詡渺將手收回,她站直身體,轉身離開房間。
深夜靜謐,院子裡傳來蟲子的鳴叫。
詡渺抬頭望天,黑夜下,星河遍布,似是置身於銀河中,令詡渺生出一種詭異的不真實的感覺。她閉眼探究,得到的結果的總是一切正常,可既然正常,為何猙還不上門尋她?她心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剛想就此進行思考,但一到腦邊,登時沒了那感覺。
詡渺討厭這種感覺,可她又無能為力。她看著自己纖細白嫩的雙手,陷入思緒。她多久沒有這種的感覺了?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她父神母神羽化的時候,然後,這是第二次。
她以為,自那之後,她便不會有無助感,一個一直沉睡的人,哪來的無助?她現在醒了,還是以為這種感覺不會再尋上她,因為大家都求著她來拯救蒼生,既然是英雄,又怎會無助呢?
看來,是她想得過於簡單,或者是她高看自己。
原來,過了這麼久,她的想法還是那麼幼稚。
她以為她能看透一切,實際上,她在彆人眼中或許隻是個笑話。
詡渺扯出一抹苦笑,她今晚是怎麼了?不是出來尋查個究竟嗎?為何在院子裡站著不動,在這裡多愁善感?
夏日的夜晚,有些燥熱,詡渺的心,有些煩悶憂鬱。
翌日。
詡渺用過早膳,與顧寧禧一同出了顧府。
詡渺與顧寧禧說,她是從小鎮子來啟城,想見見都城的繁華,故想到街上走走。
顧寧禧一聽,眼下不正是表現的機會嗎?遂立馬表示與詡渺一同上街,美其名曰——谘客。
詡渺見顧寧禧這般熱情,不好拂去他的好意,便點頭答應了。其實,她到街上去,一是為了尋找猙,二是再四處查看一番。
顧寧禧和連墨模樣相同,因此分散詡渺大部分的注意力,她的心思全在為何顧寧禧會和連墨長得一模一樣。直至昨夜,詡渺在院子暗自神傷,她才突然發現,她尋不到兩獸兩神還有補天石的氣息。
詡渺斷定,期間定有蹊蹺,許是她漏了哪裡的線索,或是哪裡有重要的線索她沒找到。既然顧府沒有,那啟城定會有。
顧寧禧見詡渺答應,登時喜形於色,他喚來家丁,本想讓他備一輛馬車,卻被詡渺阻止了。而後他想,是啊,坐馬車哪有閒散於街上那般浪漫。
顧寧禧命人拿來一把遮陽的傘,撐著傘和詡渺一同走出顧府。
啟城的大街,因夏日炎熱,少有人行走。倒是茶館、聽書樓以及戲樓,喧嘩熱鬨,高朋滿座。
詡渺走在街上,引來往來之人不由將目光投擲到她身上,甚至還將在茶館裡避暑,在聽書樓裡聽書,戲樓看戲的人都引到門口遙遙而看,甚至有好幾位男子,仗著自己是青年才俊想上前套近乎。可當他們見詡渺身旁站著的是顧寧禧,隻好就此作罷。
顧寧禧在啟城的身份神秘尊貴,隻知他富可敵國,就連符禹國的皇帝,也禮讓他三分,更彆說尋常百姓,對顧寧禧既尊敬又害怕,想上去與他結識,又無法戰勝心中的自卑。
可謂是複雜又矛盾。
此時的顧寧禧,內心是忐忑緊張,是興奮喜悅,他非常開心地能與詡渺單獨走在街上,為她撐傘,以此告示眾人他與詡渺關係看起來不一般,另外,他又害怕,害怕自己成為不了一個合格的東道主,讓詡渺玩得不儘興,不開心,從而留下不好的印象。
顧寧禧四處巡視街邊的店麵,他停下腳步:“詡渺姑娘,可否在此等一下顧某?”
詡渺心中不解,但還是點頭答應了,顧寧禧畢竟是人,人有三急很正常。
顧寧禧將手中的傘給了詡渺,向一間雅致的店麵跑去。
詡渺撐傘站在原地,看著顧寧禧的背影,接受著周圍帶有不純的目光。
詡渺對這些目光不予以理會,她就好比紅塵中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恬然自若,高潔脫俗。
有人想趁顧寧禧不在,借此上前認識詡渺,卻都被詡渺淡然的目光給勸退。
詡渺神情怡然,目光淡淡,可就是這一副人畜無害,斯文嫻雅的樣子,讓駐足垂涎詡渺美貌的人,隻能站在她五步開外,但凡小挪半步,就會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傾身而下,讓他們深感窒息與恐懼。
果然,貌比天仙還美的女子,尋常人隻可遠觀。
詡渺站在原地約莫等了半盞茶的時間,顧寧禧從雅致的店鋪裡小跑出來,手來還端著一個精致可愛的瓷碗。
他笑容燦爛,就如孩童一般。
夏日早上的陽光已是熱烈,顧寧禧的笑容卻像夏日的涼風,吹進詡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