靜,指著謝玉溪道:“瞧,你瞧你說的是什麼話,佩佩都笑話你呢!”
於佩趕緊出聲解釋:“媽,我不是笑話玉溪哥,我是覺得,以玉溪哥這種要求,我大概知道他想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對象。”
“哦?你知道?你說說他想找什麼樣的對象?”魏春蘭正好沒聽懂謝玉溪雲裡霧裡的話,一聽說於佩知道,飯也顧不上吃,換了座位,擠到於佩旁邊,緊緊盯著她。
於佩覺得好笑,“依照玉溪哥的說法,他不就是想找個和他一樣的人嗎?”
“媽,我看你呀,要是看到周圍有老好人性格的姑娘,撮掇一下,和玉溪哥絕對聊得來。”
這說法讓魏春蘭茅塞頓開。
“嗯,你這話有道理,行,我就按著這標準找人去!”
又落實一件事情,魏春蘭心裡安心不少,回到座位捧起飯碗,這才扯回謝雪容相親的事情。
她望了一眼謝雪容身上奇奇怪怪的衣服,叮囑:“雪容,這周末去買點衣服。”
提到買衣服,魏春蘭把目光轉向於佩,“佩佩啊,上次聽你說帶過來的衣服少,要不要周末也跟著我們一起去挑挑衣服?”
經魏春蘭這麼一提醒,於佩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答應魏春蘭的提議後,轉頭看向身邊的謝屹,漫不經心問:“你下周一晚上有空嗎?”
謝屹手一頓,如實回答:“可能要出去談點事情,怎麼了?”
於佩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
“沒怎麼,問一下而已。”
謝屹放下筷子,望著她:“那天有重要的事情?”
“沒有。”於佩反駁。
去參加新同事的聚會能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於佩擺擺手,“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你要是有事,你忙你的事情好了。”
看著於佩堅決地否認,謝屹沒再言語。
心裡莫名冒出一股懊悔。
剛才嘴快,失了言。
早知道就說有空了。
——
周末那天,吃過飯,趁著太陽不算毒辣,魏春蘭左手挽著於佩,右手挽著謝雪容,三人一起去服裝街的專賣店挑選時興的款式。
店麵裡的衣服琳琅滿目,愛好打扮的謝雪容看了根本走不動道,什麼都想要。
若不是魏春蘭用力攔著,謝雪容簡直要將錢包掏空。
一個月工資全得埋葬在服裝街。
於佩理性得多,挑了幾件合適衣服付了賬。
等到回去,挑衣服時有多開心的謝雪容此時就有多懊惱,大大小小的包裝袋,她一個人根本拎不動!
魏春蘭幫她分擔一大半,她手上也抓得滿滿當當。
細細的包裝繩在手指上勒出深色紅痕,謝雪容叫苦連天。
打了出租,將所有的包裝袋全部放進車中時,謝雪容終於鬆了一口氣,躺在後座上動也不動。
三人回家時,正是太陽當頂。
還不到六月,驕陽已經頗有些毒辣,照在人臉,刮耳光似的紅成一片。
幾人下了出租車,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從小區門口提到樓道,這短短的一點距離,三人儼然出了汗。
好在住的樓層不高,走到二樓,謝雪容和於佩安靜在後麵等著,等魏春蘭掏鑰匙開門。
在等候的這段時間裡,謝雪容東張西望,不留神看到對麵的木門上一道鮮明的劃痕,特彆惹眼。
她驚呼一聲:“喲,這是怎麼回事?怎門上有一道劃痕?”
謝雪容的驚呼聲同時引來魏春蘭和於佩的目光,兩人湊近,瞧見對麵的門板上的確一道新鮮的刮痕,看上去特彆破壞美感。
魏春蘭心裡一驚,連忙返身去檢查自家的大門。
盯著看了一圈,發覺自家大門並沒有這樣的劃痕,魏春蘭心裡一鬆,“好在我們家大門沒有。”
她拿出鑰匙對準鑰匙口,輕輕轉了兩下。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於佩站直身子,準備往屋子裡走。
隻有謝雪容還滿懷好奇地蹲在對麵門前,嘀咕:“這是誰弄的啊?看起來像是很尖銳的東西刮的,嘖嘖,這麼一道痕跡,看上去難看死了。”
魏春蘭一邊拉開大門,一邊叫喚她:“彆看了,快進屋!”
不巧,這一幕恰好被正爬上二樓的鄭紅瞧見。
鄭紅看了看蹲在她家大門口的謝雪容,又看了看門板上那條觸目驚心的刮痕,立即斷定這是謝雪容所為。
心裡頓時騰出一股怒氣。
不由分說地衝上前,把謝雪容往地上一推,破口大罵:“你怎麼回事?怎麼平白無故劃壞我家的大門?有你這麼壞心的嗎!”
眾人沒有防備,沒料到鄭紅突然來這麼一下。
謝雪容更是沒防備,被鄭紅推倒,狼狽趴在地,手上的大包小包全都在她四周散開。
沒等她回過神,鄭紅劈裡啪啦的罵聲接踵而至。
“你有沒有教養啊!誰教你這麼破壞彆人家的東西?虧你還讀過書,我看你一點素質都沒有!”
“我知道你們謝家一直都看我不順眼,但我也沒做出這種偷偷摸摸不安好心的事情吧?咱們做了鄰居那是咱們都倒黴,你怎麼今天還特意欺負到我頭上?”
“好哇好哇,你們謝家真是了不得,看我一個老婆子好欺負,輪流來欺負我是不是?上次是於佩,這次是你,下次該輪到誰?”
……
被鄭紅指著鼻子一頓沒頭沒尾的罵,謝雪容即使脾氣再好,這時候也該發火了。
更何況她脾氣實在算不上好。
她氣急敗壞站起身,連屁股後麵的灰塵都來不及拍兩下,扯著嗓子就喊:“喂!麻煩你先搞清楚,這不是我刮的!”
“你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我,還指責我欺負你,真是好笑,你看看現在到底是誰欺負誰啊?嗬,你還拿教養來擠兌我,你不覺得你比我更沒有教養嗎?”
“你彆以為你比我年齡大,就拿長輩的身份壓製我,我尊老愛幼,那也隻是尊敬該尊敬的人,愛護該愛護的人,像你這樣喜歡冤枉人的長輩,哪一點值得我尊重?”
……
謝雪容個子比鄭紅高,聲音比鄭紅嘹亮,連氣勢也比鄭紅更足,這一下壓得鄭紅弱了好幾分。
於佩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沒搭話,隻悄無聲息把地上散落的大包小包撿起來。
魏春蘭沒這麼冷靜,她一瞧,以謝雪容的脾氣,肯定要和鄭紅爭個你死我活,連忙上前勸架。
她拉過謝雪容的胳膊,“算了算了,這是她誤會了,咱好好說,彆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