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上了山,第一時間去見了大嫂報平安。
辛靜姝見到他的身影才放下提著的心,檢查了一遍他未有受傷後嗔怪道:“千叮嚀萬囑咐也管不住你這小皮猴,你是要把嫂嫂急死嗎?這要是有個什麼閃失,讓我如何同母親和你哥哥交待?”
江逸自知理虧,陪著笑臉認錯道:“嫂嫂,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對,下次定會跟你說清楚,再也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他剛才還被韓嘉言嚇唬教育了一頓,這次是真的認識到了錯誤。
想想之前的場景還有點後怕。這裡不比現代的治安,尤其是在山路附近,哪怕是大白天也不能說絕對安全,所以他今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想當然了。
他認錯態度良好,也沒有真出什麼事,畢竟隻是大嫂,辛靜姝除了口頭上責怪幾句也拿他無可奈何。
見大嫂臉色好些了,江逸又雙手合十,扮作可憐相央求道:“嫂嫂,您看我都認錯了,這事待會兒回去就不用跟母親說了吧?”
“我說怎麼這麼痛快認錯,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辛靜姝哭笑不得。
不過她也沒有一口拒絕,而是看向一旁的韓嘉言。
她方才見著江逸太過擔心,沒來得及詢問,現在才想起來開口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江逸回頭看了一眼,連忙像她介紹韓嘉言,又把之前遇到的那些事告訴她。
辛靜姝聽說竟還有這樣一遭,心裡全是後怕,這要是有任何一處疏漏,後果不堪設想。
方才她對江逸央求的不要將此事告訴長公主的請求還有所動搖,想著隻是貪玩也就罷了。現在看來她要真把這事隱瞞下來,長公主若從其他人那得知,肯定會怪罪於她。
這些想法隻是一瞬,她很快冷靜下來,轉身向韓嘉言行禮道謝,“多謝韓公子施以援手,否則逸哥兒還不知會遇到什麼危險。”
韓嘉言拱手回了一個禮,答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江小郎君聰慧機敏,識破了賊人,在下遇到他時他正要回寺裡,並未有什麼危險。”
又說起江逸拜托的事,“在下的侍衛現已經去追那夥賊人,若抓到了自會回來報信。”
“韓大哥,你怎麼又這樣叫我?不是才說過,叫我逸哥兒就好了嗎,叫得這麼生疏乾嘛。”江逸立馬糾正他的稱呼。
他與人相處從不看彆的,隻看投不投緣,他不過見了韓嘉言兩麵就對他有種特彆的親切感和信任感,說這話時一點也不顧在場的辛靜姝和韓嘉言還是陌生人第一次見麵。
辛靜姝見他對待陌生人如此失禮,忙製止道:“逸哥兒怎可如此無理。”
然後又替江逸道歉,“逸哥兒就是這樣直性子,並沒有惡意,還請韓公子見諒。”
“是我不對,先前明明答應了逸哥兒的。”韓嘉言也客套了一番。
兩人又互相謙讓了幾句,直到江逸提出要去換身衣服,才結束了大人間這種無效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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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丫鬟的伺候下江逸很快換了乾淨衣服梳洗過後回到了廂房。
這時韓嘉言的幾個侍衛也已經回來。
為首的孟泰衣衫整潔,看起來應該沒有太多打鬥。
孟泰先將當時抓人的場景說了一遍。
果然這幫賊人有了警惕,他們迅速換了衣物,趕車的也換成了一個大漢和老嫗在外頭。
見孟泰幾人過來問話時懷裡都揣著武器。
還好侍衛們都經驗豐富,沒有費太大力氣就製服了他們。
“三人都已被抓住,屬下讓人在山門外看守。三個小娘子都是他們從城裡的街巷中拐來的,隻說是正巧碰上落單在外,見身上露了財又容貌姣好便起了歹意,但並不知道是哪家人。因為喂了藥,被拐的三人暫時還沒醒,待醒來應就能知道他們家在何處。”
孟泰他們抓住之後簡單審問了一番,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這些人都是慣犯,身上帶著各種下三濫的迷藥和作案工具。
這也能說明那老嫗為什麼見到江逸時一直打量他,要不是地點不太好動手,她是真敢對他下手。
韓嘉言點點頭,囑咐道:“既然已經抓住了,待會兒你就再跑一趟,將幾人送到城裡衙門去。”
“那少爺您……”孟泰欲言又止。
“我先去瞿縣,你辦完事後再趕來會合就是。”
他語氣不容置喙,孟泰隻好點頭應是。
韓嘉言從慧圓大師這裡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但卻打聽到了一個地址,所以準備趁著天色尚早趕去看看,此前碰到江逸時他們便是準備去附近的瞿縣。
但救人事大,他還是答應了江逸的請求。
其實將這些人交給國公府的侍衛也行,但考慮到國公府這些主人中隻有女眷和小孩,他覺得不夠穩妥。再說送去衙門時還有一些要交代的,所以最終還是決定派兩個人一起護送回城。
“太好了!”聽說抓住了人和確認了他們的犯罪事實,江逸也放下心來,“多虧了韓大哥,還有孟大叔和幾個侍從們,我要替這三個小姑娘的家人們謝謝你們。”
這次他也有參與,主要還是他提供的情報,能夠救下這三人,江逸彆提多高興了,臉上笑得格外燦爛。
正當韓嘉言安排好孟泰和護送的人,準備帶著侍衛離開時,門外有人來報,說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
京城的五城兵馬司主要負責各自區域的巡防緝盜等工作,相當於負責片區治安的警察。
來人是西城兵馬指揮司的副指揮使,他負責的正是國子監那一塊的治安。
因為有人報官丟了小孩,他們去現場查看過後一路追蹤來此,然後在寺外見到了被捆綁關押的賊人,聽看守的人說主人在寺裡這才上來。
他見到韓嘉言先是一征,然後上前抱拳行禮道:“西城兵馬指揮司副指揮使高飛虎見過世子。”
這一聲世子把江逸聽得一愣,他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一再確認這位高大人是對著韓嘉言行的禮。
原來這位韓大哥還真不是普通人家,不過到底是哪個府裡的世子呀?
韓嘉言與江逸第一次見麵時沒有自報家門是想低調行事,後來再見時江逸根本沒有詢問的打算,他也就沒有說。
誰會知道江逸已經韓大哥叫得這麼親熱了,也不問一句對方的來曆。
現在看他這麼驚訝,韓嘉言又有一點沒有告知身份的負罪感。
他正要解釋,就聽到江逸抱怨道:“韓大哥你怎麼不早說?對了,你是哪個府裡的世子?京城有王公府裡是姓韓的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韓嘉言見他沒有生氣,這才放心。
“我家不在京城,你當然沒聽說過,家父定南王,我是定南王世子。”
“啊?你是定南王府的?”江逸聽完比剛才還震驚,臉立刻垮了下來。
他提起定南王江逸就知道了,定南王的確姓韓。
定南王世代鎮守南邊,是大盛唯一一個異性王,由□□皇帝親封,世襲罔替,是實打實有兵政權的實權王爺。
不過這定南王在江逸這可沒什麼好名聲,她娘特彆討厭這個王爺。
某次江逸聽到他爹娘提起定南王,好奇問了兩句,感慨了一下定南王治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這位王爺定是能力出眾之人。然後被他娘逮著教育了好久,具體說些什麼他都忘了,唯一記住的結論就是,這王爺不是個好人。
雖然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那裡不好,但他江小爺可是幫親不幫理的第一人,他娘討厭的人他自然也要討厭,此後以後他們家就再也沒聽到過定南王的名字。
他沒想到這麼好的韓大哥竟然是定南王府的世子?要是讓他娘知道一定不會準許他跟韓大哥來往了。
江逸苦著臉思考這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