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煙火,熱鬨(2 / 2)

他磨得很仔細,就像是給自己的菜刀修整一下豁口,待到刀鋒重新順滑,他才滿意地點點頭,清水衝走上麵的粉屑,抹布將菜刀擦乾,刀把遞給了客人,這一單生意,也就結束了。

往後的多少個年月日,大抵上兩人都不太可能再見麵。

今天是第一次見,也應該是最後一次見。

但終究是收獲喜悅的,有人省了新菜刀的錢,有人賺到了辛苦費。

不錯。

而有的攤位是修鞋匠,這修鞋匠也是本地口音,想來家中是有店鋪的,亦或是尋了個弄堂擺攤,離菜市場定然是不遠的。

皮鞋涼鞋運動鞋都可以修,膠鞋水鞋就像是補輪胎一樣,磨得見著了裡麵的材質,再用自行車輪胎剪下來的一塊皮,塗抹好了膠水,等上一會兒,再黏上。

牢靠精致的手藝雖然隻是打個補丁,但就是牢靠又精致。

是個好手藝。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爆米花以最牛逼的方式登場,煙霧繚繞之中,多的是眼睛放光的男人女人。

有喜歡乾吃的,但也有想要吃“炒米糖”的。

做爆米花的老夫妻顯然是行家裡手,他們操著楚州口音,卻也能跟本地人熟練地交流,老漢忙著重新上鍋,老婦人則是將模具擺好,新爆好的炒米,攪合上剛熬的糖漿,猶如泥瓦匠做地坪,抹得又平又亮。

等到冷卻時,更加鋥亮的菜刀登場,歘欻欻幾刀,橫著切豎著切,一大版“炒米糖”便成了一個個小方塊。

在這裡等候久了的客人,趕緊將自帶的口袋撐開,讓老婦人將這些“炒米糖”倒在裡麵,跟著過來的孩子,早就塞了一塊在嘴裡咀嚼起來。

嘎吱嘎吱,嘎嘣脆。

隻是稱呼略有不同,有的人說這是“米糕糖”,乾活的老夫妻也不爭辯這個,不過是繼續收錢繼續乾活。

離他們攤位不遠的,是個年輕小夥兒,個子不高,可是很結實,單杠柴油發動機同樣在做美食,米粒兒從進料口倒下去,混了一些白糖或者糖精,出料口一根根“米花棍兒”就冒了出來。

戴著手套的年輕小夥兒麻利地掰斷,約莫三四十公分就是掰一下,倘若有熊孩子特彆想要一個全世界最長的“米花棍兒”,他也會笑著幫忙扶一下,直到那“米花棍兒”的的確確長得有些離譜,孫大聖看了都饞哭。

這種熱鬨讓張浩南久違得很,而到了人潮湧動的時候,摟著樊素素鑽來鑽去的感覺,同樣很棒。

有一種“隱形色狼”的刺激感。

“姐夫,套圈兒,套圈兒!”

兩人一直在找套圈兒的攤位,萬幸套圈兒的攤位不但有,而且很多。

各種形式的都有,有套大件兒的,用的是藤條圈兒;有套小玩意兒的,就是個小藤條圈兒。

還有套活物的,廣陵人酷愛吃鵝,所以有個攤位的老板,在圈欄裡放了二十幾隻大鵝。

也賣,當然也順便賺點套圈的錢。

這行當有諸多江湖傳說,什麼帶磁鐵吸住了圈兒上的鐵絲等等,總之說得有模有樣。

張浩南對此沒有感覺。

直接來兩百塊錢的圈,對著各種娃娃就是一扔。

天女散花。

一把成功,當場就中了兩個娃娃,批發市場大概三塊錢一個。

樊素素很開心,摟著張浩南又笑又跳;老板也很開心,他嘴都要咧到後腦勺了,還送了張浩南十個圈兒玩玩。

這樣的凱子對社會很有意義啊。

張浩南本人也很開心,畢竟小姨子開心了。

“哈哈,一個都沒中!”

換了個攤位掏小物件兒,都是小陶瓷娃娃或者鑰匙扣這些玩意兒,套了五十塊錢的,一個都沒中,這圈兒彈起來跟火箭升空似的,隻能說隨緣了。

本著雨露均沾的精神,幾個套圈的攤位都試了試,最終含淚的隻有本地套大鵝的那個攤位老板。

之前根本沒人套中過,買大鵝的還更多一些。

張浩南就一塊錢整了倆圈兒隨手一扔,中了一隻大白鵝。

昂昂叫的大鵝,就這麼落在了張老板的手中。

有一說一,那一塊錢還是買菠蘿剩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

樊素素笑得前俯後仰,但是這大鵝養得真不錯,大腦袋還不知道今天的命運就是鹽水。

返回酒店的時候,順手就讓酒店弄個鹽水鵝,得補補身子,畢竟還要接著跟樊素素單挑。

一對一的籃球賽,慣例雙手持球破緊逼,艱難地贏下比賽。

勤於鍛煉的樊素素身體素質越來越好,包夾能力是真的上了一個台階,差點三分鐘就把張浩南打吐。

晚上夜市更加熱鬨,各種“動次打次”各種喊麥,各種哄笑聲,建康的酒吧夜場,於張老板看來,竟是也高級不到哪裡去。

本質都是一樣的,唯獨建康的夜生活更貴一些。

不過再貴的夜生活,大概也貴不過張老板。

躺床上發呆的時候,樊素素聊起了“喀秋莎”新店的事情,趙飛燕打算在神森開個新店,樊素素就是新店的老板。

能不能賺錢,就看當地大學生還有“紫金科技”的員工們消費能力如何了,預計一年賺個七八十萬沒問題。

樊素素挺高興,不過聊起這個事情,還是因為趙飛燕問她要不要在瀨渚開個店。

其實是舊事重提,樊素素這輩子都不想回瀨渚縣,再加上之前母親陳慧芬的突然出現,更是各種糟糕記憶如潮一般湧動。

“其實小時候我媽也常帶我逛街,趕集也有好幾次……”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瑣碎的事情,似乎糾結著僅剩不多的母女親情,但張浩南知道那啥也不是。

這不過是樊素素無法跟自己和解。

她跟陳慧芬之間,已經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她不再怨恨陳慧芬的本質,不過是某一天樊素素跟過去的自己達成了和解。

跟原諒無關,跟陳慧芬這個生母……其實也無關。

廣陵的秋季集市,就像是一個舞台,讓她重構一下過去的美好,但那微弱的美好,在卑微悲慘麵前,不值一哂。

張浩南是個優秀的垃圾桶,當然,樊素素也很克製自己,沒有在張浩南這裡宣泄情緒。

她在絮絮叨叨中睡著,睡著的時候,愛液永遠要比淚水先乾……,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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