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韓奶奶,麵上卻是毫無異色,還笑吟吟的。
她道:“哎喲,許主任讓你費心了,不過我們家檸檸其實早已經有婚約了,就不用給她介紹對象了。”
徐書記愛人:“???”
不僅徐書記愛人,桌上除了在埋頭吃蝦的小武,其他人全都或茫然或震驚的看向了韓奶奶。
然後還是韓東塬最先反應過來,嘴角一下子就翹了起來。
程檸:“......”
“有,有婚約?”
徐書記愛人有些結巴道,“這,沒聽說程知青說過啊。”
“這其實是我們大人說的事,孩子還小,想著等再大點看看他們自己的意思再說,”
韓奶奶笑道,“孩子們,他們的確是不知道。”
“自己家養的孩子總是最寶貝,我們一家人啊,也都覺得我們家檸檸是最好的,而且這孩子我們全家都當寶貝寵著,從小不舍得讓她吃一點苦,家務活那是一點也沒乾過的,就這樣,嫁了人彆人家哪能這樣?所以啊,我們哪裡舍得把她嫁去彆人家?就想著嫁給自家孩子最好。”
“不過啊,就是我們家東塬一直不成器,惹人煩心,所以隻能等等看,等他能立得住,能成家立業了,檸檸和她姑姑都滿意了,那這事就定下來,要不成,那就再磨一磨。”
徐書記愛人:“......”
你們家韓東塬不成器,惹人煩心?
韓奶奶,你知不知道謙虛過度就是寒磣彆人?
“不過許主任啊,”
韓奶奶還沒說話,繼續看著徐書記的愛人,笑眯眯道,“所以我們家這事也不是就完全定下來的,你這兒要是有不錯的,比咱們家東塬好,比他有出息,家裡待檸檸也能比我們家養她還能養得好,那就儘管介紹,最好就趁我在的這段時間讓我掌掌眼,也好放心。”
徐書記愛人:“......”
臉上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儘。
這公社,誰,誰的臉有這麼大,說出息過韓東塬?
瞅瞅程檸現在的樣子,又有誰家敢說能把她養得比韓家還養得好?
而且,她要是真跟韓東塬有婚約,誰能這麼沒眼色敢跟韓東塬爭?
沒看見王副主任的下場嗎?
徐書記就“嗬嗬”笑了出來,道:“嬸子,您就彆開玩笑了,東塬有多能乾在咱們公社可是有目共睹的,哪個年輕人能出息過他?不管是這個年紀的廠長,還是這個年紀的公社辦公室主任,那都是絕無僅有的。”
又說自己愛人,道,“早就跟你說了彆瞎張羅,當初程知青一下鄉啊,瞅著她人品,我就覺著,咱們公社,除了東塬,誰跟她站一塊都不合適啊,原來兩個人早有婚約。”
說著就“哈哈”笑了兩聲,對自己的眼光表示非常驕傲。
這事說過去了也就說過去了。
後麵韓奶奶就是在聽著徐書記和徐書記愛人說著韓東塬和程檸過去半年在這裡乾的事,對公社和對大隊的貢獻,從竹木製品廠,到辦小學,再到最近做了知青辦主任乾的事。
一餐飯吃得還是十分賓主儘歡的。
等晚上回到院子,韓東誌瞅了個程檸和韓東塬都在廚房張羅夜宵的空,忍不住就說自己奶奶,道:“奶奶,你怎麼跟徐書記愛人說檸檸和東塬有婚約?這麼一說,怕是整個公社的人都要知道了,這要是程姨知道了會怎麼想?”
一想到這裡韓東誌眉頭就鬆不下來。
韓奶奶掃他一眼,道:“哦,那你覺得我應該說什麼?讓徐書記的這位愛人給咱們檸檸介紹對象?”
“或者就說她年紀還小,暫時不需要介紹對象給她?你覺得這有用嗎?檸檸相貌本來就太出眾,又因為在這裡露了才能也惹了不少人的眼,怕是不知道多少人打著她的主意,你隻是推說她年紀小,絕對不可能斷了那些人的心思,不說防不勝防不說,要是檸檸拒絕了就能死了心的還好,萬一有人懷了歹意,這裡又離北城遠,出了什麼事咱們去哪裡買後悔藥去?”
“你弟弟是脾氣不大好,可就是因為他脾氣不好,檸檸跟他定下,那誰想要打檸檸的主意,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得起!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那徐書記愛人再熱心,也該消停了!”
韓東誌欲言又止。
韓奶奶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怕老三自小就不是個消停的,怕你程姨不滿意,怕老三要是跟檸檸在一起,萬一又惹出了什麼事,或者將來對不起檸檸,咱們家就要亂了。”
“可這誰知道呢?難道就為著將來可能的一點亂子,就不管檸檸在這裡的安危處境?不管你弟弟的心思了?我是有些私心,但主要還是考慮現在這裡的情況,將來的事將來再說,我覺著啊,檸檸和你弟弟,比你眼裡看的那份安穩更重要,你爸和你程姨,要是他們經不起這麼點子風浪,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沒得為著沒影的事,妨礙了檸檸和你弟弟。”
韓東誌:“......”
好一會兒他才苦笑了一下,道:“那是我自私了。”
他說的那些話,表麵上說檸檸是他們妹妹,為著檸檸好,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考慮檸檸在這裡的情況,隻不想打破家庭的平靜,就根本不考慮檸檸和自己弟弟什麼情況,隻要家裡的火彆燒起來就成了,這不是自私是什麼?
韓奶奶笑,道:“你那倒也不是自私,你就是求穩妥的性子,覺得什麼都穩穩妥妥的最重要,這本來是最讓家裡人放心的性子,不過人啊,這一輩子,該冒險的時候還是得冒點險,不然你就想著好東西直接掉你頭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韓奶奶和韓東誌說話的功夫程檸和韓東塬正在廚房煮銀耳酸棗湯。
因為韓奶奶趕了幾天的路,作息全打亂,這幾天吃的東西又雜,程檸就想煮銀耳酸棗湯調理一下腸胃,養養神,晚上也能休息得好。
銀耳和酸棗是早泡過的,撕開煮上就成。
韓東塬生了火,就站在一邊看她撕銀耳。
銀耳雪白軟糯,不過還是沒有她的手瑩白滑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