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板,我接下來就不打擾了,什麼時候上菜,仲經理跟我打聲招呼就好。”
“好的,辛苦你了倪總。”
“應該的應該的,趙老板百忙之中能來照顧我的生意,我有啥辛苦的?我感激不儘啊。”
說罷,倪成功微微欠身,這才告辭。
而踢騰著兩條懸空小腿的張然瑜,拿著大湯勺舀了一顆蝦球出來,然後吹了吹,歪頭看著母親:“媽媽,吃蝦球嗎?可好吃了。”
“你吃吧。”
“好吧。”
摸了摸張然瑜的腦袋,趙飛燕一臉寵溺。
“小燕,第一次見,壓歲銅鈿還是要的……”
翁紅山摸了紅包出來,就要往張然瑜這裡塞,身側一個保鏢立刻上前伸手擋住。
隻是瞄了一眼翁紅山,他到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
趙飛燕情緒非常平和,看著翁紅山說道:“你們先想一想,自己有什麼價值,可以值得我利用。想好了,再來見我。沒有價值的話,對我來說,就是廢物。”
撫摸著張然瑜的圓圓腦袋,她麵帶微笑,隻是那種氣質,就絕非人們觀念中的慈母。
“小燕,我到底也是你舅舅啊……”
翁紅山當時就急了,而另外兩個則是乾脆多了,直接道:“趙飛燕,我們過來也不是要做啥,認認親而已,還真要貪個幾多洋鈿(鈔票)?也忒小看我們翁家人了吧?”
說話的是翁紅玉的堂兄,在虞山是河道管理的一個乾部,平日裡也算是頗有些臉麵,這光景他還是轉不過彎來,仍舊拿趙飛燕當翁紅玉的女兒來看待。
翁紅玉這個堂妹要給他們麵子,平時客客氣氣,那翁紅玉的女兒,當然也該如此。
趙飛燕笑了笑,招了招手,仲曉慧便過來低頭聽她吩咐。
說了幾句之後,仲曉慧點點頭:“好的,我這就去安排一下。”
“你們如果沒有彆的要說,那就散了吧,我真的很忙。”
趙飛燕說著,轉頭對兒子道,“寶貝,我們回家吧。”
“媽媽,我們把湯打包吧。爸爸說,不能浪費糧食。”
“哎呀我的寶貝真棒~~”
捧著兒子的臉蛋揉了揉,趙飛燕讓人拿了打包盒過來,將一碗“蝦球奶油湯”當真就打包走了。
跟母親翁紅玉,趙飛燕沒什麼好說的,她壓根就沒有恨意或者喜悅那種激烈的情緒,在她眼中,翁紅玉就是一個生了她的普通人。
她眼裡隻有張浩南。
等到趙飛燕離開,翁紅玉才顫抖著嘴唇捂著臉哭了出來,一旁翁紅山則是急得惱火,旁邊兩個堂兄更是一臉無所謂地拆了煙開始抽。
一邊抽一邊彈著煙灰:“她再哪樣,也是紅玉你生養的,怕啥?怕她不給養老銅鈿?天下至親就是血親,逃不脫的。現在她……”
正說著,口袋中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摸出手機接通之後,突然愣了一下。
表情很快失控,然後不可思議地喊道:“啥?!憑啥——”
接著就是急促的說話,連珠炮一樣的詢問和辯解。
“阿大(哥哥),啥情況?”
翁紅山見堂兄翁紅海一臉的灰白,頓時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
沉默不語的翁紅海一屁股坐回位子上,然後捂著臉竟是一聲長歎,過了幾分鐘,他竟是哭得比翁紅玉還要厲害一些。
這倒是反過來讓翁紅玉哭不出來了,又過了幾分鐘,翁紅山接到了電話,是翁紅海家裡的座機。
“紅山,啥情況啊,水務局把紅海職務停了!說是有人舉報……”
電話中是翁紅海的老婆,語速快得驚人,而這下讓翁紅玉和翁紅山都是愣住了,他們猛地反應過來,會不會是趙飛燕做的?
而且最近虞山市裡麵一直在吹修機場的風,李凝華也一直在做準備工作,而且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小道消息,他讓人專門在走馬塘附近,提前做好了拆遷工作。
配合李凝華的可不是隻有虞山治下,隔壁沙城交界處的幾個鄉村,也是做了一點路麵硬化。
他畢竟是在沙城做過副市長的,這點麵子還是有的,隻不過虞山內部不太清楚李凝華哪裡來的消息,有人猜測跟“沙食集團”的張老板有關,但沒有直接證據。
可以這麼說,李凝華現在所有工作重心,都在機場這一塊,包括文旅宣傳,也附帶了機場建設對虞山經濟提振的作用。
臘月裡開的幾次會議,也都是說讓全市政企部門,都做好“建機場,興虞山”的宣傳。
總之李凝華仿佛就是梭哈了,就是要賭機場。
此時姑蘇那邊也有所耳聞,但姑蘇消息反而不如他靈通,隻是姑蘇來了人之後,都相信李凝華,並且也提供了一些建議。
畢竟姑蘇也有個機場,至少在機場建設上,還是有經驗的,可以給與一定幫助。
虞山領導班子此刻也有數,誰擋李凝華蓋機場,誰就是他仇人。
殺無赦的,沒有商量餘地。
因此現在能讓李凝華暴怒的情況,其實並不多,隻要不是不長眼睛專門紮他刺,很多事情都是一笑了之。
翁紅海能夠讓李凝華盯上,這如何不讓翁紅海的“貴人”感覺匪夷所思?
連李凝華這種以和為貴的一把手都能得罪狠了,有一說一,那也是需要一點水平的。
“顧市長,我冤枉啊,我也不曉得到底哪裡做錯了什麼,我工作態度絕對沒問題的啊……”
“你現在不要跟我廢話,你人在哪裡?我現在過去。”
“我還在沙城,馬上回去,還有二十分鐘。”
“沙城?!”
對麵直接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怎麼會在沙城?!你為什麼會去沙城?!”
“我……”
翁紅海嘴唇已經帶著點烏紫,他其實預感到了什麼,但還心存僥幸,“我,我有個外甥女在沙城……”
“翁紅海!你不要害人!老實交代——”
電話那頭已經暴怒了,情緒的宣泄撲麵而來,同車的翁紅玉都能感受到電話另一邊的怒火。
開車的翁紅山頭皮都發麻了,他現在真是後悔,早知道硬氣點,直接扔下兩個堂兄弟過來的。
奈何自己也想著翁紅海多少有點級彆,還能撐撐場麵。
現在一想,自己真是愚蠢到了家。
片刻,翁紅海吞吞吐吐地說了一下自己來沙城的目的,對麵聽到“趙飛燕”三個字的時候,已經感覺自己眼前一黑。
“艸恁娘個老【嗶】!翁紅海你想死不要拉老子一道!!!”
電話中甚至能聽到拳頭猛擊辦公桌的聲音,緊接著就是茶杯蓋子丁零當啷的動靜,各種虞山雅言宣泄而出,從翁紅海的祖宗十八代開始,持續到現在翁紅海的所有直係女性,都被電話那頭的人問候了一遍。
而且似乎還不解氣,咆哮的聲音更是傳來:“翁紅海你為什麼不死在外麵!為什麼不死在外麵——”
那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嫌棄、厭惡還有憤怒,翁紅海如墮冰窖,這一刻彆說心了,全身都寒透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堂妹翁紅玉的女兒,居然手腕強到這種地步。
這合理嗎?
她不是才二十二,她不是學的繪畫嗎?
為什麼會是這種情況?
這超出了他的想想,也超出了他的理解。
“等死吧你,翁紅海你個雜種,你個害人精,你個婊子養的為啥還活著,你為啥不死——”
所有粗鄙之語一股腦兒冒了出來,連珠炮一般瘋狂唾罵著翁紅海。
旋即又突然停止,就聽電話那頭語氣一軟:“好的好的,我這就過去,跟李市長說一下,我馬上就到……”
嘟……
電話傳來了忙音,沒有更多的言語,就是很突兀地戛然而止,又理所當然。
開往虞山的黑色普桑中,開車的翁紅山過了“走馬塘”,突然靠邊停車,然後轉過頭道:“阿大(哥哥),等過兩天緩一緩,跟我一道再來一趟沙城。來之前呢,我會跟姐夫聯係一下看看。”
“姐夫?”
“趙建國……”
翁紅山眼皮耷拉著,沒看姐姐翁紅玉,“先探探風聲,看看姐夫……看看趙建國老家那邊,有沒有啥消息。你們聽我的,現在不管吃多少虧,隻要靠上小燕那邊,隨便來一點,一年抵一世啊,真的,聽我的,不要再自家想一出是一出……”
說罷,翁紅山重新掛擋上路,他其實並不恐懼,反而因為堂兄翁紅海的瞬間落魄,內心無比欣喜。
這再次印證了一件事情,外甥女趙飛燕……相當的奢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