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還沒回答他,剛剛嘀咕的那人就已經自投羅網。
他站起身來,理直氣壯地說:“我說的有錯嗎?方才不是你自己承認是差生的。”
見他站起身成了居高臨下的姿勢,江逸也站了起來,駁斥道:“我那是自嘲,你懂不懂!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樣說我?你要是覺得沒錯剛剛怎麼不敢大聲說,隻敢背地裡嚼舌根?”
陳熙這時聽明白了江逸生氣的原因,他臉色頓時也陰沉起來,“同他說這麼多做什麼,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說完竟是要越過江逸,直接過去動手的樣子。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助教來了!”
看熱鬨的眾人才全部坐回了各自的位子。但討論的聲音還在。
昨天被迫換房的小胖子心有戚戚焉,“這人竟如此野蠻,幸好我昨日沒有與他起爭執。”
江逸看了眼走進來的助教,立刻拉著陳熙坐下,小聲說:“你怎麼脾氣比我還暴,要動手哪能在課堂上,算賬也該下學後再算,現在不是明擺著會被逮住。”
“你說得也對,待我搞清楚他住哪裡,今晚就去他院裡揍他一頓。”陳熙一想也是,於是點頭讚同。
這一切的發生在助教到來之前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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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博士廳有博士和助教等,博士們是各科高級教師,不過殺雞焉用牛刀,像廣業堂這種還在學四書基礎的,主要是助教負責講學。
今日來的這位助教姓王,大家便稱呼他為王助教。
王助教約四十多歲,留著八字胡,看上去就是一個典型的老學究。
他先是同大家講解了一些課程安排之類的。
國子學課程由博士助教製定,分為晨課和午課。晨課主要是講學,午課則是背書、溫習、或是抽查複述講學的內容等。
除了文化課還有一些類似生理教育課,法律課,算數課,騎射課,書畫和琴藝這類江逸統歸為興趣課的課程。
今日講的是《論語》,助教的講課水平如何江逸不好評價,他光顧著注意他的戒尺去了。
因為他隻要一與陳熙偷偷搞小動作或是講話,就會被王助教拿著戒尺過來敲桌子提醒,一堂課下來,江逸感覺自己桌子都要被他的戒尺敲爛了。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在王助教搖頭晃腦拿著戒尺再次走到他桌前敲桌子時,提醒道:“助教,您該不會是敲出手抖的毛病了吧,我們這不是沒說話了嗎?我勸您下課後還是瞧瞧大夫吧。”
他說得真誠無比,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多關心這位助教。
王助教被氣得八字胡一扇一扇,生動形象地表達了什麼是吹胡子瞪眼。
“胡言亂語!把手伸出來!”他是師長,手裡還拿著戒尺,豈容江逸在這抖機靈,當場就是兩戒尺手掌心。
挨完打的江逸這才後悔起來,忘了這不比在家裡,不該這麼囂張的。
好在打兩手板並沒有多重,他齜牙咧嘴地對著手掌心吹了兩下後,又撇撇嘴,對暗笑的陳熙隔空踢了一腳,氣憤地小聲說道:“你還笑!明日就跟你換個位置!”
上課也不興中途休息一下,要上廁所什麼的還需要舉手請示,領了牌方可去。
枯坐了一個上午,已經上過三回廁所的江逸感到無聊至極。按這發展,今天下午他就要醞釀逃課計劃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王助教才講完上午的課程。
不過講完課還沒有結束,王助教又說起要任命齋長。
“國子監不僅要教導學識,更要引導和培養學子的德行、品性,為了監督與約束監生的言行,每一齋需設一名齋長。”
江逸總結了一下他的話,這個齋長上課維持秩序,課後監督學生言行,也就是說選了一個學子中的眼線。
重點這眼線還不需要選,直接就由學正們推舉任命了。
學正們推舉出來的一齋齋長是——趙去非。
這回江逸相信陳熙在食堂說的話了。
不用說,他肯定是靠著舉報的業績得到了學正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