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野豬皮命懸一線,大貝勒擁兵自立(求追訂月票)(1 / 2)

一聽大汗要以身犯險,眾人皆大驚失色,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範文寀!

大汗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一旦他做出了決定彆人是很難改變的,如今也隻有這位範先生說的話他還能聽進去幾句。

範文寀恭敬地說道:“崔郎中此法甚是凶險,還請大汗準許奴才多嘴再問上幾句?”

努爾哈赤身為大汗向來是說一不二,儘管這種質疑的行為讓他很不爽,不過他還是忍下了。

說道:“範先生儘管問吧?”

範文寀說道:“敢問崔郎中,這等‘火療’之法成功的幾率有多少,大汗目前的身體狀況可能承受的住剜肉,烙鐵的痛楚?”

崔時行表現的十分鎮定,他說道:“這‘火療’之法原本就是無奈之舉,自然不可能有十分把握。大汗的傷勢目前已經擴散了,傷口完全感染,若不行此法定然無力回天。雖說此法隻有五成的可能,但總比坐以待斃要強的多。”

“這剜肉,烙傷的痛楚對常人來說是很難克服的,但大汗英明神武,肯定是經受的住的。”

聽完崔時行的話,眾人更加不淡定了,才五成把握,那大汗豈不是在賭命?

此時代善有些埋怨的看著崔時行,心想當初這家夥說的可是有十成把握!

然後範文寀又問道:“劉郎中,若是此法治療失敗,大汗能夠堅持多久?”

劉郎中說道:“此法的確是凶險無比,猶如賭命。若是依然無法阻止傷口感染,大汗經此折騰之後身體定然大不如前,恐怕很難挺過三個月,甚至在治療時都有出現意外的可能。”

此時範文寀說道:“啟稟大汗,奴才認為此法過於凶險,此人心懷叵測,還望大汗三思!”

聽到範文寀的話後,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大貝勒代善。

這個崔時行乃是代善舉薦的,究竟是他心懷叵測還是代善心懷叵測?

大家心知肚明。

代善此時也是心急如焚,範文寀明顯是在說他圖謀不軌。

可偏偏他又不好出言解釋,這時候自己根本無法摘掉同崔時行的關係,若是主動解釋自己並無此意,則必定是越描越黑!

這時崔時行大笑一聲,說道:“敢問劉郎中,若是依照的現在的治療方法,能否緩解大汗的傷痛?”

“是否同樣會出現‘火療’失敗後的症狀?”

劉郎中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奴才無能,無法治愈大汗的創傷;若是依照這樣發展下去,大汗的傷口持續惡化仍有可能危及性命。”

“不過依照大汗的身體狀況,奴才可以確保大汗半年之內,沒有性命之憂!”

崔時行說道:“啟稟大汗,劉郎中那些穩妥的治療辦法同樣會導致危及大汗生命的後果。”

“就我多年行醫的經驗,以大汗的身體狀況,絕對不可能在治療的過程中就出事,這點我敢用項上人頭擔保。”

“我若是有意要加害大汗,大可以說這個方法有九成甚至是十成的把握!之所以說隻有五成把握,實在是大汗的傷勢已經被拖延的太久了,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治療之後的效果我也不敢打包票。”

“若是能早上十天,我起碼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治愈大汗。”

此時努爾哈赤陷入了沉思之中,現在他終於搞清楚狀況了。

保守治療自己可以再拖上半年,但肯定是難逃一死!

冒險治療很可能撐不過三個月,但是卻有治愈的可能。

如果不考慮代善的情況,他肯定會選擇冒險治療。

畢竟這個背傷已經將他折磨的精疲力竭了,“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可他不久前才廢了代善的儲位,此時代善推薦這位崔時行給自己治病,究竟是想立功贖罪,還是想加害自己然後取而代之?

這可真就不好說了!

此時代善突然跪在地上說道:“我舉薦崔郎中替大汗治傷絕無半點私心,若是大家懷疑我彆有用心,那麼我宣布主動退出汗位的競爭!”

皇太極怎麼也沒想到,代善會來這手以退為進。

大汗若是真出事了,他手握重兵,就到時候那幫人一樣會將他推上汗位!

大汗若是治愈了,也一定會感念其救助之功,說不定還會恢複其儲君的身份。

畢竟代善能不能繼承汗位,也不是由他自己說了算的。

最後努爾哈赤還是決定冒險賭一把,像他這樣的梟雄是不可能選擇等死的。

就算有一成的機會他也要博一把。

原本努爾哈赤想要飲酒來麻痹自己,不過崔時行製止了他,因為喝酒會加快心跳,這樣加速了血液流通反而更加危險。

他讓努爾哈赤飲下了他祖傳的秘藥,據說類似於華佗的麻沸散,有緩解痛苦的功效!

努爾哈赤命侍者朗誦《三國演義》中關羽刮骨療傷的片段。

“時關公本是臂疼,恐慢軍心,無可消遣,正與馬良弈棋;聞有醫者至,即召入。禮畢,賜坐。茶罷,佗請臂視之。公袒下衣袍,伸臂令佗看視.”

此時隻見崔時行飛快的劃破努爾哈赤的傷口,開始替其剜去腐肉。

努爾哈赤開始還想裝作自己無懼疼痛,留一段邊聽三國邊完成治傷的佳話。

不過很快他就聽不進去了,雖然他已經服下了崔時行他祖傳的秘藥,但背部的疼痛感還是很明顯的。

不一會的功夫已是滿頭大汗了,他口中咬著一塊疊起的棉布,麵部的表情十分痛苦,五官幾乎都要扭曲了。

尤其是崔時行用燒紅的匕首替其燙合傷口時,努爾哈赤更是吐掉了口中的棉布,發出了一陣殺豬般地吼叫,並且一度暈厥了過去。

而範文寀同皇太極也在焦急地等待結果。

當屋內傳來大汗的嚎叫聲以及散發出一股肉被烤焦的味道時,眾人心裡都捏了一把汗!

崔時行的手速很快,僅僅一刻鐘的時間他就完成了這次治療。

雖然努爾哈赤一度讓人感覺十分危險,不過最終還是蘇醒了過來。

劉郎中替其把脈後,也表示大汗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這次治療算是成功了!

範文寀其實也不知道崔時行的底細,這人是情報司給他推薦的,不過按照情報司的規矩他們是互相不知道對方情況的。

這人隻是一個替馬看病的朝鮮包衣,範文寀以為他是一個滿嘴胡謅的大忽悠,畢竟此等治病之法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不靠譜。

可現在根據劉郎中的分析,這個崔時行可能是真的精通醫術,起碼要比劉郎中要強上不少。

他也實在是搞不懂情報司的目的,難道還真的要替努爾哈赤把傷治好不成?

範文寀頗為惋惜地說道:“看來這次是範某看走眼了,以為此人就是一個江湖騙子,沒想到居然真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對此皇太極倒是表示無妨,大汗這傷凶險萬分,即使暫時成功處理了傷口,也不代表就萬事大吉了。

如今逼得代善公開表示放棄繼承汗位,也並非是一無所獲。

隻要大汗不親自恢複代善的儲君之位,他在競爭汗位時法理上終究是矮了自己一頭。

儘管身體還是十分虛弱,但是經過了幾天的休養後,努爾哈赤感覺背後的傷已經好多了,他總算是從鬼門關走了出來。

於是其親自下令賞賜崔時行黃金1千兩,並且將其封為禦醫替自己繼續診治。

順帶還解除了大貝勒代善的禁足令,允許其在城內走動。

這無疑向所有人釋放了一個信號,大貝勒很快就會重新得到大汗的重用。

能出去走動自然是最好的,不過代善很清楚,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是真真切切觸怒了大汗。

德因澤在這個節骨眼上的揭發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受到彆人指使的。

如今三貝勒莽古爾泰已經戰死了,能和自己競爭大汗之位的怕是隻有四貝勒皇太極了。

儘管皇太極一直隱藏的很好,代善手中也沒有啥證據,不過除了他應該沒有其他人會這麼做。

範文寀白天在大汗麵前向自己發難,應該也是受到了這位四貝勒的指使,不然一個漢人不可能主動牽扯到汗位糾紛上來。

範文寀最早就是皇太極舉薦的,他們應該早就是穿一條褲子了。

看來赫圖阿拉實在是凶險萬分,自己還是得想辦法快些脫身才行。

不久後,努爾哈赤就收到了朝鮮明軍攻入平安道的消息。

明軍主力從黃海道的海州出發一路攻城掠地,目前已經挺進到了平壤城下。

嶽托建議大貝勒代善儘快回到朝鮮主持大局,以免形勢進一步惡化。

很明顯這是代善做出的一次試探。

儘管皇太極同範文寀知道這條所謂“明軍逼近平壤”的消息,極有可能是代善父子自導自演的鬨劇,但他們此時也無力阻止。

努爾哈赤此時的傷勢已經有所恢複了,他已經選擇原諒了代善,於是令代善趕緊率領赫圖阿拉城外的三千正紅旗返回朝鮮。

除了代善之外,被休棄的前大妃阿巴亥也在行動。

此時鑲藍旗的固山額真阿濟格正帶著自己兩個年幼的弟弟,8歲的多爾袞同6歲的多鐸來到宮中探望自己的父汗。

努爾哈赤今年已經62歲了,對於自己的大妃阿巴亥他是格外的寵愛,當得知阿巴亥同代善有染時他也顯得憤怒無比。

不過他雖然廢去了阿巴亥的大妃之位,還是準許她將兩個年幼的兒子帶在自己身邊撫養,很明顯努爾哈赤對阿巴亥還是有舊情的。

阿巴亥此時也正好借著大汗病情好轉的機會讓自己的三個兒子前來探望,還順便帶來了自己做的點心。

對於阿巴亥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可如今將她休棄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如果這麼快就讓阿巴亥回來,彆人肯定會說大汗隻是做做樣子罷了。

於是他接受了阿巴亥的點心,卻隻字不提將其重新接回宮內。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引起了皇太極同範文寀的擔憂。

如今代善已經跑回朝鮮了,若是阿巴亥回到宮中定然會重新得到父汗的寵愛。

萬一自己指使德因澤告發的事情叫大妃阿巴亥給知道了,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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