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的這一手著實讓東林黨措手不及,雖說這幫人在朝堂之上向來以不要臉著稱。
不過當著一堆屁民百姓的麵,被扒光褲子進行廷仗,也實在太丟人了。
關鍵還就打一下,這純屬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雖說明代的禦史言官都有博取廷仗為自己邀名的傳統。
但那些都是因為“死諫”皇帝而被打殘甚至打死的。
例如當初反對張居正奪情的而被廷仗打殘的鄒元標,就是東林黨人爭相模仿的對象。
這次萬曆下旨,李家表示支持,勳貴為李獻忠站台,“齊、楚、浙”三黨成員又選擇冷眼旁觀,加上禮部又不在東林黨的控製之下。
最終這場鬨劇也隻得草草收場。
儘管之後東林黨瘋狂的上書彈劾李獻忠,給李獻忠列出了足足幾十條罪狀,不過萬曆就是四個字“留中不發”。
鬨騰一陣後,他們也就偃旗息鼓了。
不過李獻忠並沒有住進之前的寧遠伯府,那間宅院雖然闊氣,但是風水實在太差。
如今哈齊婭已經懷有身孕了,他是更不敢讓她們住進那鬼地方了。
李獻忠直接將現在住處的門頭給重新裝修了下,添了一塊新的牌匾。
至於李成梁的老宅,他直接送給李性忠了。
此時京城的天上人間經過數月的內部裝修後,已經正式開張營業了。
其獨特的菜品,高端的定位,很快就成為了京城的娛樂風向標。
不過由於其采取的是會員製,所以普通的有錢人甚至是官員士紳最多也隻能在一樓的大廳吃上一頓美味佳肴。
二樓及以上的服務則需要會員牌。
一時間天上人間的會員牌便成了身份的象征,沒有天上人間的金牌會員,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在京城勳貴圈混的。
一些原先的銀牌會員都主動將自己升級成了金牌會員,以至於茅元儀趕緊又趕製了一批會員金牌。
加上如今麻將在京城的興起,天上人間4樓的麻將包間更是成為了權貴們每天必須打卡的地點,甚至於都要提前預約。
大量的情報信息也通過這裡彙總到李獻忠的手上。
而成國公朱純臣則是幾乎常駐在五樓,每天流連於煙花之地。
無奈之下茅元儀隻得同意其為天上人間頭牌紫煙姑娘贖身的要求,將這個情報司的臥底送進了成國公府。
不過情報司在宮內的發展卻沒有太大的進展。
這些成年的太監實在是不可信,萬一東窗事發,讓萬曆知曉,肯定是得不償失。
雖然情報司在全國各地建了幾座“孤兒院”,從中挑選一些孩童從小培養成情報司的探子,其中不乏一些小太監。
然後通過情報司的關係將這些小太監送入宮中。
不過如今才剛剛起步,等這些小太監熬出頭起碼也得十年八年。
於是情報司將目標對準了翊坤宮的管事太監崔文升。
萬曆身邊的大太監常雲肯定是無法收買的,不過萬曆每天都會到翊坤宮泡腳,這崔文升又是鄭貴妃最寵幸的內侍,他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是不小。
當然了,以崔公公的身份地位,同情報司也隻是合作關係,不可能是從屬關係。
三樓的洗腳包間內,崔文升正在愜意的享受著女技師的按摩服務。
如今所有的內侍中,他是唯一一個擁有天上人間金牌會員的。
儘管他每天都要為萬曆進行泡腳服務,不過被人伺候泡腳倒還是頭一回。
崔文升笑眯眯地說道:“咱家要恭賀茅掌櫃升任南鎮撫司的指揮僉事了。”
李獻忠雖然無法直接掌控錦衣衛的南鎮撫司,不過還是給茅元儀安排了一個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在錦衣衛中僅次於指揮使和指揮同知。
茅元儀則是笑著說道:“這都是寧遠伯的照拂,崔公公此番獻計廷仗東林黨,想必貴妃娘娘必定十分高興。”
這種當眾脫褲子一個時辰廷仗一下的損招萬曆自然是想不出來的,是茅元儀讓崔文升給鄭貴妃出的主意,再通過“枕邊風”的方式告訴萬曆的。
崔文升說道:“這回皇爺和娘娘可高興了,總算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說起來還得多虧茅僉事的妙計。”
“陛下已經重新任命了遼東的礦監,乃是尚膳監提督光祿太監馬雲,他可是咱家的好兄弟,還請寧遠伯多多照拂。”
遼東礦監那可是一個肥缺,不過自從劉公公“意外身亡”後,宮中的內侍多少有些顧忌,崔文升仗著同李獻忠交情不錯,趕緊讓自己的死黨馬雲通關係接下這個差事。
茅元儀說道:“既然是崔公公的朋友,寧遠伯自然會格外照顧,我家伯爺豈是那種見不得彆人發財之人?”
很快太監馬雲出任遼東礦監的消息就傳回了遼東。
對於這個結果李獻忠很滿意,隻要不影響到他的私礦,以及以向京城運銅名義建立的從遼河到營口的貨運通道,他才不在乎那些太監貪點銀子。
他都沒想到這個天上人間生意會如此火爆,每個月居然能夠賺2萬兩銀子,除去給勳貴們的分紅,剩下的1萬多兩幾乎可以維持情報司的開銷了。
這幾個月自己的花銷確實有些大,加上蒙古的貿易收入在下降,目前自己手裡也就不到40萬兩銀子。
看著是不少,可接下來他準備派人去澳門購船,購炮,雇傭葡萄牙炮手、船工、還準備在營口建一個造船廠,以及在平虜堡建一個大型的火炮工廠。
這點銀子根本就不夠花。
營口港建成後,江南的糧食北上可就方便多了,隻是目前自己手裡沒有戰船,商人們走私糧食需要一路交給水師“保護費”。
看來自己還要想辦法搞一支水師才行。
當李獻忠在繼續修繕紅透山邊牆的時候,南線的寬甸堡附近已經是劍拔弩張了。
被熊廷弼稱作“八百裡新疆域”的寬甸六堡,是由寬甸堡、長奠堡、永奠堡、大奠堡、新奠堡、蘇奠堡六個堡城組成的一塊區域。
他們是萬曆元年至萬曆四年間由李成梁提議修建的,是大明在萬曆早期對於建州女真控製區域的一次擴張。
所以寬甸六堡是在大明的遼東邊牆之外的。
到了萬曆三十四年,李成梁以那裡孤懸於外,很難守住為由,舍棄了寬甸六堡,將那裡的六萬四千餘戶居民強行遷移到內地。
因此引發了朝中諸多大臣的彈劾,就包括當時的熊廷弼。
之後寬甸地區逐漸被建州女真蠶食。
也幾度易手。
今年楊鎬征討赫圖阿拉之前,寬甸地區仍然在明軍手裡;但是劉綎的東路軍撤回清河時,寬甸兵力空虛,被建州趁機占領了。
之後熊廷弼趁建州主力攻打開原時,派遣三千白杆兵殺出遼東邊牆,趁勢收複了寬甸堡。
不過袁應泰繼任遼東經略後,為了展現自己的政績,不斷向寬甸地區增兵。
目前寬甸六堡已經全部有明軍駐守,共計駐軍1萬2千人。
其實六堡之中隻有寬甸堡比較適合重兵駐守,寬甸堡周長4千米,城高8米多,其中北寬南窄,呈梯形,城北依山並無城門。
其他幾堡要麼城太小,要麼城牆偏矮,普遍隻有3米多,防禦效果一般。
這也就是熊廷弼當初沒有全部駐守六堡的原因。
袁應泰之所以敢於全麵進駐寬甸六堡也是有底氣的,他手中有兩支精兵。
一支是石砫宣撫司的三千兵馬,由馬祥麟率領,以遵義參將童仲揆統之,也就是大家熟知的白杆兵。
另一支則是著名的戚家軍,也是三千人馬。
自遼東告急後,在家養病的原江南吳淞總兵戚金被兵部緊急征用,任命為援遼總兵官。
雖然此時的戚家軍經過一係列的大戰,精銳已經所剩無幾了。不過畢竟曾經是讓敵軍聞風喪膽的軍隊,所以袁應泰點名要戚家軍前來助陣。
經過幾個月的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了遼東。
應當說這兩支軍隊的戰鬥力都很強,如果讓他們分彆駐守兩地,那麼是可以穩住寬甸周邊的局麵的。
不過袁應泰本著強強聯手的想法,將兩支精銳全都安排在寬甸堡駐守。
這時候就有問題了。
大明軍中的各路人馬向來都是誰都不服誰,主要體現在“南北矛盾”,與“東西矛盾”。
東西矛盾,就是遼東軍與山西、陝西邊軍的矛盾。
朝鮮戰場上麻貴直接對遼東軍的部將李寧見死不救,甚至於將楊元斬首。
包括杜鬆是陝西人,許多遼鎮的將領對他也並不服氣。
南北矛盾則是南方的明軍同遼鎮為主的北軍之間的矛盾。
比如平壤之役,駱尚誌、吳惟忠率領的南軍同楊元、張世爵、李如柏率領的北軍就出現了“搶功”。
最後引起了兩軍的矛盾,也影響到了後續的協同作戰。
即使是李如鬆也沒有辦法很好的處理南北軍的關係。
楊鎬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各路明軍矛盾不斷,要是放在一起他根本就指揮不了,所以乾脆搞了一個兵分四路。
這些矛盾袁應泰自然是清楚的,不過他認為白杆兵同戚家軍都屬於南軍的範疇,問題不大。
雖說白杆兵在平定播州時也是戰功卓著,但一向以大明第一強軍自詡的戚家軍又怎麼會將這些西南蠻的土司兵放在眼裡。
雙方平日裡就因為一點小事口角不斷。
這次因為補給分配先後的問題,戚金更是直接同馬祥麟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