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說道:“表兄可是誤會夫君了,夫君想著逸哥兒難得學假放鬆,這回並沒有布置功課,今日出門前還特意派人去請,是逸哥兒自己回了話說想在府裡溫書。”
要不是有辛靜姝替他解釋,江慎還真說不清了。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錯怪瑾和了。”太子這才放心,然後又笑著勸說道:“不過瑾和你也是知道的,逸哥兒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有些時候還是不要太過嚴格,小孩子就是容易逆反。”
“過了年就十三了,也不小了,若不是表兄和外祖母一味的放縱,他也不至於膽子這麼大,我看倒是表兄要改改了。”江慎不甘示弱地反駁,說到這裡一點也不給太子麵子。
在他眼中隻有自己疼愛弟弟是知分寸,其他人全是溺愛成害。
太子被噎得一征,無奈搖頭道:“瑾和還是如此。”
“說起來我也好久沒見過逸哥兒了,不知是胖了還是瘦了,瑾和回去也替我帶個話,讓逸哥兒有空來東宮玩。前幾日穆哥兒進宮還說起,自從他去了書院便沒見過逸哥兒,這些天正求著祖父讓他回京去國子監上學呢。”
太子妃見兩人誰都說服不了誰,趕緊出來打圓場。
江慎自小與太子一塊兒長大,兩人的關係非同尋常,對著太子他可以那樣說,但對著太子妃肯定不能如此,便回答道:“謝謝表嫂關心,我定把話帶到。”
太子與江慎兩人不知是第幾次就弟弟的教育問題未能達成共識,雙方都已經習慣了。
結束了這個話題後幾人又說了幾句話,太子擔心回宮太晚,便相互告彆了。
江慎與辛靜姝看完煙花後也回了府。
一回府聽了紅鬆回話,說是二少爺在書房看書沒多久就睡著了,接著就被丫鬟們勸回房,現在已經睡下。江慎看了一眼買給弟弟的那些東西,隻得讓下人收好,明日再送去長樂院。
書沒看多久倒不重要,隻要沒惹事就好。江慎在心底慶幸。
看得出,底線就是這麼一步步被突破的。
這要是以前的江逸肯定很樂意看到這個結果,不過現在的他隻在苦惱,這個書該怎麼讀才能不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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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過後,國子監開學的日子到了。
江逸這次又是坐著大哥的馬車去上的學。
江慎看著連坐在車裡都要捧著一本孟子看的弟弟,欲言又止。
“你…”弟弟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哥,您起這麼早不困嗎?您就先眯一會兒彆管我了,我先看看書,到了我自己會下去。”江逸乖巧懂事地對江慎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論語太催眠,昨晚看了一會兒他就困得不行,連外麵放煙花的聲音都沒能吵醒他,一回臥房他睡得可香了。
所以他今早特地換了一本孟子,這下在馬車上應該就不會睡著了吧。
江慎沒有如他所說的眯一會兒,而是抽出他手中的書,替他攏了攏衣服上的毛領,又拿了一個手爐塞到他手裡。
“不差這一會兒,車裡這麼暗,這樣看書眼睛受不住,你真知道用功就在學堂裡認真聽課,好好完成博士們布置的功課。讓你認真讀書,是想拘拘你那野馬性子,不是為了要你真去考個功名,你和那些平頭百姓不同,咱們國公府也用不著你靠讀書出息。”
江逸被哥哥感動得兩眼淚汪汪,多好的哥哥呀,怎麼就不是我的了呢。
這話放在以前讓他聽到,必定是要上去抱著他哥的手好好親、熱一番,說些好聽的話。
可現在他重點全在後麵兩句。
大哥呀,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你嘴裡的那些平頭百姓,很快我就要走這條獨木橋了,因為那條通往羅馬的大道,對弟弟我呀無情地關上了。
“大哥,您真好!”江逸握著手爐,既感動又有點難過,用滿含複雜情緒的眼神看著江慎說。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哥哥?”江慎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麵對麵盯著他的眼睛,神情嚴肅地問道。
他的情緒太過不對勁,之前還在猜測他是不是闖禍了的江慎也覺察出了問題。
“大哥,哪裡有什麼事瞞著你。我就是突然明白自己以前太辜負你和父親母親對我的愛護,還老是惹你生氣。現在我已經醒悟了,以後一定好好用功,不讓你們再為我擔心。”
江逸也看著江慎的眼睛,真誠地回答他的話。
聽完這番話,江慎沒再追問,而是放下手恢複了放鬆的神態,笑著對他說:“你隻要好好在國子監上學,不惹是生非就足夠了。”
“嗯,我一定不再惹事了。”江逸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就是想惹現在也不敢了呀,他現在惹得起誰呀,江逸可憐兮兮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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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馬車到了國子監。
江逸跳下車,接過白楊遞過來的書袋,又朝掀起車簾溫柔看著他的大哥道了彆,然後轉身朝大門走去。
江慎一直目送他進了國子監才放下車簾。
他閉著眼睛假寐了一會兒才睜開眼,叫來白楊吩咐道:“你去查一下二少爺這次學假都乾了些什麼,見過哪些人。不管是在府裡的時候,還是在外麵的時候,都要打聽清楚了,尤其要注意他是不是見過宮裡的人。”
江慎不相信沒有任何契機弟弟就會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轉變。昨晚的事還可以說是偶然,但今日他說的那些話是否真心自己還是能看出來的。
他不是不願意看到弟弟變好,但他不願意看到弟弟連真實的想法都不願表達,方才他明顯能看出弟弟眼中的難過。
除了宮裡的那幾位,誰還能讓一個受儘寵愛的國公府嫡子做自己不願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