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墜馬,眾人趕緊前去查看。
幸虧有一名叫額爾尼的親兵擋在了努爾哈赤同炮彈之間,努爾哈赤隻是背部受傷。
不過這回著實是嚇壞了眾人,他們趕緊抬起受傷的努爾哈赤,向後撤退。
誰能想到明軍的火炮居然射到了4裡之外?
這個時候要是大汗有個三長兩短,大金可就要天塌地陷了。
曆史上蒙古大汗蒙哥就是在釣魚城外被宋軍的火炮給擊斃的,導致忽必烈同阿裡不哥為了爭奪大汗之位,足足打了好幾年。
甚至直接中斷了蒙古大軍南下滅宋的步伐。
好在大汗的身穿重甲,隻是被彈片擊中了背部。
郎中表示並未傷到要害,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仍然需要靜養,以免傷勢進一步惡化。
此時四大貝勒之中,隻有皇太極在自己身邊,努爾哈赤隻得命令皇太極接替自己指揮。
這時候在棱堡前激戰的雙方對於後方發生的事情都還一無所知。
在安費揚古的指揮下,正白旗同鑲黃旗的滿八旗已經攻上了斜坡。
建州八旗中的白擺牙喇異常凶悍,憑借著自己身穿數重重甲,居然硬扛魯密銃。
許多人被明軍火銃擊中後,就讓沒有倒地,而是選擇強忍著疼痛繼續衝鋒。
彆小看他們這種送死的行為,原本明軍的射擊效率已經封不住敵人的衝鋒了,現在需要打兩槍才能撂倒一個敵人,使得射殺的效率低了一半。
若不是有轟天雷的幫助,恐怕此刻八旗兵已經占領二層了。
當然明軍轟天雷還是有一些問題的,有些引信在拋擲過程中熄滅了,導致出現了啞彈。
還有些明軍因為害怕,一點燃引信就將轟天雷拋下,導致落地時引信還在燃燒。
一些膽大的八旗兵甚至直接撲上去將引信撲滅。
而八旗厚重的鎧甲也在很大程度上減小了自身的傷亡,輕型的轟天雷隻能有限的殺傷周邊的幾個人。
隻有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同時投擲的時候才能達到那種震耳欲聾的轟天效果。
此時斜坡上的礌石滾木已經砸完了,滿掛已經率領明軍的長矛手同八旗兵進行短兵相接了。
李三順一咬牙說道:“直接投擲重型轟天雷!”
他之所以不舍得使用重型轟天雷,一是因為數量不多,明軍一共也隻有五十枚。
二是直接用重型轟天雷攻擊城下的韃子,會對棱堡的牆體造成損壞。
要是棱堡直接被自己轟天雷給炸塌了,那可就搞笑了。
不過在這種危機時刻,他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滿桂手下一共也隻有六七百長矛手,堅持不了太久;而此時索倫兵的弓箭已經開始射殺城上的明軍了。
甚至還有1名明軍在投擲轟天雷的時候被索倫弓手射殺,幸虧旁邊的明軍及時撿起那枚燃燒的轟天雷扔了出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隨著重型轟天雷被投擲出去,八旗兵的攻勢很快就被阻斷了。
巨大的衝擊波直接帶倒了周邊的大片敵軍,僅僅十餘枚轟天雷投擲出去後,原本斜坡和城下密集的八旗兵就變得稀疏起來。
滿桂也趁著八旗後續的援軍暫時被阻斷,向那些衝上二層的韃子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他不斷揮舞起手中的大砍刀,不一會的功夫就將身邊的數名韃子斬殺,而平虜衛的長矛手也在主將的激烈下士氣大振。
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長矛刺向韃子,而位於三層主堡上的火銃手也開始近距離的射殺攻上來的韃子。
儘管這些白擺牙喇的戰力異常強悍,不過在明軍長矛手同魯密銃的配合下,最終還是將他們全部消滅掉了。
安費揚古頓時感到情況不妙,他沒有想到明軍居然還有轟天雷這種大殺器。
鑲黃旗同正白旗之前的損失相對較小,所以其中精銳的白擺牙喇數量要遠多於其他各旗。
他們之所以能夠在轟天雷的打擊下,還能保持強大的攻勢,全是因為這些尖兵。
可如今這些白擺牙喇已經全部戰死,而此時建州八旗拚命注水後的負麵影響也顯現出來了。
剩下的隊伍中老弱以及朝鮮籍的女真後裔占據了多數,這些女真後裔已經當了兩百多年的朝鮮人,早就將祖先的血性給磨滅了。
而朝鮮人那種膽小怕事,不敢硬拚的性格很快就占據了上風。
原本有白擺牙喇打先鋒,他們在建州八旗英勇善戰的大氣氛感染下,還能無所畏懼的向前衝鋒。
但此刻想要依靠這些人悍不畏死地打開局麵卻是萬萬做不到的,麵對明軍的魯密銃他們非但徘徊不前,甚至還出現了後退。
憤怒無比的安費揚古親自帶人斬殺了數十名擅自後撤的八旗兵才阻止了他們的退卻。
由於射速問題,明軍的魯密銃目前的確是無法完全阻止八旗的攻城。
可這是建立在他們視死如歸的基礎之上,如今他們這般猶豫不決簡直是在給明軍送人頭。
最後安費揚古還是無奈地選擇了退兵。
也幸虧是努爾哈赤因為受傷提前回營休息了,不然看到這一幕估計得被活活氣死!
這是建州八旗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主動逃跑,畏縮不前的情況。
這就是將朝鮮的女真族裔納入建州女真的後果,雖然擴充了人口,但卻拉低了戰力。
這些人甚至還比不上昨天的漢軍牛錄,同他們相比漢軍的表現簡直是英勇無比。
安費揚古此刻主動跪在地上請罪,儘管身為後金五大臣之一,他的身份十分尊貴,努爾哈赤還是直接罰了他一百鞭子!
可這件事情並沒有完,六千建州八旗出擊,居然跑回來兩千五百人。
而被編入建州八旗的朝鮮女真後裔足有一萬多人,要是都如同他們這般,以後建州八旗恐怕就徹底廢了。
這種時候決不能夠手軟,努爾哈赤很快就展現出了他殺伐果斷的一麵,他將帶頭撤退的幾個朝鮮女真牛錄全部下令斬首。
蘇子河畔一排被捆綁結實的朝鮮逃兵正跪在行邢台之上,範文寀聲宣讀了他們的罪行,隨著監斬官皇太極的一聲令下,劊子手的鬼頭刀迅速的砍向了他們!
儘管這一幕非常血腥,但是下麵圍觀的建州牛錄以及漢軍牛錄,都在拍手叫好!
這些逃跑的懦夫實在是太可恥了,如果不是他們畏縮不前,已經攻上明軍堡壘的那些白擺牙喇又怎麼會因為孤立無援而寡不敵眾,明軍的堡壘早就被他們給攻下來了!
而那些一同被編入建州牛錄的朝鮮人此刻卻是膽顫心驚,如果下次攻城他們再“出工不出力”,恐怕這就是他們的下場了。
行刑台上總共有二十名劊子手,待處死的朝鮮逃兵一排接一排的被押送上來。
劊子手熟練地將那些朝鮮人的頭顱一顆顆砍了下來,噴濺出的血水從行刑台的縫隙處流淌下來,直接彙入了蘇子河中,將河流染成了一片赤色。
這一次足足斬殺了五百多名逃兵,極大地震懾了眾人。
可是已經整整過去三天了,他們僅僅隻是殺上了第二層,甚至都沒有摸到過位於第三層的主堡。
明軍不過是損失了數百人,而八旗則足足戰死了11500人,包括4000建州牛錄同7500漢軍牛錄,還不算損失的近五千朝鮮輔兵。
對於能否攻下眼前這座明軍的堡壘,所有人都沒有信心。
這時範文寀來到了皇太極的帳篷之中。
雖然範文寀是通過皇太極的舉薦才得到了努爾哈赤的重用,不過二人平日裡私下的交流並不算多。
如今範文寀已經是大汗最為倚重的謀士了,皇太極自然也需要避嫌。
許多事情兩人心照不宣!
他知道範文寀此番冒險前來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範文寀說道:“四貝勒,可知道剛才大汗的傷情又複發了?”
對於努爾哈赤的傷情皇太極自然是很關心的,他說道:“大汗這是被那幫逃兵給氣的,不過郎中不是說大汗的傷勢可以恢複,並沒有性命之憂嗎?”
範文寀小聲說道:“劉郎中乃是範某的同鄉,是範某要求其不得將大汗的真實病情說出,以免影響了軍心士氣!”
皇太極看著眼前的範文程,厲聲說道:“範先生,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隱瞞大汗的傷情,究竟意欲何為?”
範文寀說道:“其實也不算隱瞞病情,短期內大汗的確是沒有性命之憂的。不過大汗畢竟已經62歲了,此番乃是被火炮所傷,雖然暫時性命無礙,但是如今正處酷暑,李獻忠又中斷了對我們的藥材供應。”
“根據劉郎中的推測,這個傷口難以徹底愈合,時間長了恐怕還是會危及大汗的生命!”
皇太極說道:“大汗所需的藥材直接派人潛入明國購買即可,劉郎中的醫術不行就去明國尋找名醫,就算是綁,也要將他們給我綁回建州。”
範文寀說道:“這些事情都是我們應該替主子去做的,可四貝勒是否想過萬一有一天大汗不幸故去了,大金該何去何從?”
皇太極說道:“大汗一生戎馬,比這更嚴重的傷也受過,一定會挺過來的;即使有所不測,也有大貝勒代善繼承汗位,範先生就不必轄操心了!”
儘管皇太極嘴上是這麼說的,不過範文寀可以感覺到,他對這個大汗之位還是很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