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 86 章 三合一(2 / 2)

又因是在山裡,離海邊又遠,從來都不曾發生過什麼大的天災,反正根據這地方縣誌所記載,往上幾百年裡,天氣都十分穩定。

至於一直沒有發展起來,皆是因為紫蘿山脈的緣故,二來又是早年的南眉河沒有開啟和河道。

說起來,這一夥強盜也不是沒有功勞,他們是下了苦力,將這河道狹窄處給擴寬的。

不然這一次顧家的船肯定是過不能,更不可能說順利到達南眉河邊上了。

隻是這說起來又有些叫人氣惱,大虞這些年花在這屛玉縣的心思,還不如一夥強盜十年的時間要多。

但凡早些將那河麵擴寬,也不至於將屛玉縣長久處於這樣的落後之中。

他們的會議一直到子時二刻左右。

韓玉真果然是將火羽衛的令牌交了出來,讓蕭十策來接手。蕭十策接手也是順理成章,畢竟甲字軍三個隊往後都歸這火羽衛。

他原本就是霍輕舟的副將,甲字軍那是老熟人了,也好管理著。

隻不過後來大家考慮到如今挈炆修路是個難事情,便把三隊的商連城給分了出去,如今歸屬在路政司,輔佐挈炆修橋鋪路,二來他仍舊管著一線峽的鹵水塘,也是責任重大。

反正因為人手的短缺,所以幾乎都是一人兼多職。

鍛造閣是司馬垣的管事,隻不過他遠在那紫蘿山脈下的臨淵窪,根本就沒有及時來參加今日的會議。

但有人在旁邊拿炭筆飛快地記下了今日會議的內容,到時候會給他轉一份過去。

除了修橋鋪路之事,便是各工坊的建造等,反正一切都是圍繞著生活發展而來。

到了這子夜二時,大家已經都卷得不行,也都各自告辭回去。

周梨和白亦初出來,見殷十三娘靠在門口隻剩下半個的石獅子上打盹,隻叫了她一聲。

用腳指頭想都曉得,必然是元氏喊她過來的。

所以見殷十三娘揉著眼睛起身,便道:“總共隔了一堵牆罷了,你何必聽元姨的,自己早些休息就是,更何況阿初他們還跟著呢!”

殷十三娘擺擺手,渾不在意,“哪裡睡都一樣,這裡還涼爽呢!”說罷,見著挈炆小獅子顧少淩他們幾個走在一處,分明就是有意讓周梨和白亦初獨處的,自己也不能不懂事,於是隻同他兩個告辭,先用輕功翻牆回去了。

其實也不用特意用輕功,這院子雖是大,但和縣城的城牆一般,壞了好幾處呢!

她隻需要往前麵多走幾步就能翻過去。

不過大部份地方,已經叫元氏從景家村那邊撿了不少他們不要的邊角竹料,簡單編織了些圍欄擋在那裡。

月色之下,這破爛清晰可見,不過這般的清風半夜鳴蟬裡,到不覺得有多潦倒可憐,反而覺得彆有一番詩意。

此刻縣城裡的相貌,怕是人間最好了。從白亦初他們斬殺了那些強盜以來,除了那日抓了兩個小偷之外,便沒有任何案子發生。

所以其實可以說,現在屛玉縣裡算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風貌了。

不過人多了,環境自然是會發生變化的,到時候可說不準,所以火羽衛的存在是十分有必要的。

總是能防患於未然。

轉眼到了家門口,周梨忽想起元氏與她說姐姐過生日的話,便道:“對了,過兩日我姐姐三十的生日,元姨叫我們早些回,你這幾日應該不去下麵的寨子吧?”

她反正是要去南眉河那邊的,但可能會過幾日才去,因為眼下手裡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白亦初還真要去奇蘭鎮一趟,上次去就發現了,有些寨子裡還有這土司老爺呢!他尊重他們的土司文化,但前提是不能叫他們在寨子裡將一切壟斷,得合理分配著各種利益,不能叫寨子裡的老百姓們將骨血也獻給他們。

但是聽到周梨說,便道:“我晚一天出發也行,路上快馬加鞭,應該是不耽誤的。”

周梨點點頭,“正好你去奇蘭鎮,我也要去南眉河邊。”又說這一次公孫溶仍舊要跟著顧家的船隻出去,畢竟他們不好所有一切都甩給顧家,這樣實在不仗義,更何況這滿船的果子,還要到那邊找人出售。

雖然周梨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叫雲眾山那邊先來接洽,但到底需要人去張羅。

就是有些擔心公孫溶這性子,“不曉得老四究竟靠譜不,他如今雖說有些改善,但多說兩句話,仍舊是臉紅心跳的,知曉他性子的還好,若是那不知道的,怕要起誤會了。”

更何況,奇蘭鎮那邊還要買牛羊馬,也不單獨隻是羅西寨需要,大部份寨子都來自己這裡交了訂金。

所以這是好大一筆生意,還要從北方那邊運送牲畜過來。她甚至想,要不自己親自去一趟算了。

白亦初卻是早就已經有了打算,“柳兄過幾日便也要到了,到時候請他幫忙做周旋,再有表哥那邊也有這般擅於行商之人,他也曉得這裡短缺什麼,沒準早就已經在外置辦好了,倒是隻需要到岸上去接來就可。”

但這都隻是有可能,周梨此刻隻十分懷念自己那個世界的通訊了。不然的話直接給發個消息,就不用在這裡多擔憂。

不過見白亦初已經做了打算,便道:“也好,這事兒那邊有人辦著,我也早些將這些工坊給開設起來。”

除了早前的醬醋等工坊,且還要燒磚燒瓦等。

反正如今數下來,類彆就是數十個不等。

且大部份都隻能建造在各自的寨子裡,也就意味著這大部份的地方,她都要親自去看一眼。

所以今年她有大半的時間不會在這縣城裡待著。

好在還有個莫元夕跟著分擔著。

這回家的路本就不長,兩人早就進了院子,隻在庭院裡說了幾句,因也怕擾了大家休息,方也各自回去。

這樣忙碌,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風花雪月的?周梨連白亦初那八塊腹肌都沒工夫去想了,回了屋子裡簡單洗漱,泡了個腳就一頭睡下。

半夜又來了一場雨,乾燥了幾日才飛揚起來的塵土,又被洗刷得乾淨,連帶著空氣都變得清澈了幾分,隔空所望去遠處山河樹木,竟是無比清晰,似就在眼前,那高大的望天樹上,鮮嫩的藤條纏繞而上。

周梨起來個大早,坐在窗前梳頭,一麵看著遠處的山巒疊翠。

阿榮又在開始掃昨晚夜雨打落的花,見著周梨便衝她笑著打招呼:“姑娘早上安好。”

“你乾娘今兒熬的什麼粥?”周梨問她,手指翻飛間,一頭烏絲便固定在了頭上,她撿起早準備好的簪子固定住,見院子裡開得甚好的素馨花,朝阿榮喊道:“給我剪一朵素馨花。”其實那素馨花,也就是俗稱的雞蛋花。

阿榮聞言,隻忙放下了掃帚,拿了小剪刀給她剪了一朵蛋黃色的素馨花來,“我也覺得這個發鬢佩這樣花最好看了。”又說此處一年四季鮮花不斷,且搭配發鬢衣裳都相配,原本那些頭麵,竟然都用不上了。

周梨笑著,“那是,那些頭麵雖是華麗,卻終究是死物,如何能同這鮮花相比?”又見著阿容頭上的兩個發包上都分彆套著兩串茉莉花環,便問:“是你乾娘給你買的?”

阿榮笑著,“買的茉莉花,我和若素姑娘學著半月鎮的姐姐們串的。”

“有些樣子了,學得不錯。”周梨說著,隻將梳子放回去,用阿葉這幾日拿玫瑰花做出來純露擦了擦臉,也就出來了。

正好安之跑來喊她吃飯,快十歲的孩子了,眉眼逐漸長開,雖還是滿臉的稚氣,但卻沒有許家人的影子。

但也不大像是周梨她姐姐周秀珠。用元氏的話說,像是周梨她娘,像是白家那邊的人,白家人的眼睛鼻子都特彆好看。

周梨當時聽到的時候,不禁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眼睛,“人人見著我,都最先誇讚我的眼睛好看,莫不是也像我娘?”但又疑惑,元氏來周家的時候,她娘都沒了。

後來又聽說,她娘早前也是十裡八鄉有名的美人,元氏小時候在集市上遇到過。

既是提起白家人,哪怕白家那邊人丁凋零,當年又因為那天災接二連三,如今所活下來幾人,又在何處?周梨還是沒有放棄,這些年一直都在打聽。

隻不過仍舊沒得好消息罷了。

所以當時聽得元氏說起白家人,少不得是感慨一回。

這廂她和安之說著話到了花廳裡,卻見上官飛雋已經等在這裡了。“吃早飯了麼?你嫂子曉得你過來?”

“曉得,她睡不來吊床,拉著嬤嬤跟她一起在地板上打了地鋪,起得早呢!”上官飛雋回著,眼睛則往飯桌上瞟,“這白腳蝦真大,為何上京那邊沒有?”

“上京的水可養不出來這麼大的白腳蝦。”周梨見他那眼饞的樣子,便曉得是沒吃飯就過來了,隻招呼著坐下。

片刻後白亦初也和顧少淩並肩二來,嘴裡說的都是公事,周梨也就沒去打擾,隻叫若素去催小一和朱嬛嬛快些吃了早飯,領著這上官飛雋去小蒼山。

上官飛雋卻是見著小一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比他大了不過兩三歲,另外一個朱嬛嬛弱不禁風的,小手小腳,哪裡是種田的樣子?

一時間是對於周梨給自己分派的差事產生了懷疑之心。

但礙於白亦初在場,他也沒敢問出口,隻吃過了早飯,接了朱嬛嬛和小一遞來的鬥笠,有些被趕鴨子上架的樣子,同他兩個騎著毛驢出城了。

自不必多說上官飛雋這一日小蒼山得了什麼體驗感,隻說那玉笙煙和石雲雅見著大家各自都忙,連著周梨家這邊元氏和若素她們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反觀是她兩個閒賦著不說,石雲雅身邊還帶著一個伺候她的嬤嬤。

便也是覺得怪怪的。

所以晚上也是到周家這邊來蹲守著周梨,問周梨可否能與她們倆安排差事?

玉笙煙還好,到底是有些武功在身上,但是那石雲雅溫柔如水,又是錦衣玉食,那一雙纖纖玉手一輩子是沒有沾過陽春水的,如何能做得了這些個苦差事?

便道:“哪裡需要我給你們找事情做?你們住的那院子也是四麵漏風,花花草草雖是茂盛,卻也是要叫人給打理,你們能將那院子收拾出來便是了。”

石雲雅一臉的愕然,顯然沒有想到這些事情也要自己來做?可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想問周梨卻也不好意思,隻回頭同她那嬤嬤商量起來。

至於玉笙煙,則是死皮賴臉跟在周梨身邊。

周梨是萬萬沒有想到,石雲雅美是美,說話又溫柔似水,單瞧著也叫人賞心悅目。可她竟然是個笨蛋美人,難怪當初會叫她那庶妹陷害,上了這長安侯府續弦的花轎。

不過是半天的功夫,石雲雅帶著她那同樣不知人間煙火、五穀不分的嬤嬤收拾院子,就險些將大半個院子給燒了去。

虧得此處不缺水,城中小溪流甚多,所以叫大家察覺,三下五除二,方還火給撲滅了去。

後來問起,才曉得她和嬤嬤從院子裡拔了不少野草,不知道如何安排,想起在上京時候,那秋冬交替之際,家中的仆人都是這般燒落葉的。

但此處是個什麼環境?那上京的秋冬又什麼光景?怎麼可能一概而論?她倆點燃了野草後,隻覺得嗆鼻熏眼的,便躲得遠遠的,哪裡曉得那風一吹,頓時火苗一下瘋長,惹上了一旁用棕櫚葉子蓋的亭子。

那棕櫚葉子長久在烈日也暴曬,早就已經曬乾了,便是昨夜有雨一場,也沒有浸透進去,以至於這火苗一惹,頓時就滋滋燒起來。

然後大火越惹越遠,越燒越大。

那時候周梨並不在此處,壓根不曉得,等聽聞的時候,火已經被撲滅了,但是這石雲雅受到了驚嚇又自責,竟是病倒了去。

她回來時天色已經暗了,聽得石雲雅身邊的嬤嬤說,那韓知意已經來瞧過了,並沒有什麼大礙,吃幾貼藥就能好起來。

也沒顧得上回家,先和玉笙煙去看石雲雅,卻見石雲雅哭得雙眼通紅,見了她更是滿臉的愧色,“阿梨,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險些釀造出大禍來。”隨後隻抹著眼淚哭不停,一邊憂心忡忡,往後如何麵對大家?

周梨也沒有想到,她和她這嬤嬤都是不懂得常識的,偏她又是好心,並非是有意,還是公孫曜的心尖尖,於是也不好訓斥她。最後隻寬慰道:“罷了,也沒有造成人員傷亡,隻是你往後不要靠近火源便是了,這院子裡的事情你也不必張羅,若是覺得無聊,你去我家那邊,同我元姨她們折菜疊花。”

這話起到多少安慰作用周梨不知道,但見院子都燒成了這個樣子,也是不能住人了,索性那玉笙煙每日要跟著自己,便也是喊了她主仆一起搬過去。

上官飛雋是和小一他們踩著月色回來的,剛好趕上晚飯。

昨夜因為要看守水田裡的水線,晚上他和小一一起熬著,沒能回來。

回來的路上,那上官飛雋就聽得他嫂子的光輝事跡,如今眼見她一雙眼睛哭得跟核桃一般,也就沒好吱聲說什麼,反而要忍著這兩日的辛苦疲勞,寬慰她:“人沒有事就好了。”

他昨天本來以為周梨是隨便找個事情糊弄他,哪裡曉得到了那小蒼山,整整兩個白天和一個半夜裡,他除了去蹲茅坑和吃飯喝水的時候,竟然是一刻不得閒的。

他覺得自己活了這十二三年來,加起來都沒有像是兩天這樣忙碌過,本來一肚子的話要說,但現在吃過了晚飯,整個人累得虛脫都覺得快爬不起來,也是跑去和小一那裡,腳臉都沒洗,就四仰八叉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渾身酸痛得厲害,本想說今兒休息,卻見朱嬛嬛一個細皮嫩肉的弱女子都已經背著筆墨竹箱要出發,他也是為了爭一口氣,忍著跟著出門去。

過了三兩日,他終於是適應了這個節奏,對於自己每日所要做的事情,也要了大致的了解。

而石雲雅這邊,旁的事情她做不好,那疊荷花串茉莉花串倒是學得快,做得也是十分精致不說,還能做些花樣出來,她一下就愛上了這一項事業,拉著嬤嬤去集上和自己一起擺攤。

先是覺得新鮮,又想證明自己不是無用之人,沒想到她這手藝過硬,前來買花串的山民們都誇讚不已。

使得她那愁眉苦臉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幾分笑容來。

而這個時候,柳相惜的兩艘船隻也到南眉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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