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萊也想一化形就學會走路, 可是他在蛋裡的時候就有缺陷,彆的冰夷族一化形就有雙腿,他雖然也成功化形了, 卻沒有化形徹底, 本來該是雙腿的地方,是一條雪白的尾巴。
尾巴很漂亮,比任何族人的都要漂亮,可是這有什麼用,沒有雙腿,隻有尾巴,讓明萊怎麼學走路?
變回原形明萊倒是會爬行,可是一化作人形, 他就隻能坐在榻上。
想走路,尾巴根本不聽使喚, 不僅不聽使喚,還站不穩, 仿佛尾骨沒有發育好一樣,一站就摔。
明王跟支離氏王後倒是想教明萊用尾巴行走, 可是冰夷族上萬年都沒有出過這種情況,他們也不知所措,隻能寄希望於明萊第一次蛻皮後, 尾骨發育好, 能夠自行學會走路。
至於幻化雙腿, 明王與支離氏王後已經不抱希望了, 從胎裡帶來的缺陷,基本不可能變好,它不是疾病, 能靠丹藥痊愈,否則以冰夷族的天材地寶,明萊早就能走路了。
明萊小聲地解釋:“我還沒有蛻皮,畏寒很正常。”
他剛從蛋裡出來,還是條年齡很小的水蛇,而且,他的尾巴很敏感,不小心壓到,都會疼很久。
天權文曲:“冰夷族隻有你覺得石板涼。”
在“霧鏡如涯”形成之前,冰夷族生活在極北冰原上,那裡冰雪漫天蓋地,是一個除了冰夷族,沒有任何生命存活的地方。
所以明萊怕冷,天權文曲覺得很奇怪。
但更讓他奇怪的,是明萊作為冰夷族的皇子,一生下來就有這種致命缺陷,無法完全化形,即便將來修為登頂,也會死在雷劫之下。
這從側麵證實了一件事,冰夷族的聖物冰魄確實出了問題。
明萊想反駁,卻悲傷的發現,他反駁不了。
整個冰夷族,隻有他怕冷且無法走路。
明萊焉焉地低下頭,天權文曲又淡聲道:“還有,以後見到鶴,不要傻傻地上去喂食。”
明萊抬起頭,不明白天權文曲為什麼要這樣說,他疑惑地道:“為什麼不可以上去喂食?它們迷路了,如果沒有吃的補充體力,就不能按時送信,不能按時送信,它們的主人會生氣的。”
天權文曲淡淡地看著明萊:“蛇與鶴是天敵,你想被它吃掉嗎?”
明萊:“!!!”
他睜大眼眸,蛇與鶴是天敵?
怪不得在“霧鏡如涯”的時候,那些仙鶴迷路,都沒有族人上去給它們指路,還離得遠遠的。
“可是,它們很友好,還會蹭我。”
“你確定它們是蹭你,不是想吃掉你?”
明萊:“……”
他不確定。
天權文曲走上前,對明萊道:“把手伸出來。”
明萊內心的恐懼又湧了上來,天權文曲離他太近了,近到明萊可以看清他長袍上的法紋,金色的、如烈日一般,帶著灼人的氣息。
天權文曲注意到明萊在顫抖,他神色沒有異樣,好似沒有看到一樣。
明萊伸出自己兩隻雪白的手,指尖被人握住,他害怕地想要縮回來,天權文曲道:“不要亂動。”
男人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帶著居高臨下、不容拒絕的意味,明萊手臂一顫,不敢再動。
掌心被翻過來,微涼的手指輕輕劃過,明萊隻覺得傷口微癢,他銀色羽睫顫了顫,感覺到手掌被人放開,他收回手,低頭一看,掌心上的傷口已經愈合,除了還有些許血跡,完全看不出剛才受過傷。
明萊咬了咬唇:“謝謝,”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目光跟天權文曲對上,又慌亂地垂下來:“謝星君幫冰夷療傷。”
“不客氣。”
天權文曲轉身,想找個地方坐下,明萊誤以為他要離開,心中一急,猛地站起來:“星君,冰夷有話要說——”
然而他忘了他現在隻有一條尾巴,人剛站起來,就身形不穩往地上摔。
明萊已經習慣摔倒,但每次摔到地上,他還是會覺得很痛。
他閉上眼,等待熟悉的疼痛到來,卻沒想到接住他的不是石板,而是一雙有力的手。
明萊心砰砰跳,既有對摔到地上的害怕,也有對天權文曲的恐懼。
他怕他,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害怕,即便到天權宮以來,天權文曲對他還算好,明萊依然恐懼他。
天權文曲想知道他為什麼對他這麼害怕,他比天權文曲更想知道。
“小心。”
天權文曲將明萊扶起來,讓他坐回床榻。
明萊靠著床頭,長長的銀色發絲垂在潔白的衣袍上,他抬起眼眸,同樣是銀色的瞳孔看著天權文曲。
“星君,我到天權宮已有數日,我父王母後一定急壞了,還請星君讓我寫一封信回去,好讓父王母後知曉我在哪裡。”
天權文曲:“我帶你離開碧海之前,已經命人傳話給明王,你無需擔心。”
明萊鬆了口氣,這些日子他一直擔心父母在四處尋他,既然父親母親知道他在天權宮,想必很快會來接他回去。
想到很快能回“霧鏡如涯”,明萊心裡開心,在天權宮的日子,也不覺得那麼難熬了。
“星君,方才那隻鶴,是不小心迷路到天權宮的,您能不能打開結界,讓它離開?”
天權文曲看著明萊:“可以,”見明萊漂亮的眼眸亮起,他道:“你不怕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