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的花籃堆滿店門, 中間隻留一條兩人寬的小道通往店內。
從中而過,一陣陣玫瑰花香撲鼻,總惹得不少過來湊熱鬨的人駐足圍觀。
盛大的架勢為嶄新的店鋪多增添幾分氣派, 一上午的時間, 前來店裡的人不算少。
於佩接受了之前四人在會議室裡討論的一些建議,在原來的基礎上做了一些改良。
例如, 打折優惠活動, 三天時間不靠譜,太長時間也不靠譜, 改為一周時間內, 業務費用半價優惠。
傳單也準備了,不過是做成宣傳冊的形式, 擺放在店裡, 很多人瞧見做工精美的小冊子,會主動開口詢問可不可以拿一份帶走。
就這樣, 新店開業,一天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在少數。
這下可把其他三人累壞了。
大概是從來沒有體驗到那麼多人到店的滋味,陳煥河、顧長林和何歡接待進門的顧客時, 彆提有多高興。
即使大多數人其實隻是進來看看熱鬨, 湊湊氛圍,三人依舊不厭其煩地好聲好氣地接待, 送走一個又一個在店裡逛兩圈就打道回府的人。
臨近下午五點,新律師所依舊門庭若市。
夕陽的餘暉遮住半邊天, 路上從單位下班的自行車逐漸增多,律師所門口也開始有了新動靜。
花籃被收到一邊,騰出的寬敞的空地上搭了一張戲台。
幾個尚未化妝的戲劇演員將幕布圍起來的狹小空間當做後台,開始化妝。
路麵的自行車隊伍逐漸增大, 從單位辛苦一天的人們終於踏著自行車回家,後台裡的那些演員卻要準備上班了。
搭建好了的簡易戲台開始上演一場《鍘美案》。
路邊被戲台搭建吸引過來的幾個湊熱鬨的人看到要唱戲,自顧自地湊到戲台前,以為要看到包公斷案,誰知道演了半天,和原本的劇情完全不一樣!
秦香蓮和陳世美因為婚姻問題要離婚,而包公化身包律師,根據客觀情況,分析這場婚姻中陳世美的問題,從而來下判斷。
這樣新奇的反傳統演繹方式有種莫名的趣味感,不知不覺,越來越多下班回家的路人被動靜吸引過來。
何歡收拾完花籃,倚在律師所門口聽了一會兒,覺得好笑。
他看向於佩,“這都是你自己寫的台詞?”
於佩點頭。
何歡樂了,“時間這麼緊迫,他們是怎麼記住的?這些和他們平時唱的劇本不一樣,這一大串一大串的詞,他們得重新記吧?”
於佩望著旁邊戲台下越來越多的圍觀者,輕笑:“他們是專業的,記這點詞不是事。”
何歡聽完,給她豎了兩根大拇指。
還彆說,這模式挺新鮮,形式能吸引一部分年紀稍大的人,內容能吸引一部分小年輕,通過簡單易懂的方式普及法律知識。
何歡忍不住再次豎起大拇指,他望著戲台下越來越多的聚集者,嘴角掩蓋不住興奮,“看來這方式的確不錯,現在還沒到下班高峰期呢,等再晚點,大家帶著家人來廣場散步,看見咱們這戲台,估計來觀看的人更多!”
“到時候趁著這波人流,不動聲色混進人群,給每人手裡都塞了活動優惠宣傳單,那咱們這活動辦得可就太值了。”
……
沒什麼開店經驗的何歡跟著忙了一整天,隻覺得一切都十分順暢,累是累了點,但心裡很滿足。
他內心的喜悅溢於言表,滿臉高興地問:“這戲台搭真的隻搭三天?我看搭三個禮拜都有人捧場,要不咱考慮考慮多延遲幾天?”
於佩看他一眼,“搭久了沒效果,三天正好,咱們今天搭得太晚,很多人不知道,估計明天晚上才是人數巔峰。”
……
兩人站在律師所門口聊天的時候,陳煥河與顧長林已經搬好小板凳混入人群,開始看戲。
不遠處,一輛出租車從路邊經過,稍稍停了片刻。
車上的方朝祥將玻璃窗搖下來,伸出腦袋仔細望了一眼,一臉疑惑地回頭問身邊的人:“李老板,你瞧那是不是於律師?”
李勤年沒吭聲。
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上午路過廣場時已經看到了那一長串的花籃,其中幾個還是他律師所裡的王律師送的,他能不知道麼!
隻是知道有什麼用?
他現在做不到光明正大去送祝福,也做不到暗地裡使些手段,終究還是處成了陌生人。
李勤年沒理會方朝祥的話,催促司機:“師傅,可以走了。”
“等等,等等!”
方朝祥及時叫停,他幾乎將整個上半身都伸出去,睜大一雙眼睛,不死心地追問:“李老板,你過來瞧瞧,你來瞧瞧,這真的不是你們所裡的於律師麼?”
“你們所裡”這四個字挑起李勤年敏感的神經。
彆的同行不知道於佩轉所的事情,方朝祥是一定知道的,聽吳羽樂提過,當時於佩從所裡離職,方朝祥可是在勤年律師所的大門口開始搶人呢!
現在說這種話,不是存心膈應他麼!
李勤年臉色冷下來,“方律師,你要是想湊熱鬨,要不你下去看看吧,我家裡還有事,我想早點回去。”
要不是出席行業會議,地方太偏,回來的時候出租車緊俏,他也不至於和方朝祥坐同一輛出租回來。
見李勤年臉色不佳,方朝祥收回腦袋,坐正身子,吩咐司機:“師傅,開車吧。”
出租車緩緩啟動,逐漸遠離廣場旁邊熱鬨的律師所。
收回視線之前,方朝祥目光深遠地望了一眼律師所門口站著的於佩。
這個女人,給了他好多次的難堪。
最開始相識時就不怎麼對付,後來老板知道於佩的學曆背景,想把人挖走,他也隻能按著老板的意思,放下之前的恩怨,好聲好氣去挖牆角。
可是於佩當著他的麵,選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律師所。
那一天,於佩領著陳煥河從他麵前離開,那一輛桑塔納的四隻輪胎,仿佛是從他臉上碾過。
後來他偷偷去看過那家律師所。
又破又小。
和他現在就職的東方律師所完全無法比較。
他想不明白於佩為什麼不選擇相對較好的東方律師所,非得窩到那麼小的律師所裡,那個連拳腳都施展不開的地方,於佩能有什麼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