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的小廝吉安忙鑽進車裡向他解釋。
城裡好些胡同巷子道路不寬,一輛馬車過去還行,要是碰著有時候兩輛馬車相對而行,就必要有一輛退到一旁讓路。
原本不過是商量避讓一下就好的事。今日卻不巧,兩輛馬車正好在巷子一頭的拐角處碰到,前麵沒有避讓的地方,要是退就隻能退回巷子入口處。
從尾退到頭,有好長一段距離,所以兩家都不願意避讓。
江逸聽了好奇,“是誰家的馬車?沒見我車上掛著的牌子嗎?”
以慶國公府在京城的名聲,很少碰到這麼不給麵子的人家。
“這個……”吉安有些猶豫不大敢說。
“是誰家你說就是了,在這吞吞吐吐的乾什麼!”江逸不滿地催促道。
“是承恩侯府的馬車。”吉安邊說邊偷偷看他家少爺的臉色。
他不好說的原因就是怕惹少爺生氣。
上回袁家的人受了傷,皇帝好一通賞賜,各種補品往承恩候府送,而江逸在學裡受了驚,明明是受害者卻還要被訓斥。
江逸因為此事耿耿於懷,沒少在府裡念叨皇帝舅舅不公平。
這一回聽說是承恩侯府的馬車就更不爽了。
在京城就是這樣,很多時候都是看府第高低行事,一般像這種情況都是那爵位低的讓那爵位高的。
承恩侯府因著是皇後娘家,很多時候大家都是禮讓三分,所以他們才會如此。
“你跟他們說下,讓他們退回去。”江逸可不慣著他們。
他遇到先皇後娘家時,定國公府的人還客客氣氣的,這袁家現在就有點飄得找不著東南西北了,莫非是見最近太子哥哥與皇帝舅舅因為某些朝政起了分歧就生出了什麼心思?
雖說江逸一直在學堂,但學子們應該是整個大盛朝除了那些官員們,最關心朝政的那批人,畢竟是官員預備役嘛。
所以他從陳熙等人嘴裡也聽說了最近太子與皇帝因為要不要實施某項政策產生分歧的事。
帝王家無家事,所有朝臣都因為這一點點分歧而緊張起來,紛紛猜測是否皇帝對太子參與朝政的發言有所不滿。
江逸聽說此事後嗤之以鼻,宮裡那幫皇子他熟悉得很,哪一個都不像是有能力威脅太子哥哥地位的人。
說句不大逆不道的話,他覺得自己上都比四皇子那家夥行。
以景元帝的性格,他寧願繼承人是一個能力出眾但會與他唱反調的人,也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基業由一個在他麵前唯唯諾諾卻胸無點墨的草包繼承。
這一點江逸從他皇帝舅舅對他的態度轉變就看出來了,當初還對人家百依百順,一見他不願讀書了就開始變臉,合著皇帝就是喜歡學霸唄。真跟他娘親說的一樣,皇帝就是自戀。
既然自戀,他最中意的當然就是學識能力性格都像他的太子。
這一點連他都能推測出來,也不知道袁家在囂張個什麼勁。
江逸以為他讓吉安說了應該能勸退對方,沒想到對方還是堅決不退。兩人就這樣僵持在了巷子裡。
他不耐煩地掀開車簾,對著那頭馬車喊了一句,“誰呀?小爺趕時間,麻利給我讓開!”
這時對方車上的簾子也掀開來,不甘示弱地回道:“憑什麼要我讓,我也趕時間。”
聲音有點耳熟,江逸順著聲音看過去,那不是袁文良那家夥嗎?
“是你?”兩人異口同聲道。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他,這下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江逸率先鑽出馬車,今天看樣子是不能善了了。
袁文良也跳了下來,看來因為上回的事還懷恨在心。
江逸見他腿腳已經好了,心中氣憤。不是說傷了骨頭嗎?怎麼這才個把月就活蹦亂跳的了?
因為他受傷自己還被皇帝舅舅訓斥了一頓,現在一看這家夥就是裝得嚴重吧?
“好呀你,原來你那腿傷全是裝的,你這是欺君之罪呀!”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先扣帽子準沒錯。
這是江逸跟這些世家子弟們鬥爭多年的經驗之談。
“你放屁,我這是才好,太醫前日才說痊愈了的。”袁文良被氣得破口大罵,臉漲得通紅。
果然,袁文良立馬陷入了自證。在嘴炮這方麵,江逸有著豐富的經驗。
“嗬嗬,誰知道你是真是假,當初不是說骨頭斷了嗎?骨頭斷了哪有好這麼快的!我看你就是裝的吧。”
江逸還要火上澆油。
兩家的下人看到這一幕也不敢動也不敢勸,等兩位小主子罵累了才快快上前扶著進馬車坐下。
“看來還是得帶護衛出門。”江逸接過吉安手裡的茶杯,一口喝掉。
要是以往他肯定直接讓人把袁家的車砸了,或是強行趕回去。可方才一看,對方人多勢眾,而他為了避著他哥,連護衛都沒帶,隻帶了兩個奴仆和貼身小廝吉安就出門了。
現在發現有點麻煩,打架果然還是需要人多勢眾,或者有個武藝高強的跟班。想到這他不滿地看了一眼背對著他的吉安,就說還是應該讓他跟黃柏學學武藝吧!
吉安被看得後背一涼,轉頭到處望哪來的風。
江逸反正是絕不會退讓的,他正在想辦法時,發現袁家馬車後麵又來了幾個人。
看清來人後立馬眉開眼笑起來,“子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